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心生世界

兩塊桃紋石在斷山崖爭鋒,魂燈遊魂的魂力強勁,一次次衝擊,均攜帶着滾滾的太陰氣息,彷彿與整片魂界同源。蘇寒漸漸鎮定下來,他苦修參悟,卻只以血碑上的一段註解,參透了寥寥幾句黑暗母經。但母經就如同一片海,蘊含的玄機與妙處不可言喻。

小小的桃紋石,彷彿將魂燈遊魂隱隱壓制了,他們接連碰撞了不知多少次,太陰力始終不能化掉蘇寒。

呼!

此時,極盡的遠處,又隱隱飄來數條遊魂,皆修出了魂火與魂燈,蘇寒頓時一震,此時的他,根本不可能徹底斬滅一條魂燈遊魂,只能憑藉世間帶來的古經與秘術與之鏖戰。一旦有別的遊魂加入,自己必死無疑。

譁……

小小的桃紋石化作了一道旋風,將太陰魂燈散發的一縷太陰氣息捲走,蘇寒運轉風火八極遁,桃紋石几乎要與虛空摩擦的生出火花。

大胖遊魂早就逃的遠遠的,此刻如驚鴻閃過黑暗,緊緊跟着蘇寒就跑。

斷山崖傳出強魂憤怒的波動,被一名連魂火都未修出的小遊魂逃走,過去從來沒有發生過。整片斷山崖附近的弱小遊魂全部遭殃,被幾條憤怒的遊魂震的絲絲縷縷。

他們一口氣繞路逃回了藏身地,大胖遊魂此刻收斂了許多,視蘇寒如視師長,對方能與魂燈遊魂爭鋒,斬滅魂火遊魂,亦不是什麼難事。

“我們平分收穫。”大胖遊魂無比誠懇,將所有桃紋石一股腦拿了出來:“分成三份,一人一份。”

蘇寒與小遊一起幹瞪眼,他們沒有魂火,亦沒有藏物的地方,除了自己容身的一塊桃紋石,根本拿不了更多。

“這一戰,我有些收穫。”蘇寒捲走了一絲太陰氣息,這並不能提升他的實力,即便煉化了,亦無大用。但這是一種啓示,太陰爲一極,有極的力量。

他又陷入了苦修中,這一絲太陰氣息,就如同一把鑰匙,將要打開一座寶庫的大門。

他修涅槃天功,亦在參悟黑暗經,那種“我在天地中,天地爲我母”的境再也感應不到了。但他的心神,卻在向另一個方向延伸琢磨。

祖神開混沌,分天地,太陰太陽由此而生。蘇寒將那一絲太陰氣煉化了,讓它融入神魂中,他可感應到一種神妙的意境。

“宇宙一切,皆在陰陽中,太陰爲一極,黑暗母經,正是這一極的古經,黑暗經大成,等於掌握了一極的力量。”

傳聞種種,並非虛妄,如今的世間,沒有人目睹過真正完整的黑暗經,亦不可能知道古經的總綱。但蘇寒已經察覺出,黑暗經,其實詮釋了一極的真諦,修黑暗經,是在慢慢掌控這一極的奧秘與玄機。宇宙天地只有兩極,修母經大成而證道,這並不稀奇。

蘇寒藏身在桃紋石中,靜靜的悟,天人一體的境不復存在了,他在感悟另一番意境。

宇宙,從何而來,天地,從何而來,大道天演,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粒沙包含三千。

身在黑暗中,他的境裡,卻如同有一線光明。光明萌生,萬物由此繁衍,一座山脈隆起了,一條河流出現了,一瞬就是一紀元,混沌的天地在改變,滄海桑田。

日月在交替,如同黑暗與光明輪流主宰世界,蘇寒的心中彷彿慢慢衍生出了一片天地。陽生陰沉,一粒沙中,三千世界輪替,一顆心,可包容的更多。

心生世界,這片世界虛無,卻又象真實的。山川河嶽,花鳥魚蟲,如月星辰,有生命繁衍出來,花開葉散,創出文明。

“黑暗,與光明,不能並存嗎?”

蘇寒以黑暗經,衍出一縷太陰氣,以光明經,衍出一縷太陽氣。太陰至陰,太陽至陽,一塊小小的桃紋石,不過方寸之地,卻如同演化出了乾坤。

太陰太陽交融,混亂了乾坤,顛倒了陰陽,一個混亂的黑洞,在兩縷氣息中滾滾生出。陰陽不可融,如天地不可合,一個黑洞,孕育兩極的力量。

呼!

黑洞彷彿永恆了,讓黑暗與光明在其中劇烈的碰撞交錯,一大塊山石被吸入了黑洞,頓時粉碎。

“這是一種術嗎?”蘇寒慢慢控住黑洞,混亂的黑洞,彷彿能將乾坤天地都吸納進去:“象陰陽乾坤共生而衍出的混洞。”

乾坤混洞巨震,彷彿要掙脫出蘇寒的掌控。道理神紋留在了世間的肉身中,但一條條神紋,卻烙印在蘇寒的神魂裡。何物最大,道理最大,陰陽亦是道理。蘇寒心生世界,在這片虛無的世界中抽取大道與法則,他慢慢演化出道理神紋。

一個道,一個理,所有神紋彷彿都凝聚在了一起,化爲一方鎮河山的大印。

大印包含道理,它緩緩鎮在乾坤混洞上方,混亂的黑洞漸漸平息下來,彷彿被一條法則的鎖鏈牢牢縛住。

這是獨有的術,獨創的術,蘇寒默默演化了許久,混洞可吸納一切,絞成齏粉,卻很不穩固,需道理大印鎮住。

他心中亦萌生出一個疑問,自兩部母經出現,從未有人同修兩經。強如仙祖,也只是修黑暗經而大成。

同修兩經,將會怎樣?若真的成功,等於掌握了宇宙天地兩極的力量,可掌控諸天,將一切皇者都踩在腳下,幾乎化身爲大道。

一顆一顆的小石子,被丟到坑中,坑中已有二百三十餘顆小石子了。

一天一天過去,時光就在修行與狩獵中度過。蘇寒的魂力由涅槃天功修出,一點一滴如水珠,三點魂光始終散發出聖光一般的光芒,讓小遊與大胖遊魂愈發吃驚。

終於,三點魂光漸漸凝聚了,淡淡的光芒幾乎白熾,一團小小的火苗,在光芒中衍生出來。火苗象一顆星辰,聖潔的光散發出光明,彷彿黑暗不可更改的魂界,誕生了光明的種子。

魂火跳躍燃燒,弱小卻堅韌不拔,彷彿狂風暴雨都不能將之熄滅。魂火間,亦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空間,只有四尺寬,三尺高。

“我們要擴大勢力範圍,將附近一百里,二百里,三百里都化爲狩獵場!”小遊每天跟着蘇寒吃白食,雖沒有無上的秘術古經可修,但吞噬掉的魂力化爲自己的力量,他亦修出了三團青幽幽的魂光。

“待我們都修出魂燈,可強強聯手,殺入魂界的深處,將那些老不死全部吞掉,霸他們的地盤,搶他們的寶物,千秋萬代,一統魂界!”大胖遊魂如同夢囈,咧嘴傻樂。

“我想到噬魂神火山去看看。”

這是魂界唯一的所謂的出口,據說可連通到世間,但從來沒有任何一條幽魂能夠越過這片雷池。

但這亦是蘇寒心中最大的願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已死了,被世間拋棄,化爲遊魂,進入魂界。但前生的記憶,無法抹去,他曾斬掉了過去,卻不代表斬掉了前生。

他們上路了,從這片藏身許久的地方趕往魂界的出口,蘇寒將石坑中的小石子都裝入了魂火中,他不知這樣做是否有意義,卻不想忘記自己進入這個世界後流逝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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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胖遊魂帶路,他們升騰到了二百餘里的高空,可躲避衆多沿途的強魂,一路風馳電掣。

“幸好此地距離噬魂神火山不遠,若從魂界的另一端趕過來,恐怕走不到一半就會被人幹掉。”

又有二十餘顆小石子被裝入了魂火空間後,他們已經來到了噬魂神火山的最外圍。

這絕對是一片最恐怖的禁地,沒有任何遊魂敢靠近。極遠處,魂界的壁壘彷彿被洞穿出一個巨大的窟窿,一座低矮的火山,堵在窟窿前,一縷縷青色的火,從火山口溢了出來,如同一道道青色的溪流,順着火山流下,在火山腳下匯聚成了一片青色的火海。

黑暗被映成了青色,傳說,只要從這個入口衝出,就可回到世間。

“真的沒有任何希望。”大胖遊魂道:“魂界不知存在多少歲月了,也不知有多少條遊魂被拖入這裡,但從未有一條遊魂可以越過噬魂神火山,可以斷言,即便皇者,甚或仙的神魂進入魂界,也只有被困死在這裡。”

噬魂神火,不損肉胎,卻是遊魂最大的剋星,仙的魂魄沾染一縷噬魂神火,亦會徹底消散。

“一切都可能有奇蹟,但這裡絕對沒有奇蹟。”小遊也道:“連試都不要試,不知多少遊魂曾試圖衝出這裡,全部都化成了灰。”

魂界的遊魂,等若死過一次,僅有神魂僥倖逃脫,進入魂界,若神魂再滅,就等於徹底的消亡,永遠沒有復生的機會。

極遠處,一條老遊魂飄向了噬魂神火山,他修出了五盞魂燈,等同於世間的聖人。

“這條聖魂,會否想衝過噬魂神火山!”

“不是。”大胖遊魂道:“這條聖魂可能將要徹底湮滅了,他不願魂體消散之後被其他遊魂吞噬,因而到神火山,將魂體和魂燈一起化掉。”

青煙升騰的噬魂神火,照亮了魂界唯一的出口,五盞魂燈的老聖魂,在魂界遊蕩了七千年,他將徹底消散。

老聖魂慢慢飄向神火山腳下流淌的噬魂神火中,距離神火還有百丈,噗的一聲,老聖魂的一盞魂燈熄滅了,被神火的氣息融成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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