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留在玄黃,步入大聖境已經有很長時間了,經歷了一些殺伐和昇華,需要徹底的靜心閉關,將所得和收穫提純沉澱,讓境界的根基更加穩固。他深知自己的下一步路將會很難走,從大聖境跨入皇境,會是最大的一道關卡,需做好最充分的準備。
將要閉關之前,他將所有真極火種全部召集起來,根據各人的體質和悟性,傳授其大日皇經與太陰皇經。
“是皇經!”
很多人頓時激動的難以言喻,皇經的價值無法估量,是無敵至尊皇者畢生心血所凝聚。儘管皇經是有缺的,但仍然無比珍貴,許多人跨入了聖境,正需要無上的道統作爲前進的動力。
“修行吧。”蘇寒慢慢轉身,走向自己的閉關地:“有缺的皇經,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待你們靠自己的力量將皇經彌合完整,悟出其失缺的部分,就算走出了一條自己的路。”
蘇寒走入了閉關地,出口轟然合併,這方小天地彷彿立即與世隔絕,他的心神靜如流水,迅速進入道境。將步入大聖境後所有心得收穫一一沉澱下來,繼而昇華凝練。
日復一日,他的心境亦漸漸的凝實,大聖境界無比穩固。此刻,蘇寒眼前,彷彿又生出了一片圓滿的虛空。大聖境,是修士至關重要的一個境界,意義非凡。
據說,在許久之前,天地初開,萬族繁衍,繼而感悟天道,諸族開創道統,這是極爲關鍵的一步,爲生命開拓了一片廣闊的天空。在那個剛剛走出蠻荒的時代中,大聖境就是至高無上的頂峰。當時的萬族修士亦都認爲,肉體凡胎可修到的最高境界就是大聖境。
但這並非真正的頂峰,並非真正的圓滿,若碎虛境界是修士第一個虛無的圓滿,大聖境則是第二個虛無的圓滿。無數遠古大聖賢者皆在這一境界中止步了,連他們自己也不相信,大聖境之上還會有更高的境界。
但虛無的圓滿終究不是真正的圓滿,大聖境亦是一種虛無的圓滿,不知多少代之後,有驚才絕豔的無上人物,終於率先破碎了這種虛無的圓滿,頓時,他們的眼界更加寬廣了,知道天道沒有止境。所謂的頂峰,其實只是修行之路上一個必經的關卡。
如同身臨一處萬仞峻峰腳下,只覺得它高聳入雲,通天徹地,彷彿是這個世間,這個宇宙中的絕巔。但有人一步步攀登到這片峻峰的頂端時,纔可以看的更遠,才明白前方還有更高的絕峰。
“大聖境,其實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碎虛,破碎自己修出的這片圓滿虛空。”
這種碎虛已經沒有小境界的劃分,如一團混沌,等心境不斷昇華,感悟道理,真正水到渠成時,就可一舉斬開混沌,破碎心中的虛空。
但這是一個很漫長且艱難的過程,蘇寒在玄黃閉關將有五年了,將大聖境界鞏固的無比堅實,那片虛無的圓滿虛空更加真實。這是好事,也有不利的一面,這片圓滿虛空越真實,說明他的境界越穩固,但亦說明距離皇境,還有很長的距離。
對於蘇寒來說,閉關沉澱鞏固了境界,已經是最大的收穫,突破皇境,不是枯坐閉關可以達到的。
他破關而出,如同經歷了一個輪迴。數日之後,玉犀亦破關,其餘的真極火種都先後出關,其中不少人有皇經可修,境界與實力提升迅猛。衆人聚首之後立即商議,要再入真極。
“真極再非仙臨一家獨大,隱隱亦是另一個亂世的開始。”
蘇寒目前的境界雖然不敢說大聖境界內絕對的無敵,但除非是資質絕世無雙者,纔可在大聖境與之一爭高低。就算仙臨妖族的飛羽大聖此刻重生,與蘇寒面對面對決,亦沒有多少幸理,將被斬殺。
“趁這個亂世,大殺一番,或許還會有別的造化。”玉犀在真極得到一部殘缺的皇經,意猶未盡,還欲去渾水摸魚。
老瘸子,不死道人,小白等人皆在等待蘇寒的示意,這些真極火種的力量已經不是前次迴歸真極時可以比擬,其中不少人修戰天經與兩部皇經,實力超羣。
數日之後,蘇寒與一些真極火種沒入星空,他們沿着那條熟悉的星空之路返回自己的故土。靠近真極星的一刻,透過厚重的雲層,衆人皆聽到震動四方的殺聲和沖天的血氣。中土北部之上,不知多少修士正在大戰。
嗖!嗖!
兩尊強者先後衝出了雲層,在星空內劇鬥起來,蘇寒目光如炬,一眼看出這兩人中,一人是仙臨修士,一人是域外聖人。他們殺的聖血橫飛,讓星域顫動。
兩尊至聖強者翻翻滾滾,全然是在拼命,大戰片刻之後,那尊仙臨至聖將對手的身軀斬碎,域外聖人的頭顱立即逃遁,卻甩不掉強敵的追擊,他們一前一後飛馳千里。一道犀利的殺光閃過,將域外聖人的頭顱斬的崩裂,元神紅光脫體,又被湮滅。
“螻蟻之輩,與我仙臨爭鋒,這是在找死!”仙臨至聖一聲冷笑,甩袖將要返回大陸。
“媽的!神氣什麼!”不死道人山羊鬍子一陣抖動,與老瘸子一起驟然殺出。
他們皆持殺生道聖兵,血矛與殺生劍殺氣滾動,立即將星空都鋪滿了,無數星辰在殺氣中映出了血光。這兩人行事毫無顧忌,根本不管那麼多,看見仙臨人就火冒三丈,兩柄殺生道聖兵頓時將仙臨至聖緊緊纏住。
這尊仙臨至聖剛剛與敵大戰,雖將對手斬殺,但自己損耗也很巨大,此刻被老瘸子和不死道人合力襲殺,頓時落在絕對的下風,不出幾個呼吸,他的兩條手臂皆被斬落,怒吼連連,想從滾滾殺氣中逃走。
咔……
殺生劍血光迸發,劍芒並不耀眼,卻犀利的令人感覺身軀崩碎,一道血紅的殺光激射,隨着破碎的虛空,一擊將仙臨至聖的頭顱斬掉。
“啊!”
頭顱飛快的逃遁,在星空時隱時現,但未逃出數十里,蘇寒的手掌已經探出,將其死死的控在掌下。繼而,蘇寒搜其識海,在玄黃閉關將有五年了,真極發生的事情他們一無所知,要藉機打探。
嘭!
蘇寒解讀了對方記憶,一掌將仙臨至聖的頭顱震開,捏碎其元神,隨後將詳情一一告知衆人。
自從登仙之路的傳聞傳播,又出現天地異象,諸皇虛影顯化之後,很多域外修士在皇者坐化地中得到了一些至寶,皆是皇者遺物。真極頓時成爲浩宇的中心,時刻都有域外修士不斷趕來,他們聽聞這顆古老的生命星辰上隱含無窮的秘密,其中還有仙緣。
真極的平衡被打破了,一些新到的域外修士肆無忌憚,在五洲內不住的搜索,繼而與仙臨人發生矛盾,隨着域外修士的增多,矛盾愈發激化,雙方曾不止一次大戰。
仙臨強者衆多,但獨力對抗如此之多的域外修士,亦感覺吃力。他們迫不得已,完全捨棄了祖星,將六子星的修士遷入祖星,祖星的原住民全部分批遠渡真極,坐鎮在祖星上的最後一尊次皇,亦來到這裡。
等若有三尊次皇坐鎮在真極,這是浩宇中僅次於皇者的絕世力量,亦是仙臨抵擋域外修士的中流砥柱。
“登仙之路顯化的時候,亦有域外次皇來到真極,但七彩光橋消失了之後,域外的次皇嫋無蹤跡,可能是就此離去。”
蘇寒知道,所謂的登仙之路,很可能是一場虛妄,幕後主使者來自浩宇仙門。那名青衣老者帶走了一尊域外次皇和一尊仙臨次皇。
“讓他們殺個頭破血流纔好!殺的同歸於盡纔好!”不死道人一甩衣袖:“我們亦可趁亂殺光這些該死的仙臨人!”
“你這是什麼人性。”玉犀很不滿,據蘇寒解讀的記憶,亦有一些牛王星域的修士來到真極,與仙臨人混戰。
兩尊至聖都死在了星空內,但下方大陸上的大戰仍未停息,老瘸子等人都摩拳擦掌,仙臨人如今惹起了衆怒,可趁機將他們各個擊破。衆人皆都堅信,除了次皇級的蓋世強者親自出手,否則他們可以在蘇寒帶領下,擊殺一切大聖境內的修士。
“看來,收服我們的故土,也不用等待許久了!”
衆人興奮莫名,只有蘇寒心中暗藏憂慮,他很清楚,真極如今已經暴露在了無數星域的強者眼前,即便能將所有仙臨人全部滅殺驅逐,但那些域外修士,亦會漸漸變成第二個第三個塗炭真極的大敵。
“隱藏在五洲內還有遠涉東海的真極修士中,亦有人成聖了,近兩年來曾出現過。”
這是一個好消息,但衆人的心頓時如同被揪緊了一般,蘇寒亦慢慢閉上眼睛,數年之前,在中土人祖古城外的一幕,又浮動在腦海中。
下方的混戰很激烈,鮮血染紅了高山大地,不死道人捲起袖子就要衝下去,被蘇寒攔住。他們就在雲層之外離開了這片戰場,向南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