月如鉤。
颯颯風聲,婆娑樹影,搖曳的影子晃在兩女之間,耳邊是寒蟬悽切,落葉颯颯,這是兩個鍾靈神秀的女子的相會。
石青璇微微一笑,自有一股空靈的感覺,如空谷幽蘭,沁人心脾,她從鼻間摘下了那個醜陋的大鼻子,也將面紗拿了下來,登時,她的容貌出現在美仙的眼前。
“這是一個受上天眷顧的女子!”美仙心中讚歎道。
那是一張怎麼樣的臉蛋?彷彿天地之間的秀氣都凝聚於其中,讓人無法用言語描繪分毫,若是說師妃暄的美是那種飄飄如仙子,不食半分煙火的氣質美,婠婠的十一種百變之中帶着邪意、難分真假的精靈,而石青璇就是一種淡定的寧靜。
一見已經忘憂。
“難怪當年石之軒會對碧秀心鍾情,女人如此,可想而知當年的碧秀心是何等的風華絕代!”她不由得讚歎不已,石青璇身子微微一僵,嘆了口氣道:“青璇是要惱怒你的無禮還是要感激你的讚美呢?”
美仙嬌笑一聲,如花的臉上有着溫潤的美感,月色灑在她半邊的臉龐之上,溫潤的臉蛋有着不遜色於石青璇的美感,成熟的風韻更是讓她有種動人的氣質,“你以爲呢?”
石青璇淡淡一笑,說道:“青璇多謝姑娘的讚譽?”
“姑娘?”美仙溫婉一笑,目光之中帶着如水的柔情,說道:“我早已經不是姑娘了!”
不是姑娘了,石青璇目光望向單美仙,這刻,這個有着矛盾氣質的女子正是有着驚人的美麗,溫潤的臉龐上浮現出似是懷念,也似是思念的神色,甜甜的笑意帶着慵懶柔美的溫柔,讓她撼動了石青璇的心神。
她的母親也曾經有過這樣的笑容,那種笑容名爲想念。
“能夠有所想念也是一種幸福!”單美仙幽幽說道,她明亮的目光帶着笑意望着石青璇,說道:“你難道不奇怪我來的目的嗎?”
“既然你我相遇就是一種緣分,相逢何必曾相識?”石青璇說道,聲音之中帶着一種獨特的平靜。
“你真的好像是看破紅塵的尼姑一樣,也是碧秀心的女兒有着這樣的氣質也不出奇,人道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美仙說道,此刻她的聲音帶着一絲的緬懷,全然沒有平時天真的可愛,而是一種成熟的風韻,閱遍千山與萬水的成熟。
“你見過我娘?”石青璇神色終於變了。
…………
…………
而此刻印卷的爭奪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在諸多高手的爭奪之下,印卷被不斷地推開,拋飛,撇開了尤鳥倦,聖極宗三人聯合起來,三人武功相若,更是同爲師兄妹,配合頗爲默契,如此,縱是安隆、楊虛彥也是無法擊殺三人,心中不由得恨恨不已。
楊虛彥長劍一抖,劍氣正是擊中了不死印卷,將剛要落入侯希白的印卷推開,印卷受力,正是飛向一旁的陰暗處。
在安隆天心蓮環之下,金環真三人也是爲止一阻。
斯時,異變再生。
驀地嬌笑聲起,一道絲帶從暗處射出,貼地捲上印卷。
衆人不由得皆是色變,所有人都知道來人是什麼來歷,臉色並不好看,邪極四凶已經在考慮是不是要逃跑了,復又想到:“就是祝玉妍在此,我們這些人聯手,也可以殺敗她,何況不過是她的徒弟而已!”
只是他也知道場中衆人難以同心同德,他也只是能夠渾水摸魚而已。
白衣赤足,婠婠的出場依然是充滿了美感,寬大的白色水袖飄飄,如同彩練一般張揚,一道絲帶從袖中飛出來。
婠婠的甜美聲音足以讓百鍊鋼化爲繞指柔:“不死法印,小妹就拿走了。”
安隆立時汗流浹背,若印卷落在妖女手上,恐怕合場中七人之力,也難以討回來。 wωω TтkΛ n ¢○
鷂蚌相爭,漁翁得利。
任誰都想不到,婠婠會出現在這關鍵時刻,且是一出手即奪得《不死印》。
安隆心中憤恨,他知道婠婠來到了成都,竟然忽視了他,不死印這般魔門絕學,她這個妖女豈會放手?想來都是這番被人追殺,讓自己腦袋也有些僵硬了。
悔之已晚,婠婠的天魔帶靈蛇般捲起印卷,“嘍”的一聲,像毒蛇吐信地縮入她素白的衣袖裡,消沒不見。
安隆圓鼓鼓的身體帶起一陣狂風,向着婠婠撲來,待到了她前方,雙掌下按,這一下全力出手,天蓮勁氣捲風般朝棺棺捲去。
婠婠以幽怨的目光瞥他一眼,似是在埋怨他的辣手摧花,左手衣袖漫不經意拂出,“蓬”的一聲,硬接安隆的掌勁。
天魔勁那種空間四陷的可怕感覺再次出現,安隆心叫糟糕,曉得自己乘怒出手,失去一貫冷靜,故蠢得去以硬碰硬,連忙收回大部份功力,橫飛開去。
只是熾熱的掌勁輕易地被消散無形,更讓安隆心驚的是一股一股陰柔的勁氣直透入他經脈之中。
動彈不得,這時候婠婠嬌媚的聲音響了起來,如同催命符一般,“安師叔,婠婠不送你了!”
假若婠婠此時乘勢追擊,保證他難以活命。
安隆心中若喪,暗自焦急。
而斯時,楊虛彥趕至,幻出點點劍芒,漫空遍地的向婠婠攻去。
婠婠神色平靜,秀眸中露出注意的神色,纖足在方圓數尺之地迅速移動,楊虛彥挾着凌厲劍氣,穿過羅漢林立兩旁形成的通道,迅速接近他身法竟然詭異至斯。
侯希白也是趕來,身後是邪極四凶,衆人不約而同形成包圍的勢力。
安隆被她一擊之下,心血翻騰,那股陰柔勁氣之中更是帶着一絲別樣的感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纔壓了下來。
楊虛彥的幻影劍發出的劍氣已把婠婠籠罩其中,而其餘六人合圍而上,讓她坐失挾寶而去的時機。
“只要纏上她,殿內其他高手再有一個、半個下場,她想要活命也難!”楊虛彥心中暗道,這個妖女雖然武功高強,但是縱是祝玉妍親至,此等情況也是討好不了。
婠婠的天魔功在剎那間提至極限,同時冷然道:“安隆你最好不要插手此事,否則將成我陰癸派的死敵。”
說話間,左手羅袖天魔飄帶有若一道閃電般劃破羅漢巷的虛空,刺在楊虛彥的劍尖處,準確得令人難以相信。
“好有美感的一招,可惜啊!”侯希白等歎爲觀止。
被飄帶破開的劍登往四外翻騰激濺,十多尊羅漢像面向巷道的脆弱部份立時遭劫,被強橫的勁氣橫掃,登時化爲齏粉,可憐禪門寶剎慘遭這等蹂躪。
楊虛彥本是虛實難分,彷似魔法的幻影劍立時變回一把人間的利刃的本相,在被飄帶撞上刃鋒前,微一回收,方是吐勁刺實。
“蓬!”
兩勁相觸,發出一陣如若金石的清脆激響。
楊虛彥一個倒翻,落地後後“咚!咚!咚!”連退三步,地上堅硬的石板寸寸碎裂,腳跟深入石板之中。
婠婠整個身體如同蝴蝶一般後退,天魔帶呈現波浪起伏的紋樣,身體微微的轉動,如同舞蹈一般煞是好看,一擊擊在迎面而上的侯希白的摺扇之上。
侯希白登時明白了自己便宜師兄的感覺,血氣翻騰,天魔勁陰柔之中更是帶着一股剛猛霸殺的勁道,只讓他想要吐血,心中驚駭“這個妖女什麼時候將內功修煉到了這等的地步?”
腳尖在羅漢頭上一點,將勁氣卸去大半,可憐羅漢一個爆頭,侯希白臉色一紅,立在婠婠左手邊,美人扇展開,美人畫。
“邪王手下的兩個徒弟確實是不同凡響!”美目盼兮,閃過一絲嬌弱,直讓侯希白心跳狂飆。
而天魔帶縮入羅袖裡。
安隆別來到婠婠後側處,陰陰笑道:“小丫頭何須說得這麼嚴重,看在令師臉上,安某人作個旁觀者又如何呢。”
而邪極四凶沒入了羅漢之後,卻是呈現包圍的狀態,若是婠婠想要逃走,必是遭至衆人圍攻。
“鏘”!
楊虛彥幻影劍回到鞘內,先環目一掃,冷然道:“此卷對婠大小姐毫無用處,如若肯歸還在下,在下定然放婠小姐離去。”
侯希白嗤笑道:“想不到我的楊師兄竟是個卑鄙之徒。自己搶不到印卷,就誇下海口,還說要放人家美人兒離去。”
“你這麼肯定婠婠不能夠離去?”她臉上如花的笑靨讓人感到有些不安,楊虛彥哂然笑道:“婠大小姐武功高強,在下佩服,但是在強敵環伺之下,想要離去,婠小姐不是在癡人說夢吧!”
婠婠不屑地道:“婠婠從不與藏頭露尾,不敢以真貌示人之輩談交易,不過婠婠也對楊虛彥你的樣貌興趣,不知道你是不是醜得不敢見人?”】
她嬌笑一聲,花枝招展,自有一番美麗動人。
楊虛彥大感愕然,朝安隆瞧去,不明白在這種四面受敵的情況下,倌倌爲何一點不留餘地地的開罪自己。
安隆也是一陣茫然,遊目四顧,似是在搜索着什麼人的蹤跡。
婠婠忽然幽幽一嘆,目光移往左前側的安隆,微搖嘆息道:“我真不明白安隆你,只爲這麼一卷對你毫無用處的心法秘卷,諒你也不敢憑印捲去和石之軒作對吧?想來你也不會好心地爲人作嫁衣吧”
“而且,這個時候你還狗膽出來,不怕被人追殺嗎?”安隆倏然色變,啞口無言。
“有人對你想念很久了!”帶着一絲的笑意,婠婠狹促地眨了眨眼睛。
而斯時,一股強橫的勁氣將安隆整個身體籠罩住。
安隆臉色大變,終於憶起自己的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