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的身影太快了,粗壯修士連躲閃都來不及,紫拳轟然砸落,砰的一聲,將他碩大健壯的身軀直接砸的倒飛。
蘇寒並未追擊對方,他擊退粗壯修士,立即將顏衝從地上扶起。薇薇小臉上的血跡未乾,抽泣着撲到蘇寒懷裡,哽咽道:“大哥哥……他們打了哥哥,還將……小風車踩碎了……”
“薇薇乖。”蘇寒柔聲勸慰薇薇,輕輕將她面龐上的泥巴和血跡都擦乾。小薇薇額頭青腫,傷口仍在滲血,蘇寒的臉色愈發寒冷。
他轉身遞給顏衝傷藥,將兄妹兩人都安頓好了,才砰的一步上前,逼視幾名不速之客。
“你是何人,管這樣的閒事,活的不耐煩了嗎!”幾個修士開口呵斥,面色不善,都聚集到一起。
“背後偷襲,算什麼本事,真刀真槍對戰,我可鎮壓你一百次!”粗壯修士瞪着牛眼,對蘇寒非常敵視。
顏衝與薇薇很無辜,居住在自己的山峰,卻遭遇不測。眼前的幾個修士沒有一點天良,將只有幾歲的薇薇都打傷了。
“這小子大概還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否則此時已經跪地求饒了。”
“你們不配做人!”
蘇寒心中的憤慨已經壓制不住,眼前幾名修士皆爲十龍境大圓滿的修爲,對於蘇寒來說,也只不過是稍稍強壯一些的螻蟻,他根本無所畏懼。
紫氣鐵拳穿透虛空,滿帶蘇寒一腔怒火,粗壯修士深吸一口氣,挺身迎上,他身軀健壯,肉身相當強悍,近戰乃是強項。
“小狗,看我鎮壓你!”
蘇寒駕馭風之輪,速度可想而知,紫氣鐵拳超乎一切,未等在場修士有所反應,鐵拳已經砸到,粗壯修士龐大的身軀再次倒飛出去,狼狽的連打十幾個滾。
咔……
衆人皆聽到一陣極輕微的骨頭碎裂的聲音,粗壯修士慘嚎不斷,一整條手臂都被震成了碎片。
“你是何人!”
幾名修士大驚,此來之前,他們已經打聽清楚,此峰居住的顏衝境界很低,不值一提,但未料到半途殺出一個英武少年,實力強勁,十龍境大圓滿的修士一招都抵擋不住,一條手臂骨骼寸斷。
蘇寒不屑回答衆人,他腳步不停,風輪呼呼轉動,身形如一道青煙,瞬間穿過時空,腳掌如山嶽,從湛藍的天際猛然踩下。粗壯修士太不是東西了,恃強凌弱,讓蘇寒恨的牙癢,根本不可能因爲對方臂骨碎裂就放過他。
“住手!”
幾個粗壯修士的同伴同時出手阻攔,但天穹落下的腳掌聲勢浩大,有萬鈞沉重,且來勢飛快。幾人的肉身還沒有粗壯修士強,他們身軀剛剛騰空而起,就被蘇寒一腳踢的骨碌碌橫飛。
粗壯修士滿臉都是驚恐,無比沉重的腳掌牢牢籠罩下拉,他拖着一條爛肉般的傷臂想要逃脫。
“想要逃嗎?”
蘇寒冷冷注視此人,速度更快了。轟隆一聲巨響,彷彿天幕出現裂痕,星辰碎片墜落,腳掌重重踩下,堅硬的山石直接粉碎,粗壯修士的身軀瓷器一般的咔咔作響,噗的噴出一口鮮血。
“啊!!!”
粗壯修士痛苦的慘叫,身上的骨頭不知道斷裂了多少根,冷汗順着臉龐朝下直流。蘇寒伸手將他揪了起來,單手舉過頭頂,如同攝拿土雞瓦狗。粗壯修士賴以自信的肉身此刻屁用都沒有,身軀象一條爛麻袋,軟塌塌的垂下。
“快放下他!”
衆修士又驚又怒,齊聲呵斥蘇寒,粗壯修士被蘇寒抓在手中,口吐血沫,其他人投鼠忌器,將蘇寒圍在正中,不敢進攻。
“你們就只有這點出息嗎?”蘇寒冷笑,隨手一抖,神力如一圈漣漪,滲入粗壯修士遭到重創的身軀,將五神藏陣圖全數粉碎,對方殺狗一般的慘呼起來。
而後,蘇寒單手連抖,粗壯修士渾身上下的血肉一塊塊被震散,斷裂的骨骼化爲粉塵,一條命丟了一半,僅剩元神仍在掙扎。
蘇寒如殺世的魔神,將已經不成人樣的粗壯修士隨手拋掉。其餘修士聯手逼近,爲首一人叫道:“合力圍住這狂徒,不要讓他逃掉!”
“恃強凌弱,你們都有份,今日一個都走不脫!”
蘇寒眼中的寒意更甚,他伸手抓來,手掌如同一個世界。此時,有人已經看出,這凶神一般的少年修士,只不過神池境修爲。衆人更加驚疑,神池境修士,怎麼可能戰力如此洶涌。
“神池境的小狗,合力將他抓住,熬煉他的神魂!”
七八隻拳頭呼嘯而來,想要以衆欺寡。蘇寒左手揮動,在虛空牽引軌跡,勾動融天訣,化萬力萬法。大片的戰力都被消融了,無影無蹤,紫氣鐵拳趁勢轟擊,如狂風暴雨,衆人的身軀都被蘇寒的戰力淹沒,兩三人的指骨粉碎,嘶吼着退了回來。
蘇寒毫不手軟,一衝而下,如蒼鷹搏兔,紫拳化爲巴掌,排山倒海一般抽了過來,距離最近的一名修士結結實實被抽中了,噗噗吐出十幾顆牙齒。
啪!
紫色的手掌愈發強勢,一個接一個的將衆人拍的東倒西歪,清脆的耳光聲響徹四方。這羣方纔還在趾高氣昂欺負顏衝兄妹的修士,此時被蘇寒死死鎮壓,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十龍境大圓滿的修爲很了不起嗎?”
蘇寒揪起一個修士,此人方纔以神光在地面點出大坑,絆倒了薇薇。
啪啪啪!
耳光聲接連響起,蘇寒手掌翻飛,將他臉頰抽的如一個倭瓜。這名修士死命掙扎,卻如同被道兵鎮壓,不能動彈。
“噗!”這修士連連吐血,腦袋都快被打爛了,嘴巴依然很硬:“得罪我們,你會後悔的!”
“是嗎?”蘇寒以響亮的耳光迴應此人,大巴掌呼呼生風。
而後,他將衆修士一個個收拾,十龍境大圓滿的修士,肉身無法和蘇寒抗衡,都被抽的鼻青臉腫,先前的狂妄蕩然無存,在地上翻滾掙扎,呻吟連連。他們的驚疑達到極點,根本想不明白,眼前的神池境少年修士爲什麼神勇如斯。
“打的好!”爲首的修士不肯服軟,吐出牙齒的血水,惡狠狠盯住蘇寒:“你惹下了大禍!得罪了絕對不該得罪的人!除非將我們全數擊殺,否則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你會生不如死的!”有修士在旁邊亦狂吼,威脅蘇寒。
“擊殺你們,你以爲我不敢嗎?”
蘇寒將爲首的修士攝拿起來,手掌如同捏起一團爛面,而今他的境界達到神池境巔峰,只差半步就大圓滿,與武曉樓這樣的強敵都有一戰之力,何況眼前的幾隻土狗。
“啊!放!放開我!”
這名修士忍不住慘叫,蘇寒將他全身的骨頭都捏碎了,只剩頭顱完好,元神無損,勉強留下半條命。
“你這樣的廢物,只憑一張嘴巴欺壓弱小嗎?”蘇寒冷笑:“我真的不敢捏碎你的靈宮,崩滅你的元神?”
蘇寒的手掌罩住這名修士的頭顱,隨時都可用神力捏碎顱骨,破掉靈宮陣圖,毀滅他的元神。
沒有人不怕死,修士的顱骨出現裂痕,只要再過幾個呼吸,整個靈宮陣圖都會損毀。他驚恐大叫,忍不住開口求饒。
蘇寒抖手將他扔了出去,而後一巴掌一個,把其餘修士全部打飛。
“若有下次,必取你們的狗命!”
幾名修士如喪家之犬,擡起兩個身軀粉碎的同伴,灰溜溜離開此處。
廝殺過程中,薇薇的眼睛被顏衝捂住,不忍她看到血淋淋的場面。直到衆修士逃遠了,顏衝才放下薇薇。
“壞人都走了……”薇薇的大眼睛通紅,淚水仍掛在臉頰,她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將失落的小風車碎片一點點撿起。
風車碎了,彷彿整個童年都灰暗下來,薇薇更加傷心,將所有碎片捧在懷裡,無助的站在泥水中。
“薇薇乖,我來看看你的小風車。”蘇寒微笑上前,蹲在薇薇身邊,將一塊塊風車的碎片拼湊到一起。
顏衝倔強的站在不遠處,眼眶都紅了,一滴淚水來回打轉,卻強忍着不讓它滴落。這是他親手做的小玩物,也是唯一可帶給妹妹歡樂的東西,而今碎成了片,拼湊不起。
蘇寒很有耐心,把碎的不成樣子的碎片拼接,勉強顯出小風車的原形。而後,他拿出神焰金爐,將一小塊金光燦燦的神材投入爐中。這是自武曉樓身上搜刮來的神材,專門修復損毀的兵器,雖然比不上天工神水,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在東極任何古城,都能賣出天價。
金燦燦的神材被黃金小爐煉化,蘇寒勾動十二神紋,一絲一縷將煉化後的神材融入破碎的小風車中。薇薇掛着淚珠,好奇的看着蘇寒的舉動。
片刻,破碎的小風車被修復完好了,且閃動着金燦燦的光芒。蘇寒將它舉到薇薇面前,輕輕一吹,風車嗚嗚的轉動起來。
薇薇笑了,接過蘇寒手中的小風車,快樂的奔跑,似乎忘記了額頭的疼痛。蘇寒也笑起來,天價神材,無上秘術,仙祖道紋,都比不上薇薇充滿歡樂的笑臉。
“衝弟,不必介懷。”蘇寒與顏衝坐下,他皺眉道:“不過這幾人都很面生,當初飛越三十三天塹的時候,沒有見過。”
“他們都是各峰的隨從。”
此次應選天元神子的少年修士,有出身苦寒之輩,也有世家子弟。在天元峰各自安頓後,有世家派出隨從過來伺候。天元宮並未干涉,整片天元山其實平常之極,只要不接觸天元大殿的道經閣和教祖神廟,無人能窺探到天元的秘密。
“衝弟,我們不招惹別人,但若有人欺負到頭上,也不用怕他。”蘇寒拿出了數千塊魔晶寶玉:“天元每月所發的魔晶寶玉太少,不敷使用。你進境很快,不能因爲短缺寶玉而停滯。”
天色擦黑,蘇寒回到自己的居所,一連半個月的陰雨首次放晴,深邃的天穹點綴無數繁星。他佇立在山巔,不由自主的再次注視那條寂靜的小山谷。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寒眉心一動,漫天的星光似乎象首次目睹奇景時那般凝聚起來,如一條天河垂落,清亮的星光在黑漆漆的天幕中顯得聖潔無比。
星輝灑落,水銀一般的在虛空中流淌,黑暗的小山谷頓時被微微照亮,幾塊怪石間,星輝更加璀璨,化成了一塊流動的光幕,飄飄浮浮。
“奇景再現了!”
蘇寒心中狂喜,飛奔而下,快速來到小山谷中。此處一如往常,翠竹小溪,蘇寒動作飛快,但當他涉足小山谷時,那片流動的光幕卻無聲無息的消失了,不可分辨。
“這是怎麼回事?”
還未等蘇寒反應過來,十二條蟄伏的神紋自己顫動,從體內衝出,金龍般的神紋在虛空中不斷盤旋,這是仙祖道印的精髓,它們勾動出了大道的軌跡。
星光再次出現了,很微弱卻可以察覺,流淌的星輝聚集起來,在虛空佇立,如一面光華之碑。
星辰碑上沒有碑文,這是自然天成的奇景,但有無數細小之極的光條在碑身遊弋。蘇寒不敢妄動,沒有人知道這處小山谷有什麼秘密,更不知道這面星辰碑如何形成,福禍不爲人知。
驟然間,平靜懸浮在虛空中的星辰碑開始分散了,碑身變的更加虛無。一柄可斬裂諸天的黑色大劍從碑身中破空穿過,朝蘇寒直劈。
“是黑衣少年的黑色大劍!”
蘇寒如臨大敵,感官迅速提升至極致,他曾親眼目睹過三十三天塹中那名黑衣少年的瘋狂,演化無名的黑色大劍,與混沌氣息搏殺,衝出一條鮮血鋪就的道路。
黑色大劍來勢快的無法形容,蘇寒什麼法寶都來不及祭出,他只能拼死抵擋這雷霆一擊。
黑色大劍比任何兵器都要神威浩大,它從星辰碑中斬出,直劈蘇寒。一切都在電光火石的一瞬,蘇寒躲避不及,以肉身抵擋黑色大劍。
就在黑色大劍劈落在蘇寒身軀上的一瞬間,猛然泡沫般的消失了,連一道影子都未能留下。蘇寒滿頭冷汗,身軀安然無恙,並沒有受到任何創傷。
此時,他心神逐漸安穩下來,小山谷恢復了寂靜,沒有人的影跡,顯然不是遭到敵人偷襲。
黑色大劍消失了,那面流光的星辰碑亦化爲烏有,虛空蕩蕩,十二條神紋重新飛回了體內,一切都象從未發生過。
“可以確定,星辰碑中破空而出的黑色大劍,就是當時黑衣少年演化出的神兵。”蘇寒在原地望着蕩然無存的星辰碑和黑色大劍,思索起來:“並非是他偷襲,十二神紋勾動出了星辰碑,讓它顯出形體,而後大劍出現,或許,黑色大劍隱伏在星辰碑中。”
黑衣少年的影子又出現在蘇寒腦海中,這是個渾身上下散發恐怖氣機的修士,不知道他的境界,亦不知道他的來歷。此人很低調,雖然在三十三天塹時對蘇寒流露出了敵意,但進入彼岸之後,黑衣少年隱居在極遠處的山峰上,未再現身。
“黑色大劍是什麼東西?黑衣少年可演化出它的虛影,且在此處出現,他是天元宮的人嗎?爲何還要拼死去闖三十三天塹?”
蘇寒滿心都是疑問,對這條看似平凡的小山谷更加充滿興趣。此處一定有什麼不凡,但暫時查找不到根源。
他不死心,繼續在此處以神紋勾動星辰碑,但未能奏效。星輝凝聚的星辰碑消失了,非常徹底,沒有留下一絲痕跡。以他的見識,不可能追根述源。
枯坐了整整一夜,蘇寒苦思不得其解。天色大亮時,他想起了教祖神廟附近居住的那個老邁的天元老人。
蘇寒火速來到教祖神廟附近,在古林外徘徊。他掏出了一大堆魔晶寶玉,濃烈的靈氣本源氣息飄散出去,不多時,咯咯聲傳來,大蟾蜍流着口水出現了,它顯然記得蘇寒,蹦躂着過來套近乎,而後望着蘇寒拿出的魔晶寶玉,猶如黃鼠狼見了肥雞,走都走不動了。
“小明你好,這些都給你。”蘇寒看見大蟾蜍就頭皮發麻,但強笑着將一堆魔晶寶玉送給大蟾蜍。
大蟾蜍未化形,但能通人言,眼睛都樂沒了,一張口,上千斤魔晶寶玉被吞了下去。
一堆魔晶寶玉鞏固了蘇寒與大蟾蜍之間的友情,大蟾蜍很好打發,得到這麼多好處,屁顛屁顛在前面帶路。
老人很清閒,此時正費力的打水準備烹茶,蘇寒上前幫忙。不多時,茶香飄起,他們一邊品茶一邊閒聊。蘇寒有意轉移話題,他早就編好了一套謊話,藉機說了出來。
“我曾經在南疆一處山谷中看到過奇景。”蘇寒面不改色心不跳,道:“那裡不知道有什麼古怪,入夜之後,天穹星輝灑落,在山谷間的虛空中化爲光華之碑。”
“然後呢?”
“我有要事,第二日就上路了,未再去過那裡。”
老人聽完之後連聲嘆息,道:“可惜,很可惜,你錯過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