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珂在踏出醫院大門之前,神經一直都是緊緊的繃着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怎麼那麼多巧合都發生在了她身上,而且全都推着她往絕境走。
在她生怕撞見自己養父母的而緊張的手心出汗時,她第一次在心裡罵了言琨,“你他媽的誰不打偏偏打夏小寶幹什麼?!”
罵完之後,發現好像不小心把自己也給罵了,只能又把那罵人的話給收回去,嘔的她心臟都快淤血了。
她低着頭跟在錦辰後面走着,本來以爲進了電梯就沒事了,結果電梯門一開,就這麼大喇喇的和她那養父母打了個照面!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突然的她只是在身體上感覺到一陣暈眩,而大腦卻沒有下達讓她恐懼和緊張的指令。
她養父母看見他們也是把眼睛瞪的老大,然後指着錦辰的鼻子就罵道:“沒事多管什麼閒事?!你家是有人死了等着錢買骨灰盒呢?那點錢也非得往自己口袋裡塞?!你那弟弟可是把我兒子打了,現在連那點住院費也要獨吞,他也不怕天打雷劈!”
錦辰今天算是知道無恥兩個字到底是怎麼寫的了。
眼前這兩人臉上,一個寫着“無”,一個寫着“恥”,真是沒有比這種現身說教更好的解釋方法了。
言珂因爲心裡有鬼,不敢站到前面給錦辰出頭,只能躲在錦辰身後讓他不要激動。
錦辰拳頭緊了又送,最後卻是把手機拿出來打了個電話,電話打出去之後說的卻是:“喂,110是嗎?現在有人對我人身攻擊,電梯裡有攝像頭記錄了,麻煩你們過來一趟。”
言珂養父母是典型的欺軟怕硬,這時候見人家都報警了,他們在這又人生地不熟的,態度瞬間來了個180°大轉變,點頭哈腰的跟錦辰認錯,中途還對言珂彎了次腰,說:“這小姑娘也幫我們說說話嘛。”說的言珂後背上出了一層冷汗。
錦辰見把人收拾的差不多了,才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放他們一馬,然後拉着言珂進了電梯,徹底把那兩個人隔絕在了外面。
進了電梯之後,錦辰捏了捏言珂的手問:“手怎麼這麼涼?”
言珂還沉浸在她養父母那句“小姑娘”裡沒回過神,就是錦辰問了她,她也不知聲,繼續在心裡想着那句“小姑娘”所代表的意義。
想到最後,她只想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那就是她養父母壓根就沒認出她。
這種解釋她自己都覺得可笑,於是她沒有回答錦辰的問題,反而歪着頭看着錦辰問:“你覺得我這兩年長變了嗎?”
錦辰被她一打岔,也忘了追問她爲什麼手這麼涼了,而是專心的打量起言珂的臉來。
如果他良心還在,他摸着良心說兩句公道話,也許他會說言珂沒長變,只是瘦了點,可耐不住有句老話叫做情人眼裡出西施,這話成功的把他的良心給擠到了一個黑暗的小角落裡,然後昧着良心說着:“其他沒怎麼變,就是變得越來越好看了。”
在言珂看來錦辰不是那種會花言巧語的人,她也沒想過錦辰能這麼昧着自己良心說話,還真當自己越長越好看,變得她養父母都認不出來了。
這麼一來,她緊張了半天的心終於輕鬆了下來。
剛剛她可是和她養父母都打照面了,這都認不出來的話,以後見面都困難了,應該就更認不出來了。
錦辰這話剛說完,估計也覺得自己這話說的跟花癡似的,於是立馬正了正臉色問:“沒事問這個幹嘛?”
言珂剛解放的心都快飛上天了,撒起謊來也順溜了很多,“我這不就是想聽你多誇我兩句嗎!”
錦辰斜側着身子看向她問:“這麼想聽我誇你?”
言珂不帶腦子的直點頭,錦辰就順着她的意把她從裡到外給誇了一遍。
什麼美麗端莊優雅大方,熱情善良真誠可靠,反正是他能想到的褒義詞他都給輪了一遍,誇完了,才問了言珂一句:“所以現在,咱們可以出去了嗎?”
這電梯停負一樓都停了半天了,他按着開門鍵也按了半天了,這人腦子到底是想什麼呢?門在她眼前開了關關了開的,她愣是一點都沒發現?!
回去之後,言珂陪着錦辰稍微收拾了一下又要出門,錦辰最近是不過問她每天都出去幹嘛了,可今天還是任性了一把,問言珂今天他出院,可不可以在家陪着他。
言珂看着錦辰眼睛裡不敢表現的太明顯的期待,在心裡默默的掂量了一下兒子和老公的分量,最後還是沒忍心拒絕錦辰,順便在心裡給自己找藉口,說幺兒沒有開口留過她,所以她才留下來陪錦辰的。
這次她念着錦辰眼睛剛好,對着火可能會不好,所以把廚房的事全權包攬了下來,酒足飯飽之後,她心裡的天平慢慢偏向了兒子。
天已經晚了,走也不適合走了,她只能跟樓瀾視頻來看看幺兒。
幺兒似乎對手掌大小的機器很感興趣,小手不停的往手機方向抓,抓的時候還咯咯的笑着,因爲有兩次手機被他抓到了,而且還把視頻給掛了,所以之後樓瀾就把手機拿的遠遠的,讓他看得着摸不着,把他給急壞了。
樓瀾一鐵面無情的大老爺們兒,偏偏耐不住幺兒的嗯唧,這不幺兒眼淚剛在眼睛裡打轉,他又把手機給湊過去了。
言珂看着手機裡幺兒張牙舞爪的要拿手機的樣兒,心都快化成一灘水了。
她讓樓瀾把手機拉近一點,她好親親幺兒的臉,樓瀾把手機拉近了,卻在言珂吧唧一口親到手機上的時候把自己的臉貼在了鏡頭前。
她抱着手機趴在牀上,兩條小腿時不時的還晃兩下。
而錦辰推門進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她這副德行,還有她剛剛吧唧下去的那一口。
言珂聽到敲門聲心差點從嗓子眼跳出來了,忙手忙腳亂的掛了視頻翻過身端端正正的坐好了。
錦辰把椅子拖到牀邊,慢悠悠的坐下來,然後一副三堂會審的樣子問:“剛剛這是親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