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陽鬆見峰,高聳入雲,雲朵浮在山腰,峰頂一株老鬆,傳聞生長數萬載了。
十年之期,是少陽人最爲期盼的日子,可以得到仙臨祖星的賞賜。此刻,鬆見峰頂人頭攢動,皆是諸古教與世家中的頭面人物,在此恭候將要降臨的祖星使者。
“希望此次的賞賜可以豐厚一些,我們的日子太難過了。”
一些古教的教主都在感嘆,生不逢時,生在少陽乾涸的時代,是一種悲哀,天大的英雄亦要折腰,資質無雙的天才被狠狠壓制。諸多古教將已經採掘了無數年的玉脈都翻了個底朝天,所有人勒緊褲腰帶,勉強熬到了這一次十年之期。
足足一天一夜過去了,他們翹首企盼,一些與仙臨祖星大門閥有關係的教派尤爲興奮,每次祖星使者帶來賞賜時,這些教派總會有特殊的優待。
轟!
驟然,鬆見峰遠處的虛空,被一艘龐大的古船擠塌了,古船從破碎的虛空與雲間駛來,彷彿一座星域間的堡壘落入了少陽。
“祖星的使者到了!”
無數人都歡呼雀躍,除了那些身份尊崇的教主與家主,其餘人等皆在此刻跪拜下來。
磅礴的古船越來越近,船頭上,出現了一尊高大的身影,他面無表情,如同一尊從九天降臨的神,正俯視着凡間芸芸衆生。
“恭迎仙使!”
衆多教主與家主一起躬身,神色無比恭敬,這是來自祖星的使者,十年纔會降臨一次,帶來祖星的庇護與賞賜,猶如一團光明進入黑暗的少陽星。
古船上的祖星使者,如同踩着雲霧從虛空大步走來,他身軀如山,氣息強大。這是來自仙臨的使者,亦是一名次聖強者,可在少陽星稱雄。
轟隆!
祖星使者落在了鬆見峰,衆人都跪拜不敢起身,只有數名身份不一般的老教主迎了上去,紛紛問候。這些人皆是與祖星一些門閥有關的教派,在少陽的地位自然非比尋常。
“十年不見,你們還是沒有一點長進。”祖星使者淡淡瞟了衆人一眼。
“少陽貧瘠,無法與祖星相比,我們的資質,亦不能與仙使相提並論。”一名老教主賠笑道:“記得二十年前,仙使還在輪轉境巔峰,但十年前就步入了次聖境,再過十年,必然要進聖境的。”
這幾人中,一名曹家的族老亦在賠笑,祖星使者目光落在他身上,道:“曹家的曹正陽呢?他爲何未到?”
“這個……”曹家族老猶豫一下,傳音道:“正陽老祖修行時出了一些岔子,暫時不宜外出,望仙使海涵。”
“嗯。”祖星使者微一點頭,傳音道:“祖星曹家託我帶來一些東西,稍後,我會到你們族地一行。”
曹家族老面露喜色,能迎祖星的使者進入家門,那亦是一種無上的榮光。
“仙使……”不少老教主與家主都兩眼放光,圍着祖星使者不肯離去,他們苦苦等了十年了,終於盼到這一日,都渴望早點拿到祖星的賞賜。
“六子星不好過,但你們亦該知道祖星的情況。”祖星使者環視衆人,道:“祖星的歷史,比你們六子星都要久遠,你們的資源乾涸了,祖星亦不寬裕,這一次帶來的賞賜,比前一次要少三成。”
“什麼!又少了三成!”
“一次比一次少了,十年前那次賞賜,勒緊褲腰帶都很勉強,如今又少三成,我們都不用活了。”
下方無數人開始交頭接耳,都有不滿,祖星使者目光頓時一冷:“若是嫌少,可以放棄賞賜,分給其他沒有意見的教派!”
人羣中的騷亂聲頓時沉寂下來,少歸少,總比沒有的強,諸教主都在暗中盤算,這次回去之後,要遣散一批沒有前途的弟子門徒,將有限的資源用在精英身上。
“還要跟你們說一聲。”祖星使者道:“我們仙臨星域,可能將要征戰天羅星域,少陽進獻的靈丹,要比前次多五成,至於募兵,要等祖星諸王商議後再定。”
“還要遠征天羅!”
剛剛平定的人羣再次**了,都有些不平。但在祖星使者威嚴的目光下,無人敢於妄言,都將不滿壓在心裡。
仙臨星域六顆子星,日益乾涸,已經不再適合修士修行,仙臨祖星的狀況亦很不好,畢竟是繁衍了無數代人的母地,亦面臨着靈氣與資源乾涸的危機。從千年前開始,仙臨星域將目光投向了更遠的宇宙深處,想要尋找另外可供同族繁衍的生命星辰,將族人遷徙過去。
仙臨星域既幸運,亦不幸。他們經歷無數波折,在西方的天羅星域中,尋到了一顆龐大的生命星辰。但不幸的是,這顆生命星辰亦有燦爛的文明,天羅修士很強大,他們將遠征至本星域的仙臨人打退數次。
兩片星域開始了漫長的對壘,期間交鋒無數次,死屍與鮮血佈滿了宇宙的戰場中,誰都未能攻破對方的防線,佔據祖星,只留下了數不盡的冤魂。
每次征戰,對於六顆子星的修士來說,都是一場無法承受的災難,他們要進奉大量的物產,且要將本土的精英修士抽調至遙遠的星域戰場,大半人都戰死了,永遠不能回來。在場諸古教中皆有不少人都埋骨在冰冷的宇宙間。
“你們若有不滿,我將如實回稟祖星諸王,到時,十年一次的賞賜將會斷絕,你們少陽,自謀生路吧。”祖星使者一句話就將衆人的不滿全部壓了下去。
“我們爲祖星奉獻一些力量,這都是應該的。”曹家族老鄭重道:“祖星若是尋找佔據一顆新的生命星辰,我們還用在少陽如此貧瘠的土地上生存嗎?”
“不錯,目光都要放長遠一些。”一個老教主亦附和道:“若征服了天羅星域,大把的資源,不盡的靈氣,都可爲我們所用。”
“少陽人中,還是有識大體的。”祖星使者望向曹家族老,微微點頭,道:“三日後,會逐次發下賞賜,你們亦要在三日內將該進獻的靈丹多加五成。”
祖星使者離去了,只留下一堆愁眉苦臉的古教教主與家主,人人唉聲嘆氣,盼望了十年的賞賜,未料到是這樣的結果。
“沒有辦法,只能熬下去了。”有人搖頭道:“希望祖星的無上人物們此次可征服天羅。”
“那裡有那麼容易。”有人低低冷笑道:“若能征服,早已將天羅星劫掠一空了!仙臨祖星有聖人,有大聖,甚或還有超越聖境的存在,但天羅星亦有,這是無休止的大戰,誰都佔不到便宜!”
當日,祖星使者出現在少陽曹家,這是一種光榮,亦是一種優待,皆因少陽曹家的祖脈,在仙臨祖星上乃一大門閥,祖星使者也不得不對他們特別關照。
曹家的老祖曹東陽被人攙扶而出,他面色慘白,頭頂的白髮幾乎要掉光了,眼神渙散無光,皮膚間的褶皺密佈叢生,一副將要歸西的樣子。
“見過仙使……”曹正陽老態龍鍾,勉強行了一禮,彷彿都喘不過氣了:“一直在閉死關,不想出了一些岔子,恐怕時日無多了……”
“那裡有這麼容易就坐化的。”祖星使者搖頭道:“放心吧,我觀你壽元還長。”
祖星使者已往來與仙臨星和少陽星之間數次,與曹家老祖熟稔,他們交談了片刻,祖星使者取出一隻袋子,交到曹東陽手中。
“這是祖星曹家託我帶來的一些東西,其中最珍貴的,是一塊造化石頭,可衍生出小世界。”祖星使者道:“此次,少陽諸教的賞賜都減掉了三成,你們仍然按舊例。”
“造化石頭!”曹東陽頓時眼睛一亮,哆哆嗦嗦從袋子中摸到了那塊造化石頭,這只是一塊未孕育完整的造化石頭,但在少陽這種地方來說,已經是如仙珍一樣的無價之寶。
祖星使者面無表情,心中卻暗暗自得,仙臨星曹家其實託他帶來兩塊造化石頭,被他私自扣下一塊。如今祖星的資源亦很緊張,一塊造化石頭可換的不少東西。
“這些東西,亦請仙使收下。”曹正陽取出一隻小盒,恭敬遞了過來:“少陽苦寒,只有一些靈丹,勉強可拿得出手。”
一隻小盒中,皆是很罕見的靈丹,少陽不少古教精於丹術,所煉古丹俱爲精品,讓祖星使者都露出一絲笑意。
“仙使此來,還有一事想要勞煩。”曹正陽老眼昏花,雙手顫抖道:“我自修行出了紕漏,一些宵小之輩欺上門來,將我族中幾名直系子弟都殺戮了,望仙使看在我祖脈的面子上,出手將殺人狂徒鎮壓。”
“哦?還有這種事?”祖星使者啪的收起裝滿靈丹的盒子:“何方狂徒?”
“雲仙教。”
“着人引路。”祖星使者負手而起:“我立即將其斬滅,三日後發下賞賜,還要趕回祖星。”
立即有曹家修士引祖星使者離去,曹正陽把玩手中那塊造化石頭,昏花的老眼頓時一亮,爆出精芒四射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