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你個大頭鬼,我就覺得,這人陰陽怪氣的,他是不是……”陸夢箋努力嚥下喉中險險蹦出的同志二字,彆扭的往窗外看去,古長風恰好自街上經過,不知爲何又停下腳步擡頭往樓上看去,陸夢箋急忙收回目光,這人真是古怪的很,他的話,可真是奸/情味十足。
陸夢箋心中想着啓程去京都的事情,總覺得不踏實,而尤子期偏偏拉着她非要看完燈會才肯放人。悠悠在街上不知又闖了什麼禍,自打回到陸夢箋身邊便是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樣,黏在陸夢箋身旁寸步不離。
好不容易熬到月起,街上裝扮得火樹銀花,有錢人家門口煙火一串接一串,花燈也較白天亮麗許多倍,只是陸夢箋已然沒了賞燈的精力。走馬觀花看過一通,尤子期這才眷戀不捨地差了尤府的車馬一路將陸夢箋幾人送出城去。
待返回石塔村時,悠悠早已在劉媽的懷中睡熟。
宇氏兄弟送來的馬車此刻正安靜地呆在院子正中央,一匹棗紅馬立在牆角,像是睡着了,一動不動。
累了一天的陸夢箋突然來了興致,沒想到林岱莫這廝平時冷言冷語,他結交的人倒個個都是及時雨,夠義氣。
想到這有車有房的生活,陸夢箋突然覺得生活變得圓滿了,想當初那些北漂一族打工多少年都買不起一套房子,可她混古代才一年時間,鄉下小別墅有了,雖說條件簡陋了些,大馬車也有了,雖說只是暫時的,可憑她的“實力”,這些都是早晚的事。
不得不說,她這個窮穿來的古漂一族,也算是小有成績了。陸夢箋得意洋洋,當然這還只是個開始,將來,說不定她也有機會邂逅個王孫公子哥什麼的,那些個穿越女們不都跟什麼王爺公子的有個曠世情緣麼,可憑什麼她就偏偏遇到個身世不清明的林岱莫,陸夢箋實在是不甘心吶。
“得,這一趟去尋那個所謂名醫,順便去看看林烏龜過的怎麼樣,那裡是將軍府,說不定還遇見個王爺皇上的,”陸夢箋故作輕鬆的將心中喜悅拋上天,蹦蹦跳跳洗涮一下上了牀。
夜深人靜,在牆頭趴了大半夜的鷹眼男子才悄無聲地離了石塔村,往普蘭城飛去。
由於元宵節累了一日,且因馬車空間有限,行路所需的行李不得已又精減了許多,碰巧趙二愣那邊又因一時不見了鳳丫頭而瘋鬧起來,陸夢箋無法,只得又將行程往後拖了一天,正巧同宇文宇武又商量了一下行程,好不容易放鬆下來的心情又莫名懸了起來。
先前的陸夢箋有輕微腸易激動綜合症,但凡旅行之前,都會腸道不爽鬧肚子,可沒想到自己換了一個身體,這腸易激的毛病卻絲毫沒改,整整一天的時間,陸夢箋的身上都洋溢着一股從茅廁帶出來的淡淡憂傷氣息,搞得她對自己都嫌棄不已。
出行的時刻終於到來,陸夢箋拖着一副被拉垮了的身體,身邊坐着好奇不已的趙二愣和瘋丫頭,還有死活非要跟來的悠悠,在擠滿行李略顯狹小的車廂中,晃晃悠悠離了村子。
關於花香精油的提法,陸夢箋早已毫無保留的教給了李嬸,因而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花坊的生意也尚能有所依持,況且售花的旺季已經過去,對於方圓來說,眼下最重要的一個任務,便是將屬於花解語花坊自身的花卉基地建好,而這一切也已然在着手之中,況且在花坊背後還有一位財大氣粗的大東家撐着。所以陸夢箋雖然暫時離開,卻並不影響花坊的正常運轉,故而心中也踏實許多。
宇文宇武自鏢局請了一個月的假,專心護送陸夢箋至京都,對於此行的目的,他們自然心知肚明,可想到陸夢箋這樣大膽的一人闖京都,心裡佩服之餘還是有諸多顧慮,而最大的顧慮則是在京都中緋聞纏身的林岱莫,若那些傳言都是真的,那陸夢箋到了京都,也不知能不能受的住……
新年至,霍將軍府中每日貴客不斷。
因了大公子霍景康認祖歸宗,近年來一直抱病在牀的霍將軍身子竟然大有起色,甚至已然能起身站上一會,只是奈何體虛,故而大部分時間仍需靜臥休養。
聽聞將軍身體漸漸恢復,聖上甚至還特意遣人至將軍府送來上好千年人蔘滋補品無數,雖說並無甚大動作,可那些平素慣常見風使舵的王公大臣還是紛紛看在眼中,自年關起,霍將軍便一日比一日熱鬧,竟漸漸有了往昔年月的繁景。
薛文佩收斂了個把月後,見霍雙城仍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那份忌憚也便漸漸隱去,在內院之中仍舊呼風喚雨,甚至又安插了數位婢女至沁心居之中,從早到晚監視着霍雙城的飲食起居,久之並未發覺異常才放下心來。
而霍雙城身邊的大丫頭綠環似乎也越來越得薛文佩的寵信。冬月底,薛文佩竟刻意將沁心院的一間廂房空出來給綠環獨居,甚至還給她提了五兩的月俸,對於這些,霍雙城似乎無知無覺般,任憑薛文佩將自己的院子折騰的雞鳴狗跳愣是再沒發過火。
不過對於林岱莫來說,難熬的日子纔剛剛開始。
自打那次宴席落水之後,原本貌似平靜的生活中似乎添了幾絲怪異的氣息,可林岱莫又說不出個所以然。直到如履薄冰的同薛文佩打過幾場交道後,他才嗅出那股不同尋常的味道,只是這味道中,除了人渣味,似乎還有種眼高於頂的腌臢味。
“薛姨娘,您還是請回吧,”林岱莫再一次冷着臉將薛文佩拒之門外。
“哼,山裡養出來的孩子果然沒有教養,”薛文佩白了林岱莫一眼,低聲埋怨着,可臉上還是掛着招牌式的微笑,“康兒,如今你已經是咱們霍家的大少爺,此事姨娘找你商量是給你幾分薄面,此事,你還是再考慮一下吧,畢竟事情如果真的成了,對了咱們霍家對於你,也不是什麼壞事,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