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的大教乾元古洞,山門外一片混亂,蘇寒與不死道人殺成了血葫蘆,但他們很有分寸,只在古洞外圍拼殺,山門內的護山聖陣復甦了,踏入一步就是死。
“今日掃平你們的山門,誅滅你們的神子與掌教!”
蘇寒大喝,龍槍一抖,槍芒延伸出數裡,紫氣從天而降,殺光滾動如潮,數名修士直接被砸成了肉泥,慘呼聲飄在山門外。
不死道人亦不遑多讓,一杆血矛血光四射,象持在殺神的手中,整片山門幾乎都被殺氣淹沒了。
“乾元古洞,沒有必要他媽的再存於世上!”
“狂徒!今日必誅你們!”
轟隆!
一柄碩大的神戈緩緩升空,乾元古洞的聖兵徵世神戈出現了,它懸浮在山門上方,無數縷神光激射,與下方沸騰的聖陣交相輝映,將乾元古洞護的滴水不漏。
呼!
數名老者率衆從山門飛出,乾元古洞幾個長老親自出手,白鬍子迎風飛舞,一個個眼睛充血,立教無數歲月,還從未有人敢殺上他們的山門,這簡直是驚世駭俗之舉,讓人無可忍耐。
“殺!”
“長老,不要中他們的奸計!”
“無妨!”一名老者連聲冷笑,他們都帶着避雷的法寶,憑藉深厚的修爲與強悍的軀殼,可在雷海中穿梭。
“居然都有避雷的法寶!”蘇寒一臉苦澀,拖着龍槍就跑:“今日先饒你們一次!”
“屁話!到了此時,還想走嗎!”
衆人蜂擁而來,蘇寒與不死道人漸漸不支了,幾名乾元古洞的老者修爲恐怖,且在狂怒狀態,一出手就是天崩地裂,古洞四方的羣山哀鳴,一座座的崩塌。
呼!
蘇寒頂起道理神紋,寶體散發琉璃光,不死道人亦在運轉萬初術,聖光裹體。
人潮洶涌,如同千軍萬馬廝殺的沙場,無數道翻滾的氣血直衝雲霄,雲朵被映成了血色。
遠處的虛空中,老瘸子蹲在地上目不轉睛的注視着,小白亦蹲在他身旁,吐着舌頭呲牙咧嘴,笑的很不厚道。
“燃燒吧,火鳥。”老瘸子雙手猛然一按,奸笑連連。
轟轟轟!
一瞬間,整片大地都如同被燒成了岩漿,沸騰翻滾,一道道蟄伏的紋絡頓時升騰,此處掩埋了無數神物,天生相剋的神物被老瘸子以秘術強封在一起,此時秘術解禁,神物從大陣的縫隙中直衝出來,無法形容的神能炸裂,真極彷彿都要散架了。
天穹映照出無數炸裂的光團,比雷海都要駭人,乾元古洞諸人無不色變,預備好的避雷寶物沒有半分用處,天生相剋的神物如陰陽不容,一場狂暴的颶風幾乎將乾元古洞都掀上天。
隆隆的炸裂聲,淹沒了無數人的慘呼,身在此地,死的無比徹底,連一塊骨渣都不會留下。蘇寒肉殼強悍,頭頂懸浮道理神紋,不死道人乃半個不滅之身,他們亦被衝擊的差點魂魄離體,勉強從沸騰的大地中衝了出來。
數名乾元的老者被淹沒在毀滅的風暴中,身軀完全崩碎了,只有頭顱保存下來,在交織翻滾的殺光中急衝,但根本無用,堅硬的靈宮不住的爆裂,元神還未離體就直接被震成了灰。
“有些神物根本不可尋到,否則,能將整個乾元古洞都淹起來,連他們的護山聖陣都擋不住。”老瘸子很想趁亂衝入乾元洞,將他們的寶庫洗劫。
蘇寒與不死道人衝出了這片完全被毀滅的絕地,後方的神火燒塌了天地,比凌霄古城外的坑殺還要慘烈。
整個乾元古洞,如同綻放了一個巨大無比的焰火,神物完全爆裂的神能沖天,無數束明亮耀眼的光閃過天穹。
乾元古洞衝出的修士幾乎死傷殆盡,僅有一名長老級的修士,硬衝了出來,元神卻被焚燬了一半。
“絕不可忍!絕不可忍!”
當日,乾元古洞的掌教雷霆暴怒,這簡直是踩在他們頭上撒尿,威望與顏面盡失。
“不計一切代價,必殺這幾名卑鄙無恥的狂妄小人!”
“請天機子推演,追蹤其下落,合圍剿殺!”
“恐怕很難,小妖皇身負極速,將他圍住,幾乎沒有可能。”
乾元掌教面色如同一個黑鍋底,他率衆宿老匆匆步入乾元洞後山,在山間一處封閉的古洞前跪下。
“請師叔出關,誅殺死敵!”
“小妖皇身有極速,唯我教封魂大術,可將其徹底滅殺!求師叔出手!”
封閉的古洞大開,一名鬚髮幾乎掉光的老修士緩步而出,他乃當今掌教師叔輩的人物,亦是唯一修成封魂大術的元老。
“要我施展封魂大術嗎?”老修士喃喃自語。
……
蘇寒他們大敗乾元古洞衆多修士,隨即隱匿,在廣袤的荒山中藏身。
荒山遠離了殺伐,是唯一可讓蘇寒感覺清平的地方,四方皆是強敵,僅憑極速是不夠的,且他的血仇未報,只有苦修,纔是出路。
蘇寒盤坐在山間,那段血碑上的註解乃是無價之寶,詮釋整部黑暗經,他一字一字的參悟,一些字句仍如天書般,無法理解。心境與感悟都未到,不可能讀透。
盤坐三日,蘇寒感覺到一絲困頓,這絲困頓,並非體乏,而是來自內心。他輕輕躺在綠草叢中,雙手抱頭,如少年時一般,銜着一根小草,仰望漫天星斗。
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在腦海中不斷浮現着,有溫情,有遺憾,有無奈,有殺伐,有悽苦。
年少時的夢,早已經粉碎遠去,現實打破了一切,他亦失去了所有幻想。記憶中的血光,映滿了腦海,這一刻,他感到無比的孤獨。如一個被父母遺棄的孩子,在荒野中無助的哭泣。
“爹爹……孃親……”
世間最偉大且最神聖的四個字,讓蘇寒咀嚼出無邊無際的苦澀和哀傷,這些記憶染着血,讓人痛苦,卻始終不能亦不可忘記。
星光被一片雲遮住了,蘇寒閉上雙眼,漸漸的,他陷入了恍惚的夢中,腦海中的一切都虛幻了,不知是現實,亦或是夢境。
他彷彿又來到了黑暗永恆之地,茫然的穿行在黑暗中,一直走到了那扇巨大的青銅門前,肅殺陰冷的氣息滲入骨髓。他遲疑了許久,緩緩伸手,將巨大的青銅門推開。
青銅門後,死寂且廣袤的禁忌海,翻滾着滔天的怒波,雷光照亮了黑暗永恆之地,照亮了整片禁忌海。衝上雲霄的波濤,無休無止,一片一片連綿起伏的洶涌波濤中,他看到一具屍體,正在浪尖上沉浮。
沒有生機的屍體,亦沒有腐朽,他如同安詳的沉睡。蘇寒驚呆了,他站在狂怒的禁忌海前,不知所措。
波濤中的屍體,此刻緩緩睜開了眼睛,注視蘇寒,冰冷的臉龐,似乎透出了一絲溫熱。
“啊!!!”
蘇寒驚醒,一場虛無的夢,不覺間讓他滿頭冷汗。周圍仍是荒山,星光在閃爍。但蘇寒不斷回味着夢中那翻滾的禁忌海,和那具沒有生機的屍體。
他說不清,亦無法形容,夢中那具屍體的眼神,很特別。
……
他們在此處停留了十多日,荒山的一處山洞中,亮起篝火,幾隻野物被烤的噴香。
“咱們是不是該換個地方了,總在這裡呆着,心神不安。”老瘸子道。
蘇寒點頭,剛要說話,心頭猛然掠過一絲不祥的預感,這是超強的先天預知之力,可感應到潛在的危機。
嗖!
他一把拿住身邊的龍槍,駝叔與老瘸子他們亦慌了,倉皇起身。
他們從洞中猛衝出來,靜謐的夜,被一股微微的波動打破。
轟!
天崩地裂一般的威壓,從頭頂猛然垂下,一名老者,抱着一具古琴,懸浮在虛空。他伸手撥動一根琴絃,音波散開,如同千萬柄激飛的神刃,斬碎了周圍的一切,山石豆腐一般的碎裂。古琴流動一絲絲寶光,寶光與音波齊飛,下方被籠罩的密不透風。
駝叔與不死道人翻身鑽入了虛空,風火雙輪亦出現在蘇寒腳下,只有老瘸子拄着柺棍無計可施,老臉變成了苦瓜。
嗡……
琴絃震動,空明之音漫天遍野,裹着殺機在翻滾,老者抱琴衝來,蘇寒挺龍槍打碎一片音波,縷縷琴光象是沉重的鴻蒙氣,壓的羣山成齏粉。
轟!
紫芒與琴光一陣混亂的碰撞,老瘸子嗖的躲在蘇寒身後,此刻,四方皆有修士殺來,殺聲與無數法寶的光芒爆開,整片荒山連綿起伏,卻在一瞬間被打的粉碎。
老者抱古琴,恐怖的氣機撕裂黑夜,流水一般的琴音不斷傳出,四周皆是噗噗的悶響,琴音之下,萬物皆不存在,連同虛空一起被震的無影無蹤。
嗖!
小白比誰都雞賊,直接化成白光鑽入了亂空盒,蘇寒駕馭風火雙輪,拖着老瘸子就跑。龍槍在夜色中衝殺向前,將前方几名修士逼退,半空中抱琴的老者緊緊追來,琴音與琴光不斷垂落,轟隆隆的巨響接連傳來,他們俱飛身如閃電,一座又一座大山,在垂落的琴音中碎裂,山石滾滾。
“不要妄圖逃走!”
轟!
一隻紫銅八卦,呼的飛了出來,直接將周圍的虛空都禁錮,虛空通道被震的粉碎,駝叔與不死道人狼狽的翻滾而出,無數修士立即圍攻上來。不死道人血矛翻飛,濃重的殺氣震退了諸人,只有頭頂那尊紫銅八卦,如同天地的中心,將宇宙乾坤全部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