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珂站在錦辰的角度,也明白錦辰爲什麼不會相信她,就言家老宅那位置,要不是不想好了,誰會沒事打裡面人的主意?
言珂也不指望錦辰能理解她現在的心情,於是就退而求其次的懇求錦辰道:“那我現在可以搬回去了嗎,我覺得我已經冷靜好了。”
電話那邊的錦辰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她給拒絕了,“你在家多陪陪你媽媽,你生病的時候她每天提心吊膽的,病好了之後又直接住我這了,她肯定也想你多陪陪她。”
言珂咬了咬嘴脣,直接把錦辰的話給過濾了,然後追問錦辰道:“江雪嫺是不是還在我們那兒住着呢?”
回答她的是一陣沉默。
錦辰似乎意識到此時的沉默對言珂來說是一種委屈,就跟言珂解釋說:“她年紀小,又跟她爸媽鬧彆扭,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外面。”
言珂想說:那你就放心我一個人在外面了。
可這話她依舊不能說出口。
她的身份要求她用各種謊言來掩飾,所以當這些謊言給她帶來委屈時,她也必須老老實實的承受着。
她嚥下堵在嗓子眼的酸澀,小聲的回了錦辰一句:“我知道了。”然後就想把電話給掛了,只是掛電話之後錦辰因爲不放心,問她需不需要他每天送她回家。
言珂想着錦辰每天累死累活的操心那麼大的家族企業,也不願自己這些小事再給他添加負擔,於是就隨口拒絕道:“還是算了吧,那些事本來就是我多心了,你忙你的吧。”
她都這麼說了,錦辰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掛了電話之後,言珂看了一下自己的房間,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心想幸好剛剛把錦辰給拒絕了,否則要他知道我住在這,到時候又不知道要怎麼給他解釋了。
她去衛生間洗了個手,洗手的時候因爲把左手的護腕打溼了就把護腕給拿了下來。
她看着手腕上猙獰的兩道傷疤,忽然想起來了一件事。
她妹妹手上本來就有兩道傷疤,所以張美蘭照着她妹妹的手腕也給她來了兩刀,可第二刀的時候不小心被錦辰給撞見了,那麼在錦辰看來她手腕上應該有三道疤纔是。
言珂肉疼的看着自己的手腕,心想要不要再給自己來一刀以防今後這事被錦辰給發現了。
這念頭剛冒上來就被她給否決了。
上輩子她之所以得病,就是因爲大傷小傷不斷,加上時不時來個傷口感染,纔會得病的。
這輩子她在知道上輩子的遭遇之後,斷不會讓自己再遭那個罪了。
言珂摸索着自己的手腕,心理暗暗發誓道:我要是再讓自己受傷,我就不姓夏!
可轉而又想到自己已經不姓夏了,於是就改口道:“我要是再讓自己受傷,我就不姓言!”
這話剛說話她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爲言家除了她那個不知情的父親大人,也沒人承認她姓言。
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確定的事太糟心了,惹得言珂氣急敗壞的關了水龍頭,然後給自己倒了杯水好把自己的火氣給壓下去。
結果喝了水之後不但沒消氣,反而更火大了。
因爲她還沒喝幾口就被水給嗆着了。
這下她總算是明白什麼叫人倒黴喝水都塞牙了。
然而沒有最倒黴只有更倒黴,她剛喝完水沒多久肚子又開始疼了。
她從小到大,生病了大部分都是忍着過來的,病得狠了她養母纔會給她塞一顆安乃近,退燒止痛一步到位,時間長了倒是成就了她一身抗病抗疼的本事。
這時候肚子疼了,她也按照習慣躺在牀上窩成一團,心想估計是吃壞東西鬧肚子了,可一波比一波劇烈的疼痛讓她心裡開始不安起來,直到她疼的一口血噴了出來,她纔在心裡罵了一句:我去,竟然真的有刁民想害我!
她到現在還顧忌着不能讓錦辰知道她不住在言家的事,所以就算吐了血也沒給錦辰打電話,而是明智的選擇打了120,打完120之後她就忍着劇痛把錢包裡所有的現金都掏了出來,以防去了醫院之後醫院因爲她沒交錢而不救她。
她這是一個人過習慣了,做什麼事都往最壞的方向打算,好在最壞的情況真的發生時給自己留條後路。
錦辰接到言珂的電話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在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他還想着言珂是不是被他每天的電話查崗給弄煩了,所以纔會在下半夜打電話來報復他。
他猜着言珂那些小情緒的時候還笑罵了一聲:“幼稚鬼!”
可當他聽見電話裡傳來的陌生的聲音時,他卻笑不出來了。
電話那邊根本沒等他問明對方的身份,直接就跟他說了:“這手機的主人因爲中毒正在急救,如果你是她家人,現在最好來一趟醫院。”
鑑於言珂以前也有過類似說自己遭遇不測來嚇唬錦辰的劣跡,錦辰有那麼一瞬間還以爲這次又是言珂聯合別人一起耍他呢,可很快他就想到之前言珂跟他說的有人跟蹤她的事情,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這時候他倒真希望言珂是在聯合別人在耍他,那也好過他現在兩眼抓瞎,被人悶了一棍子似的連站都快站不起來了。
他腦子裡不停的閃現剛剛那人跟他說的“急救”兩個字,這兩個字在他腦海中無限放大,然後在一瞬間炸裂成無數的碎片,每一個碎片都以一顆炮彈的威力砸在他的腦子裡,轟的他天旋地轉的差點直接倒了下去。
他勉強的穩住身形,然後抖着手拿了放在鞋櫃上的鑰匙,去了地下車庫把車給開了出去。
到了醫院之後他來到急診室外面,逮着一個剛從急診室出來的護士就問:“裡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護士在現實生活中看見一個電視劇裡纔會出現的大帥哥,還有心思臉紅了一下,然後才慢吞吞的回道:“醫生正在給她洗胃,具體情況還要之後才能確診。”
錦辰聽完護士的話之後就脫力的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腦子裡不斷迴響着之前言珂跟他說的懷疑有人跟蹤她的事,還有她說想回來的事,這兩件事如果有一件能被他放在心上,也許就不發生現在這種情況,可現實卻是,因爲他的忽視和拒絕,言珂現在躺在了急診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