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好像受傷了,家父的醫術我雖未全部習得,但是治療外傷還是會的,你稍等我一會。”魏風說罷,便要轉身進屋。
“嗯?”這次輪到翟志明開始驚訝了:“乍聽修行之事,你不好奇嗎?”
魏風的反應跟他想象中可是大相徑庭,他說出了自己的修行者身份,對方竟然沒有一點要追問的意思,就連好奇也只是轉瞬即逝,而且從對方的神色與語氣判斷,也不是強作平淡,而是真的想要幫他治傷。
一想到傷勢,他的右臂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他本有事情要辦,奈何昨日被石像鬼傷了慣用手,對於戰力的影響不小,穩妥起見,他纔出了無界山脈,打算在附近的村鎮先落腳療養一下傷勢。
他被石像鬼抓傷的地方有股奇異的能量仍在不斷侵蝕,預計還需一兩日纔可驅除,昨晚在山洞中使用的外傷藥物也發揮不出太大效果,勉強可以止血。
不過先前替魏風出頭時動作幅度太大,傷口又有些崩裂,此時又開始向外滲血了。
說話間,魏風已經從裡屋中拿出了一包藥粉與乾淨的布條,淡淡回道:“修行者不是也會受傷麼,治好了傷再說吧。”
他伸手去解翟志明胳膊上的衣服,對方猶豫了一下沒有閃躲,任由他施爲。
魏風將他先前的包紮解開,將滲出的鮮血擦拭乾淨,然後將藥粉均勻撒在傷口處,取出布條給他重新包紮好,這一套流程頗爲嫺熟。
那布條是魏風製作的紗布替代品,沸水煮五分鐘後晾乾,也能達到消毒效果,他經常上山,身上外傷不斷,所以這些東西都是常備的。
“山洞裡留的藥粉放置有段時日了,效果沒有家裡的好。”魏風淡淡道。
這裡畢竟沒有密封包裝,保質期很短的,藥物潮溼或者氧化都會影響效果,家裡的藥粉他是最近才製作的,效果要好一些。
“多謝小兄弟了。”翟志明面色有些蒼白,一者是還有些虛弱,再者換藥的時候觸動了傷口,疼的。
“你先別謝,待會幹活去。”魏風瞥了他一眼:“你這傷口太深,光用外敷的藥物作用有限,還需內服,家父倒是有一道方子可以奏效,只是差了幾味藥材,我待會給你畫出藥材的模樣與其在後山的位置,伱去採一些回來。”
見他想要說些什麼,魏風趕在他開口前又道:“你不是修行者麼,肯定比我這普通人身體好,那你就自己跑一趟吧,如果你能多帶一些回來的話,那說明你們修行者確實厲害。”
不給他反駁機會,魏風回屋找到筆墨紙硯,開始給他畫藥草的外形,蒼狗蹲在一旁看着,兩個烏溜溜的圓眼睛中閃過一絲疑惑。
少頃,魏風將畫好草藥的幾張紙遞給翟志明,挨個向他說明所在位置:“這個你走到半山腰後向東走約莫三裡地就能看到,這個在西側的一處懸崖邊上,這個在……”
翟志明接過畫紙,摸着鼻子有些悻悻然,但還真就轉身出了院門,直奔後山而去,時不時回頭還能看到魏風在門口目送他上山,他不由苦笑,同時心中閃過一絲疑惑,都是治療外傷,敷傷口的藥有,內服的藥卻是不足,有些奇怪。
不過想到魏風可能平時也就被荊棘劃破皮之類的小傷,根本用不到內服藥也是有可能的,所以纔會缺少藥材。
站在門口目送他徹底進入山林,魏風這才轉身進了自己的小院。
“嗚?”蒼狗見外人不在了,發出詢問。
“藥材當然還沒用完,我只是要支走他。”
“嗚?”
“這個我很難給你解釋,人類的世界很複雜,你的小腦袋瓜搞不懂的。”
“嗚?”
蒼狗齜牙,說話就說話,怎麼還狗身攻擊的?
“別嗚嗚了,來搭把手,哦,你沒手,那搭把嘴,你把乾柴叼上,我抱這個,咱們快去快回。”
短短交談的幾句話可以聽出,翟志明不是那種傳統的秩序維護者,他對於殺人也沒什麼特殊看法,這讓魏風心中頓時生出了一個計劃,他也想成爲修行者,但這恐怕無法求來,那不如換種方式。
……
村南,劉老四家。
他們兄弟幾個都住在一起,隔壁就是老五,平日裡劉家幾個兄弟相互照應,在村裡不碰到事就算了,大家維持表面的和平,一旦遇上事,基本沒人惹他們姓劉的,誰讓他們家男丁多呢。
今日上門欺負魏風無果,反而讓他和幾位子侄都負了傷,失了顏面是一方面,關鍵這快到收麥子的時候了,廢掉一隻胳膊後很難參與這種重體力勞作,這讓他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所謂“春爭日、夏爭時”,劉家原本田地就多,還霸佔了一部分魏家的,每年收割都是爭分奪秒,結果今年關鍵時刻他家失去了主要勞動力,這可是個要命的大問題。
“父親,我們該怎麼辦?”劉老四的兒子將受傷的那條胳膊掛起,憤恨的問道。
“是啊四伯,咱們就這樣算了?”劉老五的兒子也是一樣的慘狀,有些不甘心。
“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要學會沉住氣。
你們兩個小子年紀尚小,見識終究是缺了些,那多管閒事之人拿着的長劍,是真正可以殺人的利器,你們不想想,隨身帶着兇器的人,怎會好惹。
說來也晦氣,咱們墨石村這種窮鄉僻壤,平常半年都見不到個生人,怎麼偏就今日趕上外鄉人過路。 ”
“唉”說着,劉老四又嘆了口氣,暗罵近些年真是倒黴透頂了。
他也只是年輕的時候去過一兩趟縣城,論起所謂的見識,也是道聽途說居多,只知道劍這種東西賣的很貴,猜想不是什麼兇人一般都捨不得買纔對,單純依靠他自己的腦補,根本上升不到修行者的高度。
緩了緩,他又咬牙切齒道:“不過你們也彆着急,那過路人在這又能待幾天,說不定晌午時分就走了,等咱們都養好傷,帶上傢伙再去一趟村北,到時候,非把那小子皮給拔下來。”
只是想到魏風伸手攥住他手腕的那一幕,他心中又有些疑慮,但是考慮到下次己方人多,再帶上農具,收拾一個半大小子應該沒問題,這纔將疑慮暫時擱置。
兩個小輩點頭應是,卻聽劉老四又皺着眉開始說事:“只是咱們幾個這樣,到了月中再割麥子恐怕來不及了……”
“父親,咱們到時候僱幾個鄉親幫幫忙不就行了,大不了給他們分點糧食,反正咱們這幾年也攢了些錢……”他兒子話還沒說完,就被劉老四打斷了。
“你懂什麼,到時候大家都在忙活自己田裡的事,誰能有空閒,等他們閒下來再來幫咱們,恐怕就來不及了,況且你也知道,近幾年一到六月就陰雨連綿,更是拖不得。”
“那父親,您說咱們該怎麼辦?”
劉老四咬牙切齒好一會,纔對着他兒子吩咐道:“去,把你娘和你媳婦叫來。”
又看向劉老五兒子:“你也去。”
兩位後輩相視一眼,依言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