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霄武看着金凌，心情十分複雜，每一次東書世家有問題，都是金凌出來解決，讓他總覺得欠金凌良多。
“不急，你一路趕來也累了，先好好休息幾日養精蓄銳，再去陣靈閣試試吧，你祖母也着實想你了。”
秦婉容慈愛的看着金凌，金凌卻搖了搖頭道：“不了祖父，我知道再過十日星嶽宗的人就會來這裡共同尋找喚醒陣靈的辦法。如果陣靈被他們喚醒，黃泉界的封印便要歸他們掌管，而且，陣靈閣中天書院的道統也會是他們的。”
東霄武臉色沉下去，嘆氣道：“你說得沒錯，東書世家在實力上已經比不過星嶽宗了，如今只不過是佔了個正道三首首肯的理字，如果陣靈閣被他們拿下，那東書世家讓出這塊地方也是遲早的事了。”
“所以，今夜就讓我去吧。”
東霄武沉着臉點點頭道：“好吧，祖父送你過去。”
秦婉容欲言又止，知道攔不住這祖孫倆，最後只能說到：“萬事小心。”
深夜的內城裡，萬籟俱寂，唯有蟈蟈奮力的鳴叫，東書世家內外門的弟子九成都搬來了此地，卻還是填不滿一半的屋舍宮殿，顯得整個內城空蕩蕩的。
東霄武揹着手走在前面，金凌稍讓一步跟在後面，東霄武的沉默讓氣氛有些憋悶，金凌想了想，打破沉默道：“祖父，陣靈閣陣道道藏的名錄你可找到？”
“嗯，”東霄武悶聲道，“陣靈閣事關重大，我一來這裡就親自進去打掃了一番，裡面也就只有那八十塊刻着陣道道藏名字的名錄，我已經將其妥善保管了。”
金凌點點頭，陣靈閣中確實只有那八十一塊刻着名錄的石碑，卻不見任何道藏真章，這也是當初莫天瑤敢派她去日日打掃看守陣靈閣的原因，那裡根本就不怕任何人盜取道藏。
陣靈閣中的都是陣道道藏最精華的部分，天書院弟子們要學的東西，有另外的藏書樓保管，那裡除了少量的精品，其他都是整個陣道都有的典籍。
去陣靈閣的路不遠，即便是走着去也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靈龜湖畔，這個湖從上空看，輪廓就像個老龜，有頭有尾還有四隻腳，而且湖水清澈，湖底岩石中帶着青紅的紋路，互相交織，看着就像老龜的背甲。
陣靈閣就在靈龜湖中心的小島上，東霄武幾個起落躍上小島，金凌跟在後面。
推開陣靈閣老舊的木門，‘吱呀’的響聲迴盪遠處，昏暗的燭火在八個角落裡飄搖，塔內空蕩蕩的只有八根柱子支撐着高塔。
皎潔的月光從窗櫺中照進來，灑落一片銀輝在塔中央那個馱着一塊無字碑的靈龜石雕上。清風捲了幾片枯黃的落葉掃進塔內，落在靈龜石雕的寬大的背上，一切都顯得那麼寂寥。
“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根本不知陣靈在何處，又從何喚醒？”東霄武悶聲道，如果不是不能毀壞這塔，他真想掘地三尺，看看陣靈是不是藏在地下。
金凌像是沒聽到東霄武說什麼，緩緩走到石雕面前，那揚起的頭顱正和她一邊高，想當初她要手腳並用的爬上去，才能清掃上面的灰塵。
金凌拿掉落在頭顱上的枯葉，語調帶着幾分滄桑道：“老龜，一百年多年了，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當初那個和你比拼術數題的頑童？”
話音一落，東霄武忽然發覺整個陣靈閣微微的震動了一下，若非月光照出灑落的灰塵，連他都要捕捉不到這微小的震動。
東霄武驚訝的看着金凌小心擦拭的靈龜石雕，顫聲道：“金凌，這、這石雕莫非就是……”
金凌用衣袖擦拭着老龜背上的無字石碑，點頭道：“嗯，這就是陣靈本尊。”
東霄武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這陣靈閣一共九層，每層都有九個石碑，一共八十一個石碑上是道藏名錄，他收走之後將這裡裡三層外三層的翻找了一通。
這麼大個石龜雕刻他自然也查看了，但發現這是跟陣靈閣的地基連在一起的，根本搬不動，而且這石雕用料和陣靈閣其他地方的石料一樣，沒什麼特別的，東霄武便也沒多想。
陣靈陣靈，誰都會想到它應該是個活生生的靈體纔對。
金凌擦拭石碑的手一頓，發現那破舊得佈滿裂痕的無字石碑上忽然顯現了三個字——二十三。
金凌莞爾一笑，低聲道：“嗯，沒錯，是二十三，老龜莫非是算了一百年纔算出來？”
回憶襲來，當年凌殺離開，金凌獨自在天書院中，外院長老或許是因爲妒忌凌殺天賦，不肯傳她陣道知識，就讓她沒日沒夜的研讀算經，把藏書樓裡那些其他弟子解不出來的術數題整理成冊交給她，告訴她全都算完了算正確了，才能學習陣圖。
那時金凌沒有修爲，沒有靠山，便只能默默忍了，帶着足有三塊磚頭厚的術數冊子躲在陣靈閣算，當時陣靈閣只有她一個看守和打掃的，她就用筆蘸了水在陣靈閣的地面上算。
說到底，這裡的術數題根本難不倒她一個穿越的，所以她算得很快，每道題都是一口氣算出答案，也沒錯過。
然後到了第三天，無字碑上就出現了一道題，比她冊子裡的要難些，但依舊難不倒她，她隨手就在後面寫下了答案。
也就是從這裡開始，這無字碑就沒完沒了的跟她出題，一次寫完答案之後，她順便在後面寫了一道現代的奧術題，然後石碑就沉默了，用了三天才給出答案。
那時候的她，心中也是希冀着遇到高人或者什麼奇遇能夠改變自己的現狀，所以不遺餘力的跟石龜比拼術數題，最終那最後一道題老龜算不出來，才告知了陣靈的身份。
老龜欣賞她的才能，就想辦法幫她拿到了內院院試的資格，讓她自己去爭取。
“祖父，勞煩您在外面稍等片刻，讓我和老鬼敘敘舊。”金凌回頭輕聲道。
東霄武哪裡敢耽擱，立刻退出去掩上門，親自守在外面不許任何人靠近。
難倒了整個東書世家的問題，在金凌這裡，居然這麼容易就解決了。想到可以叫星嶽宗的人滾回去，東霄武這個心裡就覺得無比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