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守神域,只爲了守護故土,但次皇,大聖,無數族人都死去了,再守護這片被灰霧籠罩的土地,已經沒有意義。倖存的神域修士想要進入真極,借真極複合的天道,臥薪嚐膽。
“這些域外的大敵是爲了佔據真極,他們不會撤走,我們仍有機會!”神域的聖人僅剩了幾尊,他們聚斂了剩餘的殘部,將所有死去的族人掩埋。
“我們的老祖戰死在星空,連寶體都沒有留下一塊……”
血都流盡了,淚也流盡了,不知多少代神域人,都曾憤恨過這片土地,憤恨它被大道擯棄,但這是生養他們的母地,將要離去時,心中的酸楚無法形容。
破敗的戰車,拉着渾身浴血的神域修士,從故土出發,沿着他們祖先曾走過的路,一路向東,越過禁忌海,越過黑暗永恆之地,進入廣袤的五洲,在西域一隅慢慢消失。
仙臨人亦退到了西域,他們佔據了幾片綠洲,沒有立即攻向中土,兩聲鐘響徹底讓他們生出了恐慌,神秘古老的鐘聲,彷彿有一種禁忌的力量,人力無法抗衡。
他們又俘獲了一些真極人,將其識海完全觀摩一遍,亦有人開始研究真極的歷史。所有被複活的真極人的記憶裡,都沒有關於皇者存於當世的信息。
“很奇怪,這顆生命星辰上應該是沒有皇的,但那兩聲鐘聲,從何而來?爲何阻擋我們滅殺低等的種族?”
“那只是一片廢土,並不可惜,我們的目的是中土與東極。”
他們一連等待了十幾日,那道恐怖的鐘聲,似乎真的消失了,未再出現過。
仙臨一艘最大的古船上,諸大聖在聚首商議。古船內部如堂皇的大殿,兩尊隱約有形的身影,默默盤坐在大殿的虛空內。
“那詭異的鐘聲或許不會再出現了,我們該進入中土。”
諸大聖不可能因爲一道突如其來的鐘聲就放棄真極,這是難得的生存空間,能讓無數仙臨人遷徙此處,將他們的輝煌和傳說繼續下去。
“真極沒有次皇了,還有一尊大聖,屬於人族,有一些聖人追隨他,是真極的護道者。”
“這很可笑,一尊大聖就妄圖阻擋仙臨大軍?”
“這尊大聖,可能就是星空截殺的主持者。”有人猜測道:“不能放過此人,坑殺了我們很多人,要將他挫骨揚灰。”
諸聖議論紛紛,最終,他們將目光投向了大殿中那兩道虛無的身影上。
“剿滅他們的聖人,將這個生命星辰留給我們的後人。”一尊仙臨次皇緩緩開口。
“老祖所見極是。”一名大聖附和道:“我們仙臨的後輩人傑,遠超真極這些低劣的種族,將他們的聖人全部絞殺,讓我們的後輩討伐剩餘的真極人,鐵與血,纔可造就皇一般的人物,讓仙臨的光輝,永遠籠罩星域。”
隨仙臨大軍遠來真極的,不僅有充當主力的諸聖,亦有一些聖境下的修士,尤其是年輕一代的英才們。且仙臨祖星在大軍出發之後,又阻止了第一批遷徙的仙臨人,他們已經在路上,可能很快就會來到真極。
“一些古教的神子,神女,都已經步入了次聖境界,這場大戰,將會是磨礪他們的最佳手段,其中的傑出者,說不定會在這場戰鬥中得到昇華,進入聖境。”
“入中土,滅真極聖人!”
當日,停留在西域已經二十日的仙臨大軍,乘星空古船離開這片廣袤的沙海,他們一路向東,在無人的西域境內急速前行。古船穿梭虛空,不久之後,大軍的兵鋒已經直指中土,將要攻入這片真極最古老和繁華的起源之地。
很多真極人已經從中土遷徙,但亦有一些修士不肯離去,守着自己的祖地。神域之戰的消息漸漸傳開了,有真極人得到了模糊的信息,他們都在傳言,神域的無天次皇和乃摩林大聖戰死,蠻部險些被滅族。
“你們都去吧。”一些古教的老教主遣散門徒,他們本人則固守在萬年山門中:“我與本教基業共存亡!”
仙臨大軍進入中土的一刻,全部都散開了,象無數道滾滾的洪流,涌入了真極。中土頓時陷入了混亂,真極人視如噩夢一般的大劫終於降臨,心存幻想的真極修士破滅了最後一絲希望,他們被迫放棄了祖業,從這裡東遷。
“連神域的次皇都戰死,我們能夠怎樣?”
“不可能再有人來挽救我們……”
仙臨人來勢洶洶,前鋒與真極人率先遭遇,在諸多至聖大聖面前,真極修士如此的渺小和柔弱,有人組織了抵抗,但被仙臨大聖擊潰,潰敗的真極修士四處奔逃,被仙臨人追擊。
四面八方都燃燒起了戰火,仙臨修士象一個巨大的包圍圈,他們把逃散的真極修士慢慢驅逐追趕到了包圍圈的中心,隨後收攏,要將成千上萬的修士一網打盡。
“這是進入中土的第一戰,一定要殺個血流成河,徹底覆滅真極人的信念!讓他們誠心俯首,成爲我們的奴隸!”
“不肯降服的人,全部殺掉!”
仙臨人如同在圍場狩獵,成千上萬的真極修士逃無可逃,他們被堵在了中土中部。一些人拼命涌向了此處的人祖古城,暫時躲避。
人祖古城,乃是真正的人族發源地之一,從上古太初起,就有人族的先民在此繁衍生息。此刻,古城內的修士離去了大半,但倉皇逃命的真極修士紛紛涌入,城中人滿爲患,留守在此的古城城主憂心忡忡,仙臨人很快就要殺來,人祖古城,不僅僅是一座擠滿了落難修士的暫留之地,此處亦是中土的象徵,人族的象徵。
“前方就是中土的人祖古城了,據聞,這裡乃是真極人族的發祥地,將其踏平!”
仍有真極修士向人祖古城而來,但他們已經躲不過仙臨大軍的鐵蹄踐踏,古城周圍千里之外,很多真極修士被踩成了肉泥,棄屍荒野。仙臨人並不比昔年攻入中土的神域修士慈悲,他們要以雷霆一般的手段,徹底征服這顆生命星辰。
“我們完了……”
古城的城主站立城頭,他望到了潮水一般殺來的仙臨人,亦望到了在虛空中衣袖翩飛的仙臨聖人,不知多少至聖與大聖一起出現,這是可以滅世的力量,足以覆滅這顆古老的真極星。
仙臨大聖們一一懸浮在半空,他們以征服者的姿態出現。眼前的古城,無論歷史多麼久遠,意義多麼重大,都沒有任何存留的必要,他們將要踏平此處,將真極人的信念踩滅,讓他們成爲沒有靈魂的軀殼。
“攻下此城!”一尊仙臨大聖發令:“城中人若不降服,全部格殺!”
轟……
十數尊聖人一涌而來,聖威沖刷着人祖古城,這麼多聖人聯手,聲勢浩大,滾滾聖威一起涌出,大地都要被震塌了。
但人祖古城很不一般,這裡曾有無數大聖賢者傳經悟道,留下了不朽的道統,古城上楔刻的道紋一層一層,一些蟄伏無數歲月的陣紋開始復甦。其中有殘缺的皇屬陣紋,這是最強的防禦力量,任何試圖覆滅古城的人,皆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譁……
聖威蒸騰,象一片氤氳的聖海,幾乎將古城周圍的大地全部淹沒。一些陣紋先後復甦,有殘缺的皇者氣息勃發,殺光頓時衝起了千萬道,將衝擊而來的聖威全部化掉。
“殘缺的皇陣!”一尊仙臨聖人冷笑:“只是一座死城!你們能頑抗多久!”
“城中的人聽好!此刻隱去大陣,大開城門,還可以留一條生路,若逼我們破陣攻城,整座古城內的人都要死!”
“褻瀆人祖古城者,會遭到天譴!”古城城主懸浮在古城上方,這是一名古板的老者,寧死不會開城投降。
“是嗎?我倒要看看,天譴在何處,能奈我何?”
嘭!
話音未落,虛空中驟然探出一隻大手,一股威猛絕倫的霸氣頓時鋪天蓋地。大手的主人隱身虛空,但渾身上下的氣息直逼霄漢,一巴掌將遠處的仙臨聖人打的連連翻滾,身軀綻裂,聖血橫流。
嘭!
這尊仙臨聖人還未穩住身形,不遠處的虛空內又探出一根金光四射的大棍子,大棍楔刻着至聖道痕,一棍將這尊仙臨聖人連同千里虛空全部打的粉碎。
“這就是天譴!”
轟!
虛空被擊碎了,一尊聳立在天穹中的身影,象一名絕世無雙的霸主。
顏九淵霸氣無邊,另一端,紫猿妖聖握着大棍一步衝出,這皆是真極聖人中最爲強勢的兩人,根本不管遠處督戰的仙臨大聖,直接出手將口出狂言的仙臨聖人滅殺。
“是!是我們的聖人!是我們真極的聖人!”
周圍的虛空象一片涌動的水,一尊尊身影,隨顏九淵和妖聖出現,天道融合之後證道的真極諸聖,數萬年前被聖王封印的二十七子,此刻幾乎全都到齊。
轟!
一尊方鼎緩緩升起,司空大聖黑髮披肩,他踏着日月的光輝從遠方大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