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狼朋友走後,菸蒂,瓜子皮到處是,牀單不知道跑到了牀底下,還被踩了幾個灰灰的腳印,音箱也被搬到了地上,小櫃子的亮面油漆被深深地劃了一道口子,那最寶貴的碟片更是整理後還差兩盤,估計是被順手牽羊,牽走了... ...
狼朋友,之所以這麼叫,是因爲他們都是白狼社的,聽說他們的老大有一頭雪白的頭髮。白狼社是個虛設的機構,前幾年比較流行的拉幫結派,現在的網吧普及了,那羣人幾乎都沉溺在了遊戲裡了,現在。說白了,就是一羣小混混集在一起瞎悠達,玩玩檯球,挑釁,打架等。其實那個時候,人家那雪白頭髮的老大是有自己的事業的人,開了個小公司,就喜歡和年輕人混在一起玩,請他們吃吃飯,一起唱個歌什麼的。不過人家現在已經做的很大了,聽說還當選了什麼****,從此就是爲人民羣衆說得上話的人了。
你也看的出來的,老早以前混的人,現如今都搞了實業了,實業這東西,舊社會那是在救國,到了新中國的今天那就是富民,腰包鼓了的就都是那些手裡有傢伙往出拿的人,還要搞什麼科技創新,緊跟時代的步伐,與國際接軌.......這裡不說那事了,對於我們太遙遠,又那麼的未知,我們只需要看清楚一個道理,以前出去混的人都不混了,都不在刀口上過日子了,我們有些年輕人爲什麼還要往那條路上擁擠呢?不傻麼?以前的路少,現在遍地的機會,你說乾點什麼不好呢。
呵呵,是一個夢,一個嚮往上海灘的夢??不說了,那狼社嘛,顧名思義,就是每個人都有個含“狼”的名字,比如說:新狼,殺破狼,色狼,還有個名字糟蹋了古龍香水那清新宜人,叫什麼古狼??
“古狼......”華傑低吟着這個名字,覺得還真不錯,然後就唉聲嘆氣地去收拾狼襲過的小屋,掃地,灑水,還不停地擦啊擦......把一盆開了一朵大花還另外有三個花苞的植物,小心的放在了窗臺上,搞定!家頓時就有了新的生機,這盆花是房東太太實在沒地兒而擱了,就送過來的,那花有六片淡紅色的花瓣,黃色的蕊,還隱隱約約的有股清香......也不知道這花叫什麼名字,問房東太太,那老太太,說是和一個教會裡的姐妹要的。乾脆自己給它起個名字得了,叫它......
上學的日子對於華傑來說全是假期,他想來就來了,想走就走了,都沒什麼心思學習了,以前怎麼也乖乖地坐在那裡研究小說呢,怎麼說也是在文藝工作者,現在他一看那學校的大門就麻煩,他是想當個隱形的護花使者,安靜地等待不屬於他的高考來臨,結束......然後就沒什麼牽掛地去菜園裡當條綠色的蟲子,也豪情壯志地吼聲:“保家衛國,我們神聖的使命!”
在班裡很給老師的面子睡個覺,因爲那老師都急哭了,你說那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讓人睡覺都作噩夢,最近那醉洶洶的主任還不停地檢查。給老師過來睡一會嘛,那老師就差拿個手帕站到二樓上喊什麼,客官,進來玩玩嘛!在操場上混到別的班裡打幾場籃球,他華傑絕對是主角,那麼的狠,真是拼了老命了,那幾年沒動彈的老師一看華傑竟然能灌籃,也就手癢癢的不行,還很囂張地把球一拋給華傑,來個頂牛,還說華傑是絕對過不去的,華傑看那腐敗的肚子就來氣,一個猛攻,加強打,硬上,把那體育老師直接撞了個大馬趴,,估計腰也給閃了,臨走了還對那躺在地上的老人說:“你放屁,過你很容易!”呵呵,那老師疼痛難忍,可仍是笑呵呵地看着華傑,好像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是啊,不服老還真不行呢。偶爾呢,華傑他們的小圈子,也一起去網吧玩個通宵,惠,小夢都去了,就是不見文華,兩個小妮子講話也都小心翼翼的,刻意在製造遺忘。還有.......還有什麼呢?這就足夠了,惠開心,他就高興了,偶家的惠,好久沒說這句話了。
快黃昏的時候,華傑結束了這一天在學校聽的唯一的一節課,倍感覺無聊,就自己跑的網吧裡了,在路上看看,很多的鳥都在那老了的太陽裡盤旋,嬉戲,它們那樣活潑,使得都市更寧靜了,偶爾過來的風,沙沙地響,可就是無力仰起華傑那撮幽藍的頭髮。
耳機裡是198PBM的歌,手指柔軟靈活地跟着節奏輕敲着鍵盤的四個方向鍵,屏幕上的小箭頭迅速地由紅變綠,空格鍵隨着鼓點一落,PERFACT*13。喜歡玩勁舞的人都知道是什麼意思,會玩的人完那就圖一個放鬆,可剛學的人怎麼也放鬆不下來,眼睛怎麼努力盯都跟不上,把鍵盤都拍爛了,還是按不準,機械的厲害,手一按,那緊張的腦袋都跟着沉下去了, 上半身簡直就連在一起了。網吧的老闆看的都心疼,就讓網管不停地和那笨女女說,按鍵盤的時候輕點,別見了電腦跟見了殺父仇人似的。
華傑最叼着煙,歪着腦袋玩勁舞,現在似乎也只有歡快的音樂可以使他的日子不那麼的難過,能讓他安靜下來。以前總覺得那個樣子抽菸真的很委瑣,幹什麼歪着腦袋躲那火點冒出來的煙呢,吸了豈不是更過癮??現在才知道,從過濾嘴裡吸過來的煙你過肺可以,那就舒服,可那火點冒出來的,是很嗆人的,尤其耍吊似的叼在嘴裡,那辣的眼睛都睜不開,女女們要是想知道的話,你也和旁邊的男生借一支,試試。
不知不絕中,天就黑了,厚重的雲也不知道從哪裡急匆匆地趕過來,直直地壓了下來,不一會,就飄起了小雨,伴隨着四月的雷聲,今年的第一場,也算作春雨吧,都說春雨貴如油,真的很吝嗇呢,不一會兒就停了,只在地上留下幾小灘的水和溼泥.......
蟑螂那仁兄左腳一踩水灘,一發勁,右腿便邁上了四級的臺階,進了幻想情緣網吧,後面還跟了五個西裝筆挺,走起路來一搖一擺的人,都還夾着香菸,那煙看起來很名貴,菸灰泛了健康的純白......
“198,還踩人,不錯啊!”蟑螂用手指捅了捅戴耳機全心投入的華傑,不動,又捅了下,還是不動,華傑還以爲是那個又來討要香菸的熟悉的網管呢,要香菸,你自己拿就好了,沒看到正忙的嘛,不幾是幾支煙嘛,那還是出的起的。
“啪!~~”蟑螂動手扇掉了華傑頭上的耳機,弄亂了人家的頭髮。
古華傑暴怒,站起來,回過頭... ...
陣陣滾雷過後,剛停下的雨又下了起來,還下得更大了!都說四月的天就像娃娃的臉,真說變就變呢。
文生又得第二次淋雨了,楚惠說有事和他說,怎麼能遲到得這麼厲害呢,文生就在“世紀風帆”的大方雕塑下緩緩地度着步子,來緩解一下麻木的現狀,一聽說惠找他,他還真嚇了一跳呢,還考慮要不要帶什麼禮物呢,呵呵,最後想想算了,說不定一句話之後就又沒什麼說的了,就帶自己過來好了,撤退的時候也不那麼的狼狽。
路上只有匆匆的路客,和一些燈下穿大雨鞋在水坑裡“吧唧吧唧”跳躍的孩子。泥水濺了一身,還傻傻地笑個不停,文生看看淡黃色的路燈,不由得想了好多。
想起了和楚惠招搖過市,笑灑身後
想起了和王君的相敬如賓,互相的扶將
最後想起了,他爸要他買魚香的事(魚香是一種佐料,做魚香肉絲的點金之料)
文生回頭留戀了幾眼,心想也許惠根本沒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講,等了五個小時,什麼也沒等到,你說真要帶個禮物過來,那禮物也等得過期了,惠也許是想是他在雨中好好的清醒下,怎麼說也是第一場雨,那意義是非同一般的,這明顯地在欺負一個不喜歡看天氣預報的人,明顯性地不想活了.....
雨沙沙地下着,剛出生的一嫩芽芽,沒有了風的庇護,在夜色中耷拉着,悄無聲息地生長着,有樹和泥土的味道,嗅起來,就像剛剖開的大西瓜一樣,發甜的清香。路,像大塊大塊的玻璃,各自印着不同的畫面,色彩斑斕......人,很少了,估計,夜也很深了。
懷揣着魚香,文生渾身溼嫩了,頭髮一縷一縷的淌着水,呵呵,乖乖髮型這次似乎有點越界了,都捂住了耳朵,擋了眉毛了,他想留長髮了,看大街上的煙花燙,他就特羨慕,怎麼說也得過一回青春吧。想來想去,你說燙個頭髮,買個電單車,怎麼玩的盡是哪幾年的哥哥們玩過的呢?自己倒還覺得挺新鮮呢!!是什麼也是自己體驗了纔有意思?
痛........痛........
一股,一股從骨頭裡往外衝的痛勁兒,把古華傑給鑽醒了,他可以感覺到水花濺在身周,木木的,稍稍地,才覺得有點涼,最後就成了冰冰的了。眼,微微地睜開,很刺眼的光線分成兩道延伸向遠方.......
”惠...惠....“古華傑輕吟着這個名字的,剛纔還在的,那些個傢伙該不會喪心病狂到那個地步吧,記得她也糾纏了進來,有個人還把手搭到了她的肩膀上的,應該沒事的.....應該......媽的,要是怎麼地,我非剁了他們。
”惠!~~~“古華傑大叫着掙扎地站起來,滿身的泥水往下淌,頭髮緊緊地貼着腦袋,那殺人似的眼睛正好仇恨地和文生碰到了一起。
”啪!~~“魚香罐子從文生的懷裡脫落,熱熱地掉在了地上,碎了。鮮紅色的濃稠物迅速地被雨水沖刷成幾道小溪,向四周流去,很紅,紅的像血——會沸騰的血.......
”你是怎麼了??你......惠呢???你怎麼了??“文生焦急地華傑,剛纔遠遠地看,還以爲是什麼麻袋呢,裡面裝的是剩下的菜葉子。
華傑一拐一拐地走到高高的臺階邊,用是支撐着坐下了,抿了抿嘴,不知道如何開口,他還沉在殺人的心思中,想惠到底被他們怎麼樣了。誰叫他在打鬥的中間不爭氣地暈了過去。人家好幾個人,直接就把他從網吧提了出來,不分青紅皁白地就動手,他剛看到惠的時候,一個男的正拉扯她,他用頭頂倒面前的一個,準備衝過去,有人就狠狠地在後腦勺給了他一板磚,砸得他直接就昏死了過去。
好在,都還唳氣不足,是來佔幾下便宜的,還沒怎麼着呢,人就流血倒下了,那怎麼了得呢,那因此擔上責任,就一輩子麻煩了,仁兄們都咂吧着濃濃的煙,都傻眼了,最後都躲到斜對面的飯館裡躲雨去了,人真要是死了,那真就完了,有個人一直盯着模糊的玻璃,可惜他也不知道看到什麼纔算是有情況了,其他的人就在那裡嘴硬地忐忑,叫救護車麼?那要是順便來了警察了.......
突然,路的兩端,同時車燈閃爍,不一會兩個車隊就分別停在了網吧的不遠出,左邊的八輛,右邊的六輛。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沒有人出來,好一會,兩邊個下來一個人——楚惠和阿東——車門甩來甩去,人們也都放心地下來了,一開始還都以爲是敵人呢,還都以爲一來就要火拼了,搞什麼啊。
左邊的一對人,光頭極多,雙手的虎口都紋了一張拉開的弓,領頭的大光頭,很胖,叫蔣進,是惠的三舅,看這陣勢,是惠把事態給誇大了不少,他舅還真以爲出大事了,還帶了一把傢伙;右邊的先下來的幾個小弟都跑到了網吧,最後下來的幾個,帶頭的,高層次雪白的長髮至肩,燕尾都到了半腰,估計是接上去的,後面的兄弟都皮一皮褲,褲兜挺深的,插着兩把砍刀,晃晃悠悠的,動不動就我砍死你啊,好傢伙,兩羣人加起來有30多個,六比一,玩過嗎?
雨中有八個:跪着六個,五個一排,另一個自己跪在一旁;蹲着一個,是華傑,他覺得站起來都費力;阿東——阿狼就氣急敗壞地用腳踢那並排的五個跪偶,一個一個的,踢完了,在翻過來,重新開始,邊踢,還罵罵咧咧的。
”誰也敢打......也不瞅瞅是誰.......大爺.......“
其餘的人也都鬆了口氣呢,就是小孩子過家家嘛,老蔣的腦袋在先前還真熱乎了起來,你說呢,他姐姐就這麼一個閨女,讓欺負了那還了得?現在他倒樂了,那丫頭還真是人小鬼大呢,害得他把幾個老弟兄也糾集了起來,那幾個老弟兄還以爲幾年前的幾個又起來了呢,都火大的厲害,來了一看,都是吃奶的毛孩兒,都笑得喘不過氣來了,還說什麼,老蔣啊,你嫌我們沒事做什麼的,你看看,要請我們吃飯也不用這麼折騰哇,哈哈,那老蔣也是樂的,說,沒問題,借孩子們瞎鬧騰,咱哥幾個也好好地喝一頓。那邊的雪白狼王 就不樂意了,交了新朋友了,怎麼也得喝個三四頓,他都請了,太爽快了......
”這次就當沒發生過行嘛,我......可以向你道歉,給你醫藥費,我累的不行......“古華傑蹲着問蟑螂,那仁兄看看幾個哥們兒已經撐不住了,被六比一羣毆過,還在這而流血,淋浴,捱揍,動都不敢動一下......
”能走遠點兒說嗎??“蟑螂顧及面子地拭了拭發鹹的嘴角,半睜着眼問,雨水流進了眼中很難受,
華傑一看,有了迴旋的餘地,便一挺身:”行!“
走了幾步,華傑差點摔倒,仁兄趕緊扶上,兩人停住
頃刻間,雨聲淹沒了一切,打在身上,很疼......有那種感覺嗎??長時間的淋雨不冷反而會覺得很熱乎,彷彿上帝的浴缸露了,灑下的是熱水,我們在洗浴一樣舒服呢,讓人心快,更讓人心快的是,解決了一件棘手的事,笑幾聲吧。
文生答應華傑,把惠送回家,安全地,楚惠臨走的時候,心疼地看了看那個孤獨的跪偶,那個跪偶很陽光地和她笑......
雨後的清晨,天氣依舊陰霾,空氣倒很好,但有些侵骨的涼,葉子,在地上,枯黃了好多,像金錢一樣,鋪在閃光的路上.....
王君心情不好的睡了個”好覺“,大概呢,心死的夢灰白得引不起記憶。她最近總覺得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可貴,好想深深地擁抱它們,可惜呢,手少的可憐,下輩子一定要轉個千手觀音。
拾起曾經雨裡飄零的葉子,合在掌心
捧起沙子,撿裡面的光滑的小石子
坐在雙槓上,翹着腿,散着髮絲,數風裡的故事
裝啊裝,大布帶子一刻也不得閒,多拉A夢開心地笑着.....只是,偶爾會發呆,想起一前的快樂
惠嚴重感冒,在家裡躺的不能來學校了,另聽小夢說是被她媽媽給囚禁了起來,說怕她出去闖禍。其實她昨天晚上的表現挺好的,她幫華傑找人,打遍了自己手機裡的號碼,小腿都快跑斷了,手機快沒電了,她就跑到公話那裡,着急的電話號碼按了幾十次才發現是錯的,差點把那老式的話機摔了,也多虧了那電話阿姨的提醒。
雨,真的好大呢,眼睛都睜不開了——沒力氣了——撐着繼續跑——連呼吸都感覺不到了——挺強悍的,她竟然沒暈倒,萬歲!
華傑老以爲她也捱打了,可是到了後來。硬把惠給掐疼了,都沒看到哪裡有什麼傷疤,惠給他一腳,說她自己的事,不要他管,華傑那個無奈啊,可憐地說:“偶家惠不要偶拉!!”
文華覺得班裡一下子安靜多了,沒有了騷擾,還有點不習慣呢,回頭一看,最後一排的三個座位竟然空的——換作往常,那紙條攻擊早就開始了,扔都扔不完呢,一張接一張的,啊!!多麼美好的一天呢,感謝上帝,好輕鬆呢,功課一下子變的簡單了,什麼都聽的懂呢,估計現在給她講高數,她作爲一個文科生,也能理解了。哼!!
“哼!!有什麼呢。我一定要過的好好的,沒有了他,我照樣一往直前,要讓他知道失去我是他最大的損失!”
吻花剩下的三個花苞也開放了,挺快的,連那房東太太都有點後悔了,早知道就不給那小子了,自己精心培養的幾株都還是花骨朵呢,人家的竟然都開花了。淡紅清香,簡單而大方,中心小巧的黃蕊像些在哭泣的小精靈,它們也在羨慕着窗外自由的天空呢!
“我是不是愛你太多,你不明白我的執着
在你轉過身後走向路的那頭,你會不會捨不得我........”
落地牀邊大堆的慰問品中隱藏的MP3,播放着小剛的《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