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言琨沒有錦辰想的那麼不懂看人眼色,而且他也是打心底裡希望錦辰和夏央能早點和好,所以他也不樂意做那個電燈泡。
可是自己不願意做,和別人嫌棄他不讓他做,可不是一回事。
本來他是他喝醉了纔不想走的,這時候他不想走,那純粹是想給錦辰添堵的。
他把錦辰遞到他跟前的手打到一邊,然後一點都不含糊的說着假話,“我現在醉的連一步路都走不了了,你讓我去哪兒?”
錦辰黑着一張臉說:“你今天就打算賴在這了是吧?”
言琨依舊是臉不紅的繼續扯謊,“沒有,我純粹是因爲喝醉了。”
錦辰瞪着他看了半天,見這傢伙是真的鐵了心不願意走,只能沉着臉指了指沙發說:“你要不嫌沙發又短又窄,你就在這睡吧……”
他這已經算是最大程度的妥協了,結果沒想到這次幺兒卻挺識趣的拉着言琨的衣襬一臉不悅的說着:“舅舅,你就到隔壁睡去吧,你看這沙發這麼短,你都不怕睡着難受了?如果你要是一個人睡害怕,我可以跟你一起去陪着你,這樣你應該就不會害怕了吧?”
這一家三口裡,除了錦辰,言琨對兩外兩個基本上是言聽計從的,這時候幺兒都這麼說了,言琨雖然不認同幺兒什麼他一個人睡害怕的理由,可最後還是妥協着接過了錦辰手中的鑰匙,然後帶着幺兒一起出了門。
幺兒跟在他後面,出門的時候回頭偷偷對着錦辰握了握小拳頭,意思是讓他老爸加油,別再讓他老媽動不動就想把他掃地出門了,弄得他夾在中間可難做了。
錦辰欣慰的看着給自己打氣加油的兒子,心想自己這麼多年的親自教育,也算沒有白費。
只不過他今天註定是要辜負幺兒的期待了,他把夏央灌醉了,頂多也就是增加一點他們和平相處的時間罷了,除此之外,他還能做什麼?
他不能像幺兒那樣把事情想得那麼簡單,他對夏央做過的那些事,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輕而易舉的被原諒的。
想到這,他又不自覺的嘆了口氣,然後有些沉重的把夏央抱到了牀上。
這時候,他倒是挺慶幸夏央在吃飯之前就洗了個澡的,否則現在的他,是真沒那個本事給夏央洗澡。
而他作爲一個從來不帶着油煙吃飯的人,當然也是已經洗過澡的,所以在把夏央放到牀上之後,他也順勢躺了上去。
他這剛躺下去,弄出來的動靜就讓夏央不安的翻了個身,然後只留給了他一個後腦勺。
這次錦辰不敢鬧出什麼動靜了,所以他輕手輕腳的下了牀,然後繞着牀走了一圈,睡到了夏央另一邊,這下總算讓夏央不再用後腦勺對着他了。
他這是費了多大的勁兒才能獲得的這平靜的一晚,哪能眼睛一閉一睜,純粹睡個覺就給浪費過去了?
他試探性的碰了夏央兩下,見夏央沒有反應,就都着膽子用一條胳膊把夏央給抱了個滿懷。
這麼一來,他空虛了這麼久的心,總算是被填滿了。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滿,如果他的心足夠大,那麼他覺得現在的自己應該已經擁有了全世界了。
窗戶外面的天空閃着兩顆星星,錦辰被那星星閃的眼睛有點發酸。
他的心不是石頭做的,最近雖然插科打諢的賴在了夏央旁邊,可偶爾的還會傷感一下下,傷感的同時又忍不住的在心裡問着,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把夏央心裡的疙瘩給連根拔了,而且是不帶任何血肉的給連根拔了。
兩米寬的牀,他和夏央只佔用了二分之一,同一張牀,同一個枕頭,真正意義上的同牀共枕。
因爲擔心自己一個動作就把夏央吵醒了,所以他用輕的不能再輕的力道把臉又湊近了一些,近到彼此的呼吸都糾纏到一起的時候他才讓自己的腦袋和枕頭重新接觸,然後明知對方聽不見,可還是用蚊子般大小的聲音說着:“我是真的愛你,你知道嗎?”
微弱的月光中,他沒有注意到夏央的睫毛在他花落的時候動了動。
他保持着親暱而又僵硬的姿勢抱着夏央一直到天亮,然後在世界醒來之前悄悄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同牀共枕的時光是很美好的,可要是讓某人識破了他昨晚的陰謀,那就不是什麼美好的事情了。
向來愛睡懶覺的幺兒今天格外殷勤的起了個大早,然後跑過來就開始詢問他老爸的戰果。
錦辰頂着黑眼圈在廚房裡忙活着,爲了不讓幺兒失望,他信口開河的說着:“你昨晚是沒留下來,你要是留下來了,看見你媽媽抱着我不撒手,肯定能高興的蹦起來。哦,不過也不一定,我都忘了你曾經因爲想和你媽媽單獨相處而希望我永遠都不回家的事。”
他這前半段話聽得幺兒還是挺興奮的,可後面那一半卻讓幺兒不得不對他翻了一個白眼,“爸爸,你後面那段話就不用說了。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你也太記仇了!”
錦辰轉過身想用溼漉漉的手捏幺兒一下,可他剛轉身就見夏央在飯廳裡一邊給自己倒水一邊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問着:“昨天誰抱着你不願意撒手呢?”
錦辰保持着彎腰的姿勢,然後對着幺兒戲謔的眼神,咬着牙回夏央說:“我是說幺兒昨天抱着我不願意撒手呢,昨天他舅舅要帶他到隔壁睡,他不樂意,所以抱着我不願意撒手來着。”
幺兒翻了一個世紀性的大白眼,可還算有良心的沒有當着他老媽的面拆錦辰的臺。
可他不拆,有得是人拆。
這個人就是剛進門的言琨了。
“昨天可不是我要帶他到隔壁睡的,我是被某人趕走,幺兒也是主動跟我到隔壁的。”
錦辰看着言琨那一臉的欠扁樣,恨不得把鍋裡的鍋鏟拿出來直接拍在言琨的臉上。
不就是讓你去隔壁睡了一晚上嗎?用得着生出這麼大的怨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