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寂靜無聲。如花十分不義氣地臨陣脫逃跑了,留下我對着渾身散發着殺氣的江墨,弄得我心裡惴惴不安。
直到到了程薇家樓下江墨也沒有說一句話,所以當我下車時他突然說話我還以爲我出現了幻聽。
“我陪你一起上去。”
我一愣,隨後點了點頭。
消防車已經停在了人頭攢動的小區樓下,車邊被一羣老大爺老太太圍得裡三層外三層。在人羣中心站着的就是程薇。程薇一見到我,哭着喊着撲向我,完全沒喲看到我身旁的江墨。我抱歉地看了眼江墨,他倒是無所謂地站得遠了些。
我問程薇:“到底怎麼回事,好好地怎麼會着火?”
程薇扯着我的袖子:“剛纔家裡停電了,我就點了根蠟燭,結果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找起火來了。還好我跑得快,不然我就死在裡面了!”說完嚎啕大哭。我拍了拍伏在我懷裡的程薇,安撫她的情緒。
江墨從遠處走來,走到外面面前站定:“我問過消防員了,這火還得滅一會兒,你們今晚估計是住不了了,我送你們去別的地方住。”說着看向程薇:“行李你都搬了多少出來?”
程薇淚汪汪地看着江墨:“我、我就自己跑出來了,然後就帶了個錢包。”
江墨嘆氣:“算了,先走吧。”
上了車江墨說:“今晚就先住在別的地方,等明天天亮了再回去收拾。我現在把你們送到蘇宅,你們就在那裡住一晚吧。”我爲難地望了眼程薇,說:“沒有別的地方了麼?蘇宅的房間不多,怕住不下吧。”
江墨說:“那你想去哪裡?”
這時程薇聲音帶着厚厚的鼻音說:“我能不能不去蘇宅啊?”江墨不解:“蘇宅有什麼不能去的?”
我一直衝江墨使眼色他就是不看我,我只好趴到他耳朵邊悄悄說:“程薇她不想見到蘇言!你就想想有沒有別的地方吧。”
程薇輕輕地說:“我記得蔣凌那裡應該有空房間,我們住那裡也可以。”我一想,對啊,我都忘記還有個蔣凌了。江墨偏頭問地址,程薇告訴了他。
程薇大概是真的嚇到了,從我認識她到現在就沒有見她這麼害怕過,即使事發已經過了這麼久,程薇的身子仍有些發抖。我扯過江墨車上的毯子蓋在她身上。
車子穩穩地停在了蔣凌家樓下。因爲在車上打過電話,此時蔣凌正穿着睡衣站在路燈下等着我們。我打開車門將程薇扶了下來,蔣凌見狀迎了上來。
“這是鬧哪樣?胖程怎麼哭這樣?”蔣凌覺得很稀奇。
我白了他一眼:“要把你放那裡你也得這樣出來。你先接住她,我跟江墨說幾句話。”說着回身去找江墨。
江墨正靠着車頭抱臂看着我,面無表情。我走到他面前:“今晚真是多虧你了,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江墨將手插在口袋裡,直起身子:“你以爲你晚上住這裡?上車。”
我一愣:“啊?我不住這裡住哪裡?”
江墨打開車門,衝我努努嘴示意我上車:“我怎麼可能讓你睡在別的男人家裡,要睡也是睡我那裡。而且我想我們應該好像還有些話要說吧?上車。”
我爲難地望了眼程薇他們,蔣凌見狀衝我喊:“你回去吧,胖程我這照顧着呢!”我只好認命
地又坐上了江墨的車。
雖然江墨家去了不少次,但是還是第一次在他家過夜。我對自已說:“不要害怕,不過就是去睡一晚就走。”這樣想着,江墨的聲音沉沉地在封閉的車廂裡響起:“你搬去程薇家的事情爲什麼不告訴我?”
我支支吾吾地說:“我本來想等着你公司那邊忙完了再告訴你的。你不是忙麼,我怕你分神。”
江墨怒極反笑:“看來是我的不對了。那你爲什麼要搬家?”
我摸了摸鼻子,一邊小心地觀察着他的表情。要是這個時候全盤托出我應該會死得更慘,反正江墨也不一定知道這其中的事情,稍微小騙一下應該不傷大雅。我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語言,慢吞吞地說:“哦,我家那房子你也去過,也知道配置設施都比較陳舊。這不前幾天下雨了,結果水管爆裂一直在漏水,根本沒辦法住人,所以我就暫時搬到程薇家裡住了幾天。”
江墨微皺着眉,有些不解:“下雨跟你家水管爆裂有直接關係麼?我怎麼不知道原來下雨還能把水管給下裂來。”
額,這個問題有些棘手,要知道從小到大我的物理成績就沒有及格過,這個時候突然問我這麼物理的問題,讓我一時怎麼扯比較好呢?不過話說,這是跟物理有關的問題麼?我不太能分得清啊。
雖然想了這麼多,但是實際只是分秒之間。我一拍手,想強調自己的話:“你不知道最近污染有多嚴重麼,你看看這汽車尾氣,看看這……這汽車尾氣,多髒啊,你看這不就容易引發酸雨麼?這酸雨一下來,水管什麼的肯定保不住啊!”說完我還挺沾沾自喜,幸虧還記得有酸雨這麼個說法。但是江墨的表情依舊很不理想:“哦,是麼?照你這麼說,那我這輛汽車都是停在門口,爲什麼沒有壞?”
我一驚,他居然如此敏銳地發現了這個問題。我開始想應該換什麼別的理由反駁他。我想過告訴他這車其實是變形金剛,但是最後我還是自暴自棄地承認:“好吧,這兩個其實沒什麼關係,就是我家水管不巧在一個雨天爆裂了。不過你幹嘛非要糾結他們的關係,我們要說的好像不是這個吧!”
江墨聞言一挑眉:“好,那你爲什麼不告訴我而是去程薇家?”該來的總是會來,他果然問到這個問題了。
我深吸一口氣:“程薇家比較近……”他應該會相信吧……不過看到江墨似笑非笑的樣子我就知道他不相信了。
江墨笑:“蘇葉,你知道你有一個習慣麼?”我疑惑。他接着說:“你說謊的時候喜歡摸脖子。”被抓了個現行,我望了眼脖子上的手,趕緊放下來。
“我們好好談談吧。”江墨的聲音平淡地傳來。我的眼睛不自覺地瞟向我的包,點點頭:“好。”
到江墨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10點多了。江墨從房間裡找出了我上次住他家時穿過的睡衣給我:“你先去洗吧。等你洗完了再說。”
我接過衣服時覺得很爲難。一方面我一個女孩子在一個男人家洗澡實在詭異而且不安全。另一方面,我要是不去洗澡,江墨肯定就會認爲我是個很奇怪的女孩,居然不喜歡洗澡。我人腦交戰了很久,江墨見我立在原地不動,問:“怎麼,衣服不合身?這是你上次穿過的應該沒問題。”突然表情豁然開朗:“啊,你是怕我對你做什麼麼?”他笑:“你放心吧,我今
天累得不行,就算是心有餘也力不足,快去洗。”我這才放心地去了。
等我重新回到客廳時,江墨已經換上了家居服坐在沙發上打電話,看江墨的表情,應該不是什麼好事情。江墨見我過來,便掛了電話,仰頭望我:“你要一直站着麼?”
我選了處離他遠一點的地方坐下。
我這一舉動令江墨皺了皺眉:“你怎麼總離我這麼遠?坐近點不行麼?”我含蓄地搖搖頭不說話,不知怎麼的,對他就是有種疏離感,自從我知道了甘雅的存在後。江墨無法,輕嘆道:“我們這樣真的是要結婚的關係麼?你好像有些排斥我。”見我不說話他也低着頭把玩手機。過了半晌突然開口:“我今天和林淵之一起去的。”我一直在等着他的下文,他卻就這樣不繼續說了。我望向他問:“所以呢?”
其實我也就是這麼隨口一問,但在江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他自嘲一笑:“看來我們的結婚還抵不上一個林淵之在你心裡重要,一提他你才願意開口。”
我不喜歡他這樣意味不明的話:“你爲什麼要說這樣的話,你明知道我不是。”
“我不知道,我以前知道但是現在不知道了。你最近怎麼了,對我總是這麼陰晴不定,就像今天的事情一樣,爲什麼你搬家這麼大的事情也不告訴我?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當做是你的男朋友?”
我不懂他怎麼把話扯了這麼遠,而且他的語氣讓我有些不快。我板着臉:“那你的意思是你已經盡到了作爲男朋友的職能咯?那你能不能現在拍着胸脯跟我保證你沒有一件事瞞着我?”
江墨的臉色一僵,沒有說話。這是我意料之中的反應。我盯着他不懂,等着他的回答。大概他自己也知道此時的沉默算是變相的回答了我的問題,將身子往沙發裡一靠,疲憊地揉了揉額角:“你想說什麼?”
我賭氣地不願意開口說話,但是甘雅的事情還是憋在心裡很難受,我也很想拿出來質問一下江墨爲什麼,究竟甘靈說的對不對,可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而是說了另外無關緊要的事情:“我就是這麼一問,你這麼緊張幹嗎?”
之前放了這麼大仗勢的話,結果就只是這麼一句“隨便問問”,搞得江墨很無語。他看了眼時鐘,時間已經不早了,於是站起身看着我:“你睡我房間……”說完背過身走向書房:“早點睡吧。”不知道爲什麼,此時看着他的背影我覺得有些心疼,這時我突然腦子抽筋喊住了他:“哎,那個你等一下……你當初爲什麼要選在晚上而且是沒有燈的地方跟我求婚?是有什麼講究麼?”
江墨腳步一頓,回身,表示不解:“嗯?你問這個幹嘛?”
一見他是這麼個反應,我頓時就泄氣了,只好打着哈哈敷衍道:“哈哈沒什麼,你去睡吧。”
我沒有什麼戀愛的經驗,不知道一般女生在遇到類似事情的時候會怎麼做。我是很想知道甘靈說的話是否是真的,但是我覺得,既然我已經和這個人在一起了,我就應該相信他,即使他欺騙了我,我只要當做不知道就好啦。我覺得只要這個人他還願意騙我,願意花心思去考慮我的感受,我就已經知足了。這樣想着心裡就好受多了。
我不打算再去糾結這些以前無從考究的事情,一方面是我覺得這沒什麼意義,另一方面是因爲我懶得再管這些破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