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禁的日子過得很不舒坦,心裡久久沒有反應了的孤寂感如今又開始蠢蠢欲動了,那天玥舞和即墨影來過以後,到現在都過了兩天了,連一個探望者都沒有,害得我每日只能和水壺杯子說話,那淒涼的程度可不是一個“慘”字就可以形容得了的。
終於在這一天,我很有氣勢地站在凳子上,雙拳緊握,“決定了,我要給自己找點事兒做!”我“噔”一下又跳下凳子,失落感重回臉龐,這屋子就這麼丁點的地兒,有什麼事可做的?哀嘆一聲,“算了,隨便看看吧!”
知道什麼樣的人叫做無聊嗎?我現在這樣就是個十足的無聊人。
伸出一個手臂,我的手在牆上輕輕拂過,除了發現這裡不是一般的空曠外,其他的一無所獲。於是我跑去鑽研那個梳妝檯,臺子上放着一面銅鏡,我照了照,看到鏡子裡面的漠顏,我搖了搖頭,突然有點想念我原來的模樣了。
幾乎把梳妝檯所有的抽屜都翻了個遍後,我可以確定這間屋子以前肯定沒有女人居住過,不然怎麼會連一點女人的飾物都沒有,所以導致我現在連一點把玩的東西也沒有。
都說無聊至極的人都會選擇同一件事做,那就是睡覺,於是我也隨大流之說地爬上牀,然而躺在牀上,我的眼睛卻大大地睜着,望着天花板,我睡意全無,想一想,我似乎纔剛睡醒吶!平日裡不敢睡懶覺,怕丫鬟們當我暈了又喚了大夫來,可這會兒我被軟禁着,反正也沒事兒幹,乾脆睡了個爽到底的懶覺,這一覺睡下來,我哪還能再睡呀?不然還真成豬了。
坐起身,我想着還有些什麼事能耗耗時間的,想了一炷香的時間,還是沒想出來,於是站起來疊被子,好吧!我承認,我就是無聊到了極點。一邊疊被子,我的心裡一邊在咒罵那個即墨影,把我軟禁在這兒也不知道給我找個丫鬟來陪我說說話,不然給我弄些益智類遊戲也好啊!
越想越怒,於是我一個枕頭朝方桌丟去,“即墨影,你個大混蛋!”我氣呼呼地罵着,然後跑到桌下去把枕頭撿回來,卻突然發現在方桌的下面……“咦?這是什麼東西?”
在桌臺背面的中央,有一個凸出的圓形石子,像是之後被嵌進桌子一般,這東西是做什麼用的,要是裝飾應該嵌入上面纔是啊!突然,一種想法劃過我的腦海,我笑起來,“嘿~看來這個屋子有秘密哦!”
我試着去按這個石子,沒有反應,然後我又去旋轉它,而這小石子竟然真的能轉動,我按着順時針的方向旋動,大約轉了一百八十度之後,石子卡住轉不動了。
只聽“咔嚓”一聲,我從桌子底下爬出來,環顧了一下四周,卻沒有瞧見有什麼變動。
手託下巴,我的眉宇中透着鬱雲,“不可能,我分明聽到聲音了,這屋子裡一定有哪裡的機關被打開了。”
目光停留在牀上,我的嘴角揚起來,“沒想到還藏得挺好的嘛!”走近牀,我一下掀開牀墊,看着那通向地下的入口,我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我本以爲這個機關會打開某個牆面,卻不料這入口竟是在我所睡的牀上,若不是方纔我閒來無事想起疊被子,這會兒也無法發現牀墊中央有凹下去的一塊兒。
順着打開了的入口,我走下去,才赫然發現這下面是多麼深的一個密道,不,這不能被稱爲是密道,相比之下,它更像是一個迷宮。
好一個即墨影,沒想到他的祀魂壇里居然藏着如此巨大的一個地下迷宮,只是有一點我還挺疑惑的,既然這個屋子有這麼大個秘密存在,即墨影又爲什麼要把我軟禁在這裡?他就不怕我發現了這個密道嗎?我的臉色沉下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連即墨影都不知道在這個屋子裡有機關。
似乎所有的密道都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當我跨下最後一個階梯的時候,渾身不禁一顫,一股駭人的寒意穿過我的身體。
總覺得這個地方很詭異,邁着沉重的步子,我向前走去,心裡告訴自己:既來之,則安之。
……
穿過了這個顯得昏暗而潮溼的通道,我終於來到了一個稍微空曠些的地方。本以爲這次的探險遊戲到這裡該結束了,卻不料這纔是一個開始。
望着我面前這五個洞口,我陷入了沉思之中。
五個口,看上去每一個都長一樣,我到底該走哪個?不用說,這裡面至少有一個是陷阱,萬一不慎走入陷阱,又無人發現我,我豈不是要死在這裡?
我向着第一個洞口走去,想看看各個洞口的情況再作決定。然而我剛走到離洞口一米之處,只聽“轟隆滷一聲,我猛一擡頭,上面突然有個巨大的鐵門落下來,我立馬向後退去,鐵門重重地落地,震得心都搖晃了。
由於這鐵門落下得太突然,我愣在原地足有一分鐘之久,直到這會兒纔回過神來,再看這第一個洞口,心中自知不妙,“糟了,如此一來,第一個洞口就被封住了。”照這情況看,想是方纔我想去探查洞口狀況的時候,無意中觸發了機關,咬了咬下脣,現在只剩下四個洞口了。
擡起頭,我的臉色凝重起來,果然不出我所料,其餘四個洞口的上面也都有被吊起的大鐵門,如果我再一不小心觸發了機關,就又要滅了自己路了。
怎麼辦?我站在原地都不敢隨便移步子。這機關一定是設在地上,這點不會錯,可是我怎麼才能知道這機關到底設在那一塊地呢?
不知不覺中,我的嘴抿成了一條線,“只有碰運氣了。”我沿着我剛纔過來的路線想要退回到最初的位置。一步、兩步、三步、四步……
“不好!”當我走到第五步的時候,腳下一沉,我清晰地感覺到腳下的一塊地面被我踩下了幾分,立馬擡腳卻已來不及。只見兩邊突然飛來十幾支箭,這……又是另一個機關?我不會武功,所以只能趴下。
根據拋物線的運動軌跡,看這些箭射出的高度,只要我趴下來,它們就不會射到我,果然,一場箭雨之後,那些箭紛紛落在我的兩邊,而我卻絲毫未傷。
站起身,我拍去身上的塵土,有些慶幸以前上物理課的時候有好好聽拋物線的內容。嘴脣有些乾裂,看來是神經繃得太緊了,不過這個密道還真是夠危險的,我本以爲只有鐵門這個機關,不行大不了走回頭路,我回去那間房就得了,卻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機關,現在更不能亂走亂動了,萬一一個不巧丟了性命就不值了。
可是,該怎麼做?
……
“滴答……滴答……”耳邊傳來滴水的聲音。
“水?”閉着眼睛,我念着這個字,突然,我雙眼猛睜,“難道說……”臉上的驚異漸漸被笑容覆蓋,“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把這密道設出來的人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剛纔我趴下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個地方的地面設計得很特別,它並非平坦的,卻也不是說這地面是坑坑窪窪的,而是說它是傾斜的,第一個洞口這裡地勢偏低,而最後個洞口的地勢則偏高,我一直在想這地面如此設計的用意,直到剛纔,聽到這滴水聲,我突然有了個念頭。
正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的話,那麼這五個洞口裡只有一個洞不是陷阱,那就是最高處的第五個洞口。
“就賭一下吧!”我決定把所有的賭注都押在第五個洞口上,現在要做的就是如何進入那個洞穴卻不觸發機關。
我觸發到第一個洞口的機關時,我是距離那個洞口只有一米之遠,那麼可不可能其實機關都是設在離洞口一米的地方的呢?
我抱着這樣的想法向第二個洞口走去,每邁一個步子,心臟就提起一點,就生怕四周哪兒又飛出個暗箭要了我的小命,可直到我快進入洞口一米區域了,都沒見有觸發什麼機關,難道說,這裡的暗箭機關只要被觸發了一次就不會再啓動了?不可否認有這種可能,但還是要小心起見。
沉重地提起最後一個步子,只要這個步子落下,我就要進入一米區域了。一咬牙,我狠狠地踩下步子,緊接着,“轟隆滷又是熟悉的聲響,隨之眼前落下了巨大的鐵門,封住了我的去路。
當真如此嗎?我趕緊往旁邊的第三個洞口而去,都忘記了這個地方可能還有暗器機關的事兒了。到了第三個洞口前,又是一樣的聲音,大鐵門重重地從天而降,然後我又跑到第四個洞口前,仍是一樣的結果。
“哈哈!”我笑出聲來,看來不會錯了,機關就在距離洞口的一米線上,我只要繞過這條一米線就可以不觸動機關進入洞穴了。
如是想着,我貼着牆向第五個洞穴移動步子,我已經進入到一米區域內了,只要貼着牆走,我就不會碰到機關,興奮地踏出最後一步,突然,“轟隆滷一聲,我一擡頭,巨大的鐵門落下來,我迅速地向邊上跳了一步,不可思議地瞪着大眼,這怎麼可能?我明明沒有碰到一米線!
……
至此,五扇鐵門全部落下。
用手抵着脣,我很是不解,不應該啊!我敢保證我沒有碰到一米線。難道說,只要進入了一米區域鐵門就會落下?如果當真如此,除了飛進去,不然絕不可能進入這個洞穴的。突然間,又有一個想法出現在我的腦海中,莫非這個地下迷宮本就是爲了習武之人準備的?輕功是最基本的功夫,而像我這種連輕功都不會的人就只有被攔在洞外?這設計機關的人是在保護我這種不會武功的人嗎?不對,如果是這樣,那麼他根本就不會在這裡設之前的暗箭機關,有問題,這裡一定還藏着秘密。
於是我來到這第五個洞口前,鐵門攔着我讓我完全找不到進入的空隙,“可惡!”毫不顧忌淑女形象,我一腳踹在鐵門上,鐵門產出強烈的震動,我錯愕地看着這鐵門,感覺它就像一條俎上等待宰殺的魚,掙扎着想要離開。震動一直持續着,維持了約莫半炷香的時間,猛然,鐵門如上鉤之魚被釣者一提竿一般拉了上去,我呆呆地望着這一幕,久久無法明瞭這其中的道理。明明鐵門已經落下來了,爲什麼還會又吊回去了呢?
我嘗試着向洞穴內走去,一直到我進入了洞穴,那扇鐵門也沒有再落下,回頭看着我剛纔站着的地方,再回想方纔的那一幕,我笑起來,“原來是置諸死地而後生啊!”倘若我沒有先觸發機關讓鐵門落下來,興許此刻我還進不了這裡。
淺淺地笑着,我轉過身向洞的更深處走去。
這個洞穴比我想象得恐怖得多,一路走來,我已經看到三具已成骷髏的屍體了,不知接下去還會看到多少散落的骨頭。
看到第一具骷髏的時候,嚇得我險些尖叫出聲,若不是我趕緊咬住下脣,那慘叫早已響徹整個密道了,我不能保證這個密道里沒有其他人,所以我儘量不發出如此招搖過市的淒厲叫聲。見到第二具骷髏的時候沒有像之前那樣恐懼,但臉色還是微微泛着蒼白,到了看到第三具骷髏的時候,已是見怪不怪了。
我很好奇洞穴的深處會連到什麼地方,只要不是一條死路,那就說明我的這個賭局贏了,照我這一路走來都沒有遇上暗箭機關的情況看,我贏的機率很大啊!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默默地念着,真佩服這設計者能想到用水聲來指引別人正確的路啊!能進到這裡來的都是聰明人,可是這個洞穴裡都有三具骷髏,那麼其他四個洞裡應該更多了吧!
繼續向前走着,很快我就走到了洞的深處,原來這深處連接着的是一間密室。
這裡有兩個口,一個是我進來的那個洞穴的尾端,而另一個口在洞穴的邊上,密室的四角有四根方形石柱,上面卻沒有任何特殊的花紋。中央有一張石桌,桌子上擺着一個華麗的錦盒,盒子上還有一管卷軸,我伸手想要去打開那支卷軸,卻突然聽到在另一個洞穴裡傳來了腳步聲。
趕緊縮回手,我盯着那個洞口死死地瞧着,腳步聲越來越近,突然,一陣燭光擴散開來,我看到洞口出現了一個男人,一個很冷峻,卻遮着半張臉的男人。
他見到我亦是一怔,隨後問,“你是誰?”
(卷廿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