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嬋的話算是給夏央的留下了心魔,讓夏央開始期期艾艾的想着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得了精神病。
樓瀾她是不指望了,也不知道樓瀾是不是對醫生交代了什麼,醫生她也指望不上了,這麼一來,當她認爲可能還能指望的上的錦辰抱着一大束花來看她的時候,她少有的一點把錦辰趕走的念頭都沒有動。
平時吧,她因爲顧忌着樓瀾,所以她儘可能的不去聯繫和她過去有關的人,可今天就不一樣了。
這可是錦辰自己來的,而不是她主動找過去的。
她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然後無視着錦辰手裡火紅的玫瑰花,在確定樓瀾跟着醫生出去還沒回來之後,她就熱情的招呼錦辰坐到她跟前,然後壓着聲音跟錦辰說着:“我問你個事。”
錦辰那一把玫瑰花塞進夏央懷裡,在夏央把玫瑰花當洋娃娃抱住之後,他才說:“什麼事,你問吧。”
夏央因爲抱着一束花,所以略顯艱難的湊到錦辰耳邊,在錦辰被她呼出的熱氣燙的耳朵都紅了之後,她才小聲說着:“我以前,有摔到過腦子嗎?”
她這話像一盆冷水劈頭蓋臉的潑到了錦辰頭上,讓錦辰剎那間也就忘了心裡剛涌起來的激動,轉而緊張的反問夏央道:“爲什麼突然這麼問?”
夏央把錦辰留下來就是想從錦辰這兒套話的,可錦辰現在這小心謹慎的態度讓她很快就沒有了拐彎抹角的耐心。
她不跟樓瀾說自己可能精神有問題是怕這事情戳穿了自己就不能賴在樓瀾身邊了,可錦辰的話,她就沒那麼多顧慮了。
於是她在克服了說自己是精神病的心理障礙之後,她就直接跟錦辰說了,“你說的那個江雪嬋前兩天來了,她說我有精神病,所以我就想我以前是不是摔壞了腦子,所以她纔會說我有精神病。”
錦辰在聽見江雪嬋三個字的時候整個人都繃緊了,他在電火石光之間已然下定決心要徹底把江雪嬋給解決了才行,可很快他又意識到現在重要的不是讓江雪嬋以後別來騷擾夏央,而是要怎麼跟夏央掩飾她精神確實是有問題的事實。
最後,他也只能想出一種掩飾方法,那就是乾巴巴的在那說着:“你肯定是想多了,一般的精神病,都不會說自己有病的,這道理就跟喝醉酒的人都說自己沒喝醉是一樣的。”
他這乾巴巴的解釋也算是勉強給了夏央一點心理安慰,在心裡稍微舒坦了一點之後,夏央這纔有心思去看錦辰塞進她懷裡的那束花。
她心情稍微好一點,別說看那束玫瑰花了,就是看錦辰都順眼了很多,這麼一來她不知不覺就把心裡那道防線給往後撤了撤,然後跟錦辰拉起了家常,“今天你怎麼不帶幺兒過來?”
雖然幺兒在一不小心聽見錦辰要來醫院看夏央之後哭天搶地的也要跟過來,可卻被錦辰狠心的給拒絕了。
拒絕了也就算了,這時候他還能毫無愧色的跟夏央說着:“好不容易週末了,他睡懶覺不願意起來,所以就沒帶他過來。”
其實他不帶幺兒過來的原因,也只是因爲他感覺到了夏央似乎不大喜歡他和幺兒同時出現在她的面前。
夏央心裡挺想幺兒的,可每次一想到幺兒她就會連帶着想到錦辰,這麼一來,她慢慢地也就不敢去想幺兒了。
她又問了錦辰幫她找醫生的事怎麼樣了,錦辰就說等她出院了養一段時間再去考慮這個事情吧。
夏央沒說兩句,腦子又開始犯渾了,腦子一犯渾,眼睛也就慢慢地閉上了。
她這種和睡着無異的狀態沒有讓錦辰產生絲毫的懷疑,錦辰就跟很多年前一樣坐在一邊看着她沉沉的睡了過去,在外面一道驚雷嚇的夏央身子抽了一下之後,他就拍了拍夏央身上的被子讓她不要害怕。
誰成想他這輕輕地一下子竟然把夏央給拍醒了。
當他正在懊惱自己沒輕沒重的把夏央給拍醒了之後,他又見夏央又一次的把眼睛給閉上了。
於是他給自己找到了藉口,這人不是被他給拍醒的,而是被雷給嚇醒的。
可是拍不拍的事他能決定,老天打不打雷這事他就決定不了了。
他走到窗戶邊把窗戶給檢查了一遍,在確定窗戶已經被關的嚴絲合縫,並且最大程度的起到了隔音的效果之後,他又把整個病房掃了一遍,看能不能找出什麼把夏央耳朵給堵上的東西。
結果他這視線還沒開始搜索,就聽見夏央迷迷糊糊的跟他說了聲,“錦辰,要下雨了,你去把陽臺上的衣服給收了……”
錦辰已經看向一團醫用棉球的視線因爲夏央的話而僵硬的轉到了夏央身上,他沒有懷疑過一個人是不是真的在短短几分鐘之內就睡着了,可他卻還是有些懷疑一個人到底能不能在幾分鐘之內睡着並且還開始做夢了。
他無知無覺的返回到牀邊,在小聲叫了夏央兩聲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之後,因爲心裡的不安在漸漸擴大,所以他也忘了在夏央睡着後從來不吵醒夏央的原則,反而拉了拉夏央的手問:“夏央,睡着了嗎?”
他心裡是真心的希望夏央只是在說夢話,可夏央卻只是翻了個身,然後不滿的嘟囔着:“沒看見我正在睡着嗎,你別吵我啊……”
“所以,你現在是沒睡着嗎?”
夏央被他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問煩了,“我要是睡着的話,現在跟你說話的難道是鬼嗎?”
夏央的話已經讓錦辰的心裡不再是不安那麼簡單了。
錦辰在自己的心跳聲中把夏央給徹底搖醒了,然後對上夏央看起來勉強算得上清明的眸子問:“夏央,告訴我,我是誰?”
他視線一錯不錯的看着夏央慢慢地作了起來,而夏央卻辜負了他的一番緊張,不僅沒有回答他,反而在愣了好一會兒之後,傻愣愣的反問他道:“夏央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