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魔大獄,外界的十年,對裡面的金凌來說,像是過了一百年。
從十四獄出去後,後面幾獄要承受的痛苦逐漸減弱,但是所花費的時間卻直線上升,她爲了尋找屍體中的真靈,也用了好多時間。
不過好的是,後面的幾獄中屍體非常多,儘管真靈質量一般,但龐大的數量還是讓她受益匪淺。
到第十獄的時候,她所吞噬掉的真靈就讓她能夠稍稍抵抗煉魔大獄中的束縛,和自己的元神以及真靈重新建立微弱的聯繫,這讓她能夠將元神中藏的東西拿出來,並且可以使用幾次道術。
這之後,彌給了她一篇加強元神的法訣,令她驚奇的是,這法訣居然和妖族的妖術有異曲同工之妙,所幸她曾學過妖術,所以能夠甄別這篇法訣的真假,以及其中是否有什麼陷阱。
未發現異常之後,金凌開始按照法訣修煉,繼續吞噬真靈的過程中去加強元神的強度,一點點恢復修爲。
這一路過來,她見到活人便會打聽阮綿綿和呂良仁的下落,一開始沒有收穫,直到在第七獄,見到一個臉部稀爛的修士,才知道呂良仁和阮綿綿都已經離開了第七獄。
從第七獄再往前,關押的都是罪孽不深的魔修,他們進來時的修爲也普遍不高,真靈對金凌的作用微弱得幾乎等於沒有,她便不再尋找真靈,抓緊時間趕路。
阮綿綿的變身能力沒有被壓制,有她在呂良仁身邊,金凌稍稍放心,而且一路追趕都能聽到一些關於他們倆個的事情。
此時此刻,金凌已經到了第一獄,炮烙獄。
這裡關押的魔修數以萬計,不是魔修的罪犯也有幾千,金凌目所能及的地方,全都是燒得通紅的銅柱,每個修士每日都要主動到銅柱前接受炮烙之刑一次。
若是哪一天沒有主動去受刑,那麼第二天就要被按在銅柱上足足一個時辰,若是第二次還偷奸耍滑,那就加到兩個時辰,第三次四個時辰,以此類推。
每個銅柱下都排着長隊,一個個耷拉着腦袋,身上各處都是被燙傷的痕跡,這些傷不會自動恢復,也不會累及生命,只會每時每刻火辣辣的疼。
金凌遍尋不到阮綿綿和呂良仁的影子,也找不到所謂的‘聖門’在哪裡。
“彌,這一獄的出口在哪?”金凌問道。
彌很奇怪,自從她的力量開始恢復之後,也就是從第十獄開始,彌的話就少了,時常會陷入昏睡之中,越往後昏睡的時間越長。
從第七獄到現在,金凌都沒跟他說過一句話。
沒聽到彌的回答,金凌解下背後的包袱看了眼,彌依舊在昏睡中,怎麼叫都不醒。
無奈之下,金凌只好走到最近的一個銅柱前,跟在那些排長隊的人身後,觀察了一會她才拍了拍自己前面那個老者的肩膀,問道:“這裡距天國一步之遙,你怎麼還要留下受苦?”
那個老者看白癡一樣看了眼金凌,沒好氣道:“要真那麼好去,誰樂意在這裡?”
金凌放低姿態,笑道:“我新來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送我進來的時候沒人跟我交代,前輩能否指點一二?”
金凌這一聲‘前輩’叫的老者有些恍然,幽幽道:“多少年了,都沒有稱呼老夫一聲前輩了,想當初,老夫也是修真界叱吒風雲的一方……唉,往事不提,不提了……”
說完,他又打量了金凌一番,“現在這些鐵捕真是沒人性,你這麼水靈靈的姑娘都下狠手抓,要不是被逼無奈,誰願意修魔,誰願意跟天道盟對着幹。”
“是啊,天道盟只能保障大部分人的利益,我們這些小部分人,誰管?”金凌順着老者的話說下去。
老者十分認同的點頭,“你想去天國?”
“都說那裡沒有痛苦,當然想去了。”
老者擡起滿是水泡的胳膊指了指前面的銅柱,“看到那銅柱上的花紋了嗎?”
金凌老早就注意到了每個銅柱上都有一個類似符文的凸起,巴掌大小,但是接受炮烙之刑的人在被燙之後,那符文並不會印在他們身上。
老者繼續道:“這裡有九百九十九根銅柱,像這樣的符文,不重複的一共有九個,只有連續九日貼在符文上九個時辰才能將其印在身上,然後等你身上有了九個符文之後,你就能看到‘聖門’所在。”
“這麼簡單?”
“簡單?”老者驚訝道:“這麼多人等着受刑,每個人的時間都是有數的,你要去每天佔用九個時辰,你看別人依不依,雖然打不死你,但是砍掉你手腳還是可以的,你到不了銅柱跟前,最後就只能像那些人一樣,被綁在銅柱頂上直到死。”
金凌再次擡頭看向銅柱,上面的確掛着一串沒手沒腳只有軀幹的人,被燙得通體發紅,像人肉燈籠一樣,給銅柱增添了幾分怪異的喜慶感。
“不過呢,前些日子有兩個狠角色,硬生生的打退了九個柱子前的人,集齊九個符文之後就直接消失了。可惜老夫沒那個本事,不然老夫也想去天國看看,什麼狗屁朝聖懺悔,到最後還不是拳頭說話。”老者唏噓道。
聞言,金凌眼睛一亮,又向老者詢問了下那兩個人的體貌特徵,確定那兩個人就是阮綿綿和呂良仁。
這裡的人都被剝奪了力量,跟凡人一樣,阮綿綿一個人就足以抗衡這裡所有人,他們既然已經去了天國,那自己也要抓緊時間了。
“多謝前輩賜教,不如我送前輩一程。”
老者正伸着脖子看前面還有多少人,忽然聽到金凌的話,頭還沒轉過去就感覺整個身體一下子騰空而起,眼前一花,他就已經到了銅柱前。
金凌傲然的站在銅柱所在的高臺上,眼神銳利,一身寒意,冷冷說道:“想好過的,立刻給我滾!”
話音一落,炙烈的火光從她眉心衝起,瞬間鋪成一張大網,朝着下面那些人兜頭罩下。
這裡的人日日受着炮烙之刑,最怕的就是火,見此恐怖的火網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尖叫着向四周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