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人相處要主動,雖然我這次出來的目的不單純,但是之後的這一天我註定是要同他們在一起活動的,跟他們搞好關係是非常必要的,於是我想了想還是鼓起勇氣湊上前,決定打入內部,參與他們的談話。但隨後我就發現,這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任務。
一位穿得很朋克的學長,也可能是學姐說:“所以這次我特意準備了好東西帶了過來。一般場合我都捨不得拿出來,這次是你們走運。”
走運?我十分激動地擠上前,想親眼一睹是什麼好東西,這樣的心情直到我震驚的看到了一串佛珠。
我這才細細的打量了一下學長:長直髮,破洞T恤,胸前掛着的一串骷髏,基本沒什麼布料的牛仔褲以及一雙皮靴,沒有一樣和他手裡的佛珠是搭的。
學長一臉虔誠:“這是我找大師開過光的,特別靈。這不今晚要在這山裡過夜麼,我就把它帶來了,有他在就不用怕了。”小心翼翼的將佛珠貼在臉旁,邊撫摸邊細語,“人家可寶貝它了,都怕把它凍着呢。”
我承認,最後那個“呢”字把我膈應到了。
這個場景實在有些詭異。一位長髮朋克少年正滿臉寵溺的撫摸着一串佛珠,在他周圍還圍了一羣眼裡閃着崇敬光芒的NC粉。
我艱難的向後退了退,又退了退。這個世界充滿了惡意,我有些招架不住。
爲了穩固我的世界觀,我決定放棄融入他們,一個人來到隊伍最後,做好了今天一個人過的決定,卻看見一位少年垂頭喪氣無精打采地走在最後。
既然一羣人融不進,一個人總可以吧。抱着這樣的想法我走近他。
“你怎麼一個人在最後?”
少年擡頭瞥了我一眼:“你不也是。”
我笑:“你說的也是。我叫蘇葉,今年大二,你呢?”
少年不情願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我又不認識你。”
“額,這個嘛……你看起來很沒勁啊,是因爲昨晚太激動沒睡好麼?哇你還有黑眼圈啊!”我激動地指着他的臉,卻發現他正黑着一張臉瞪我,我訕訕地收回手,自討沒趣地摸摸鼻子。
雖然這個人渾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但我仍然覺得他是個很好的人,光是我在他身旁這麼煩他他都沒有打人這一點上來看,我決定要和他做朋友。於是我開始不斷的找他說話,到了最後他終於受不了,開口說了一句話:“你這女人真聒噪。”
我很開心地湊上前:“呀,你還會用聒噪這個詞?看來你學習蠻好的嘛。我讀書其實不太行,都是靠背,我們專業好多要背的。對了你什麼專業的?我是建築系的。”
他停下腳步無力的看向我:“我告訴你的話你能不要說話麼?”
我爲難:“一直不說話麼?不說話會很難受唉。”
“10分鐘,安靜10分鐘行麼?”
我勉爲其難地點點頭。
“我是新聞系的,今年大二。”
“跟我一樣大耶!那我們一定可以相處的很好對不對?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我都告訴你了。”
“張皓。”
“那你還記得我名字麼?”
張皓:“蘇葉。”
我驚喜:“你還記得啊,原來你剛纔一直都在聽嘛。既然我們已經交換姓名,也算初步瞭解對方了,那我們就是朋友了。”
我上前摟着他肩膀:“來來來,跟我說說你爲什麼不開心?”
張皓盯着我的手:“說好的10分鐘呢?”
我想了想,好不容易活絡起來的氣氛,要是再沉默個10分鐘肯定又恢復原樣。於是安慰他:“沒說不執行,我們可以推遲一點再執行嘛。”推遲到睡覺好了。
我覺得很滿足很開心,這麼快就找到好朋友了呢!
不知道繼續走了多久,休息了多久,終於來到山頂,居高臨下,頗有些心曠神怡。遠處的山被藍天鑲了一圈淡藍的輪廓,層層疊疊漸漸融入潔白的雲裡。大家在原地簡單的準備午飯。
我從包裡掏出鍋和麪,盯了半晌又將它們塞回去。沒水沒火,真不知道我爲什麼要帶它們出來。正惆悵,身邊的張皓默默的拍拍我,指了指手裡的餅乾:“要麼?不喜歡吃我還有別的。”說着開始翻包。我就知道他是好人,我感動地點點頭:“你給我什麼我吃什麼。”
在簡單的用過午飯之後隊伍又接着走,直到暮色四合時隊伍終於停了下來。我環視四周,好像來到了一片空地上。這時秀恩愛夫婦走到人羣中間,大致分配了一下接下來的任務。女生到附近的樹林裡撿樹枝晚上燒火用,男生留在原地搭帳篷。
除了我之外的女生都手拉手成羣結隊的向樹林裡走,我回頭望了望遠處獨自對着帳篷發呆的張皓,嘆了口氣。
初秋的樹葉沒有盛夏時綠得濃郁,透着淡淡的黃,在落日餘暉的照射下微微閃着微紅的光。我沒有跟着大隊伍走,而是一個人另闢小徑,周圍靜謐得只聽得見我的呼吸聲。
等到我擡頭時,已經是月光皎潔,樹影婆娑。由於我出來時沒有帶手電筒,只好抱着一堆樹枝藉着從樹葉中透出的一點月光,摸黑着走。但是我已經忘記我路癡的屬性,走了半天也沒有看到一絲亮光。這時我有些害怕。
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完全不認識的人,我能在這裡撐着全是因爲林淵之。而這個人我卻連一句話都沒有同他說,他甚至沒有看到我。可是我只要遠遠的看着他,我就會覺得是值得的。可是現在我有些懷疑,有些不確定了。
不過好在我不是一般嬌弱的女孩,只是開始的時候有點慌,隨後就釋然。想來這樹林也不大,怎麼走都應該能走出去,大不了在這樹林裡睡也沒關係,就是晚上會冷一點罷了。而且外面的人不認識我,應該也不會出現他們打着火把來找我的場景,就是不知道張皓會不會擔心我。想到臨走前看他對着一堆架子發呆,我覺得他可能更擔心帳篷怎麼搭。
身爲一個路癡還能平安活到現在就說明我這個人真的很走運。漫無目標的走了很久,我突然聽到有人說話。是一男一女。我循着聲音找過去,仔細聽了聽,才發現是林淵之和甘靈在說話。
準確地說是在吵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