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手臂環到胸前看着江墨:“還有什麼要說麼?”
江墨低頭默不作聲,似難以啓齒一般微皺着眉,在我面前來回走,最終還是開口了:“最近公司的事情有些麻煩,我需要藉助一些外力,甘靈就是我的外力。”
我覺得這個理由不錯,挺有技術含量在,我點頭贊成:“我知道你在公司確實遇到了些麻煩,我也理解你需要別人的幫助,可是這個幫助是需要你這麼全身心付出的麼?爲什麼這個人偏偏是甘靈?一定是要她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在大學裡對我有多壞,我有多反感她……”
江墨頓了頓,說:“她舅舅是我們公司的大股份的董事,我現在急需要打量的資金支持,不管什麼幫助我都需要,所以甘靈這邊我沒有辦法放棄。如果你說的大學裡同她結仇是因爲林淵之的話,你就不必說了。”
我覺得荒唐,反笑着點頭:“哦,所以你甚至不惜與甘靈親近,說白了其實只是公事咯?”江墨定定地看着我,沒有說話。我誠心誠意地牽出一個微笑:“江墨,既然這樣的話你何必和我結婚?你和甘靈結婚好了,她還能在工作上助你一臂之力,而我卻只能跟你無理取鬧。”
江墨上前一步想要拉住我,我側身躲開了。江墨緊逼一步:“蘇葉,你不要鑽牛角尖,事情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嚴重,如果不是那麼重要的話我是絕對不會走這一步的,只是這次的情況很特殊,我實在沒有辦法纔出此下策。”
我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悶悶地說:“江墨,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大度,我沒有辦法接受你現在的理由。你可能會覺得我幼稚不懂事,但是我沒有辦法理解你會爲了工作去和其他女人親近,你明明說要和我結婚的,怎麼可以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呢?我想不通。”我搓了搓凍得通紅的手,“你可能有隱情不方便告訴我,其實你就算告訴我了我也沒有辦法原諒你,我就是很簡單的要求,既然你決定要和我在一起,就不要扯上別的人,不然的話我退出也可以。”
江墨沉着臉,聲音沙啞:“看來我們現在的狀態應該是沒有辦法考慮結婚的事情了,我們都各自回去冷靜一下,以後再說吧。”
我難以置信地擡頭,一時找不到話來反駁他,急得跳起來:“你、你怎麼這樣的啊!你哄我一下會死嘛?你幹嘛又擺出這副死人臉啊,生氣的人應該是我,你憑什麼說出不結婚的話?要說也應該是我說嘛!你給我聽着,這婚,老子不結了!你愛跟誰跟誰!結婚了不要給我寄喜帖,我是不會去的!”說完氣呼呼地轉身就走,突然想到一點,又重新回頭:“還有……”我將手上的戒指扳了下來,放在江墨的手上,“這個也還給你,你要是覺得看着礙眼你就扔了吧,反正花的不是我的錢。再!見!”
因爲害怕江墨又追上來,我撒丫子跑得飛快,鞋子都差點飛了。回到包廂,我靠着門喘着粗氣,正悠哉地吃飯的如花見狀趕緊放下碗筷,奔到我跟前:“怎麼了?不是去偷看江墨的麼,怎麼惹上仇家了麼?”
我倚靠着門,慢慢滑到地上,花了半天時間才喘過氣來,看着如花:“阿黃呢?把他撿回來了麼?”如花點頭,指着不遠處趴在桌子上睡覺的阿黃說:“嗯,我去的時候他正躺在廁所地上呢,我
都懶得管他,不過誰叫我這麼善良呢。”她扶着我起來,坐到座位上,見我鼻子都凍紅了,不禁問:“你到底幹嘛去了?看把你凍的。看到江墨了麼?”
我捧着杯子喝了口熱茶,點點頭:“見到了,跟他吵架之後就跑回來了。”如花一驚:“發展的如此之快?快說說,我就喜歡聽小情侶吵架。”我白了她一眼沒有理她,夾了幾筷子的菜,卻覺得淡而無味,又放下筷子。見如花仍一臉好奇地望着我,只好說:“好吧,我承認這次是我有些過激了,但是我就是沒有辦法忍受江墨跟甘靈在一起嘛,如果是別的女人我倒是能忍,就甘靈不能忍!”如花贊同地點點頭,並示意我繼續說。
我摸着手指戒指的位置,此時空落落的,委屈地說:“他覺得我有些無理取鬧,就說結婚的事情就暫時不要繼續了。我一生氣就把戒指還他了,沒了。”
如花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呀,這齣戲真是跌宕起伏,神出鬼沒,不過我喜歡。”見我瞪她,立即改口,“我覺得江墨太過分了。”
我泄氣地趴在桌上,望着手指上的戒指印出神。如花拍了拍我身邊睡死過去的阿黃,看了一屋子睡過去的同胞們,哀嚎了一聲:“這攤子人我要怎麼扛出去啊!還有這個死人,睡成這樣還怎麼結賬啊!”
如花這麼一吼,屋子躺着的人都被吵醒,一個個揉着眼睛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晃晃地扶着椅子,問什麼時候走。我看了眼不知是裝睡還是真喝高了的阿黃,認命和如花兩個人將他攙了出去。
原本想,要不就我先把帳結了,到時候再向阿黃報銷,卻被告知帳已經被結了。如花湊過來偷偷問:“莫非是江墨?”我看着櫃檯小姐:“是誰結的?”小姐笑得很喜慶:“是一位姓江的先生結的。”我在原地忪怔了一會兒,一言不發地朝飯店門口走去。
江墨就真的再也沒有給我打過電話。起初我還在氣頭上,覺得他不打就不打,就算打了我也不會接,可是漸漸地到了後面,我有些慌了,莫非他真的這麼聽話的決定要跟甘靈結婚了麼?早知道我就不把戒指這麼急着還給他了。不過轉念一想,就算我不還,他還可以買新的給甘靈,這麼一來句覺得心情更差了。
就在我在等江墨的電話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我急忙衝上去看,愣了一下,是個未知號碼。我小心謹慎地接通,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蘇葉小姐?我是江宇,我們見一面吧。”
我盯着坐在我對面正在喝咖啡的人,實在不敢相信這個人就是江宇,也想不通他爲什麼想要找我。
江宇放下手中的杯子,優雅地將手搭在腿上。看得出來他和江墨一樣,從小就受到過很好的家庭教育,一舉一動都透着貴族氣息。我此刻低頭看了眼自己,默默地伸長的腿收了回來。這時頭頂響起了江宇的聲音:“蘇葉小姐,既然你是我哥哥的未婚妻,我也就直接稱呼你的名字了。”頓了頓,“其實,我這次找你來……”有些害羞地摸了摸後腦勺,不好意思地開口,“找你來,是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
我稍微消化了一下江宇剛纔說的話。他讓我幫他追甘靈?
我問他:“你是認真的嘛?你是真的想追到甘靈?那你幹嘛找我呀,我只會拖你後
腿的。”
江宇一臉落寞,緩了一會兒才說:“我考慮了很久纔來找你的。其實在甘靈剛到美國不久,我就已經知道她喜歡我哥了,但是我還是喜歡她,覺得只要我足夠耐心,她總會看到我,可是等我回國了才發現我的想法太天真。”他看着我:“我沒想到我哥會這麼快訂婚,我是真心替他高興。自從甘雅姐……不是,我哥他如果真心喜歡一個人,就會一直喜歡下去,既然他都選擇要跟你結婚,那就是認準你一個,所以你不要誤會他,也不要跟他吵架了。”
我一愣:“你、你怎麼知道我和他吵架了?”
江宇得意地一挑眉:“那是,我眼力多快,在公司裡距離他幾百米遠都能感受到他渾身的殺氣,能讓他這樣的人除了你還會有誰這麼不怕死?”
從他的話語間能察覺出,他與江墨的關係似乎挺好的,我奇怪:“你和江墨應該很親吧,那你爲什麼還要在公司裡那麼……把他逼得這麼緊呢?”
江宇嘆了一口氣,轉臉望着窗外。二月紅杏在風中肆意招搖着,窗外的街邊碰巧種植了兩行杏樹,搖搖晃晃地將花葉撒滿一地,風拂過時,跟着打轉兒,粘在了街邊的櫥窗上。
江宇的聲音聽起來很寂寥:“我從小就和江墨生活在一起,也從小就知道我父親的位子是屬於江墨的,所以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同他搶。可是他對於這件事很敏感,在我們家住的時候對我們很疏遠,大學一畢業就搬了出去,我知道他很介意。這次父親把我從美國喚回來,希望我守着這個位子,我沒有同我父親說,我對那個位子沒有興趣。我原本想,隨便在公司幹個幾年,就讓江墨把位子拿走,可是那天甘靈她……她說了一些話刺激到了我,我被氣昏了頭纔會做出這些事,我只是想同甘靈證明我可以比江墨做的更好,可是我沒想到,事情會這樣一發不可收拾。不過你放心……”他笑的時候臉頰的酒窩深陷,看起來很天真,“我已經安排好了,那個位子我會還給他的。”
江宇一臉輕鬆,可看得出來他說的是認真的。既然江墨以後不會再比現在更落魄了,我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但隨之而來的就是:“可是,你和甘靈之間的事情也算是私事了,讓我介入……不太好吧。”
江宇湊上前,頗委屈:“我沒有辦法嘛,甘靈她就是喜歡我哥,而且我最近又總是看見兩個人呆在一塊兒,我心裡着急。我當然知道我哥不會喜歡上她,我哥都有你了嘛,但是也不能保證兩個人之間不會發生什麼啊。”話音剛落他就瞟到了我充滿殺氣的眼神,默默地將身子退回去,乖巧地坐端正,看着我的臉色小心地解釋:“你、你不要激動,我不是說我哥會對她對什麼,我是怕甘靈她想不開對我哥做什麼,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突然對他粲然一笑:“當然懂啦,而且我不會誤會的,你怎麼會把我想成那樣的人?哈哈。”頓時臉一沉,“你剛纔說什麼來着?看見江墨和甘靈總是呆在一塊兒?”
江宇迫於我的氣勢不敢不答,只好遲疑地點點頭。我低聲咒罵了一句“江墨你個混蛋!”但面上仍端着笑,我溫婉地一點頭:“好,我幫你。”江宇一聽到我的話激動地低聲歡呼了一聲,並十分殷勤地遞給我一張面巾,我滿意地點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