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進京

?自從辭去蒙森特郡的一切職務之後,塔特尼斯伯爵第一次恢復了往日的權柄風光。

不過更令他感到欣喜的是,他終於找到了一條迅速接近上層社交圈,迅速讓京城的豪門貴族們接受他的辦法。

同時他也找到了一條聚斂財富的方法。

在這座建築物的地下室之中,塔特尼斯伯爵發現了成箱的金幣銀元,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金銀珠寶和古玩玉器。

在那些金銀珠寶之中,塔特尼斯伯爵發現了幾枚刻着紋章的戒指和項煉。

爲了能夠出人頭地,伯爵曾經花費大量的精力研究紋章學。

能夠一眼認出某個貴族家族的身分和淵源,這在上流社交圈子裡面,是相當有用的一種本領。

憑藉着當年的努力,塔特尼斯伯爵從這些紋章之中分辨出兩個歷史頗爲久遠、名聲顯赫的大家族,而且其中的一個家族,無論對長老院還是軍隊,都有着極大的影響力。

如果能夠憑藉這幾枚紋章而得到那個家族的信賴,那麼就等於在京城之中擁有了一個堅強的靠山。

這些珠寶古玩,塔特尼斯伯爵小心翼翼地收藏了起來。

他甚至鄭重其事的,讓人從這個小鎮所屬郡省的首府,請來了巡迴法官和公證署官員,將這些珠寶古玩徹底查封,並用鉛印封住。

那位知道事情不妙的郡守,很擔心塔特尼斯伯爵到了京城之後,控告他怠忽職守,使得他的境內出現了行爲猖狂的匪徒。

因此,這位郡守大人親自到了這個小鎮,和塔特尼斯伯爵密談了整整一夜。

這一夜密談的結果便是,在地下室之中又增加了兩箱金幣。

塔特尼斯伯爵答應那位郡守,將功勞的一部分算在郡守的名下。

事實上,塔特尼斯伯爵並不十分看重這份功勞,也不在乎那兩箱金幣,反倒是對郡守送給他的幾塊肥沃的土地非常感興趣。

這幾塊土地,是那些急於逃亡的莊園主廉價出售,郡守才得以擁有。其中的一塊甚至是世襲領地,另外的六塊,雖然並不是世襲領地,而是國有土地,但是郡守早已經做過手腳,那六塊莊園土地被他以附屬領地的名義,劃歸於那塊世襲領地名下。

這六塊土地加在一起,相當於自己在蒙森特世襲領地的三分之一,如果再算上自己的弟弟系密特所擁有的,那塊奇斯拉特山區中的領地,已經和一個侯爵所能夠得到的世襲領地差不了多少了。

塔特尼斯伯爵很清楚,國王陛下對於一個侯爵的虛銜,實際上並不是很在乎,畢竟,侯爵的名頭不像公爵那樣舉足輕重,足以影響丹摩爾的政治格局。

國王陛下所心疼的,是他要賞賜每一位侯爵的領地,多一位侯爵,他的國庫之中便少了一份稅收。

因此,如果自己手中原本就有足夠的土地,國王陛下根本不需要另外再賞賜什麼的話,以當今國王的性格,他是會給予自己侯爵稱號的。

因爲,這位至尊的陛下以慷慨大方聞名。

對於塔特尼斯伯爵來說,他的政治野心也僅僅到能夠擁有侯爵頭銜爲止了。

讓塔特尼斯家族最終成爲丹摩爾赫赫有名的公爵家族,這種念頭他連想都沒有想過。

但是無論是多麼慷慨的國王,對於公爵的封號都是極爲敏感的。

因此以葛勒特侯爵那樣崇高的功勳,國王陛下寧願忍痛割愛,將一座“金山”賞賜給這位絕頂功臣,也不願意讓丹摩爾增加一個公爵。

在小鎮整整停留了三天之後,塔特尼斯家族的車隊再次上路了。

爲了掩人耳目,伯爵大人並沒有增加車輛的數目,他只是將車上那些相對不是最值錢的物品卸下,這些不值錢的東西,都被替換成了整箱的金幣和銀元,反正只要有錢,東西到了京城還可以重新購買。

更何況,大把花錢顯示自己的豪富,同樣也是迅速將自己推向上流社交圈子的一種極好的方法。

這些事情,除了笛魯埃和他手下的傭兵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塔特尼斯伯爵現在越來越喜歡這個舉止粗魯的傭兵頭領,在他看來,這個傢伙確實是一個有本事又識時務的人物。

伯爵甚至曾經考慮過長期僱用這些懂得如何守口如瓶的僱傭兵。

但是,他畢竟擔心這些人粗魯的樣子,會損壞自己的形象。

至於那些原本住在小鎮上的人,塔特尼斯伯爵擔心他們會泄漏秘密,因此,在這三天之中,他不停地煽動那些一無所有的人們,讓他們以爲,他們所遭遇到的不幸,正是這座小鎮上的人們所“賜予”的。

那些一無所有的人,原本也許都是安分守己的平民百姓,但是痛苦的經歷,讓他們成爲了不惜鋌而走險的掠奪者。

現在伯爵給了他們發泄的機會,這些人自然將滿腔的怨恨,都傾泄到這個小鎮的居民身上。

更何況塔特尼斯伯爵有意讓他們以爲,這座小鎮是匪徒的巢穴,是惡魔居住的地方,這裡的每一個人的內心深處都充滿了邪惡。

於是,短短的三天之中,小鎮之上的男女老少,大多數被絞死並且吊掛在中心廣場之上,整個小鎮成爲了一座大墳場。

系密特漫步在大街之上,這一切看他的眼裡,心中很不是滋味。

原本繁華喧鬧的小鎮,現在變得滿目瘡痍。街道兩旁的房子,門窗全部被拆毀,他們成爲了那些貧民們發泄的第一個目標。

房子裡面已經沒有什麼居民,即便有,也蜷縮在房子的一角簌簌發抖,等待着他們的只有死亡。

系密特曾經親眼看到,那位爲所有貧民理髮的理髮店老闆,原本以爲能夠因爲他周到的服務而免於一死,但是最終,他的屍體高高懸掛在理髮店門口的屋檐底下。

系密特默默地看着這一切,他所看到的是滿眼的瘋狂,所有的人都瘋了,瘋得很厲害。

但是,系密特很清楚,讓這些人陷入瘋狂的那個人,並沒有瘋,他的腦子相當清醒。

雖然系密特並不知道具體情況,因爲哥哥甚至不讓沙拉小姐隨意外出,還讓車隊在野地之中整整宿營了三天,而他本人卻住在小鎮之上,進行着他的秘密勾當。

但是系密特完全能夠猜測得到,哥哥暗中到底在進行什麼事情。

他光明正大的洗劫了一座小鎮,而這種行爲不但沒有讓他背上強盜的罪名,甚至還爲他籠罩上了一層聖人的光環。

那些吊掛在市中心廣場上的死者,則背上了所有的罪名,無論他們中誰是有罪的,誰又是清白的,在這個瘋狂的世界之中,他們同樣無法生存。

當車隊重新向前行駛的時候,當車輪重新滾動起來之後,熊熊的大火在他們身後升起,大火吞沒了那座小鎮。

往日的繁華和喧鬧,瞬間消失在一團滾滾的濃煙之中……

往後的路途變得太平起來,至少當塔特尼斯家族的車隊通過的時候,路上便安靜很多。

小鎮上所發生的一切,在很短的時間裡,便在大道沿路的那些城鎮中間傳播開來。

幾乎所有的城鎮都知道,在這條大道上,正行進着一支不能夠招惹的車隊。

而這支車隊的特徵極爲明顯,因爲在它的兩側和身後,總是有長長的人羣跟隨着,而且每經過一個城鎮,那些跟隨着的人羣便增加一成。

隨着隨行的貧民人數的增加,塔特尼斯伯爵的聲望也越來越隆重。

自從發生了小鎮那場風波之後,塔特尼斯伯爵再也不用爲食物而犯愁了,那位郡守已經答應所有的食物由他提供。

反正給一無所有的貧民們吃,用粗糙的大麥做成難以下嚥的麪包,就可以湊合了。

那些麪包和烤餅之中,甚至連油都不放一滴,但是這種食物,對於那些貧民們來說,無異於美味佳餚。

他們甚至爲越來越大的麪包,以及那稀薄得僅僅漂浮着幾點油花的菜湯,而對塔特尼斯伯爵感恩戴德。

每天早晨,都能夠聽到震耳欲聾的歡呼和讚美之聲。

當然,對於那些貧民來說,有增加進來的新人,也有掉了隊的身體比較虛弱的人。

那些能夠堅持到最後的貧民,大多數是身體最爲強壯的一幫人,而且每天能夠吃到充足的食物,整天跟在馬車旁邊奔跑。

因此,當塔特尼斯家族的車隊快要到達京城的時候,跟在車隊旁邊的,竟然是一羣肌肉結實,身材高大的人們。

當然,伯爵大人從來不曾忘記,每到一地,在那些貧民之中挑選他所需要的奴僕。

而那些貧民們,全都將能夠成爲塔特尼斯家族的僕人,當作是仁慈父神的恩賜。

正是因爲如此,塔特尼斯家族僕人的數量迅速增加,而且,這些僕人的素質,即便是在京城的豪門世家中,也根本找不出同樣的一羣人。

這些讓塔特尼斯伯爵滿意的僕人,擁擠着乘坐在後面的平板車上,他們用不着跟隨旁邊的人一起奔跑。

因此經過一個多月的旅行之後,這些僕人們漸漸恢復了往日的容貌。

雖然從他們憔悴的神情中,仍舊能夠看到他們所經歷的苦難和風霜,但是至少已經沒有人將他們當作是那些乞丐般的掠奪者。

塔特尼斯伯爵對於這些僕人們相當重視,他將這些僕人看成是一筆財富,因此和僕人們簽訂的契約文書,被他小心翼翼地鎖在了保險箱裡面。

現在他唯一猶豫不決的是,如何處置跟在馬車旁邊的那些貧民。

一個月的長途跋涉,將這些人鍛鍊得如此精幹和強壯,這確實是他始料未及的一件事情。

這些人不僅僅能夠成爲最出色的勞動力,他們將比普通莊稼漢更能夠賣力幹活,而且只要稍加訓練,他們就可以成爲一支保衛自己安全的私人軍隊。

塔特尼斯伯爵自信,這些人對自己絕對忠心耿耿。

只不過明目張膽的擁有私人軍隊,會引起很多人的猜忌,甚至惹來殺身之禍。

但是,在小鎮之上遭遇到的一切,讓他很希望能夠擁有自己的武裝。

因爲這是在混亂的時代中,唯一能夠保證自己地位和威嚴的手段。

京城近在眼前,一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越來越多,周圍也已經沒有了閒置的空地,到處是綠油油的農田。

隨着氣候越來越溫暖,農田之中的植物也迅速而又旺盛地生長着。

農作物的葉子,已經不再是那種新發芽時的嫩綠色,而變成了油光滑亮的深綠顏色。

塔特尼斯伯爵慢慢地從馬車上面走了下來,他看着眼前的這一大片農田。

作爲出生於蒙森特郡的人,他有着對土地的一種執着的熱情,他喜歡土地,喜歡土地的綠色,喜歡土地上生長出來的那些農作物。

在塔特尼斯伯爵看來,自己的父親和弟弟根本就不能夠算是蒙森特人,因爲他們完全沒有蒙森特人那種對於土地的深厚情感。

但是僅僅有土地是絕對沒有用的,土地必須要由人來耕作,荒蕪的土地是沒有價值的。

因此,真正對於土地擁有情感的人,一定會爲這些土地準備最優秀的耕作者。

想到這裡,塔特尼斯伯爵爬上了車伕的座位,他筆直地站立在座位上面,轉過身體,面對着那些跟隨車隊一起前進的人們。

“你們所有人站到前面來。”塔特尼斯伯爵高喊道:“我有話要對你們說。”

看到人們團團將馬車圍攏起來之後,塔特尼斯伯爵繼續高聲喊道:“我就要到達目的地了,京城將是這場旅行的最後一站。

“我將定居在這裡,而你們,你們這些無家可歸的人,將何去何從?”

聽完伯爵所說的這番話,底下的人羣立刻**起來。

不知道是誰先開始,貧民們一片接着一片跪倒在地,他們用最動聽的言詞祈求着伯爵能夠收留他們。

那祈求聲、讚美聲,甚至能夠感化高高在上的神靈。

看到這番景象,塔特尼斯伯爵頗爲得意,更何況他已經看到擁擠的人羣將大道給堵住了,來來往往的馬車根本不能通行,而這些馬車之中,有幾輛極爲豪華,顯然不是普通人物所能夠擁有的。

塔特尼斯伯爵有意讓堵塞繼續下去,因爲這將是他出現在京城的第一次轟動。

這些被堵住的馬車,以及馬車上面坐着的大人物,將是最有力的見證。

“我知道你們的苦處,仁慈的父神吩咐我,將你們從死亡的邊緣帶離出來,雖然他並沒有告訴我如何安置你們,但是將你們棄之不顧的話,我必然難以向指引我將你們帶到這裡的父神交代。

“但是,我的財富並不是無限的,而且我從我的家鄉千里迢迢到達京城,要在這個地方生存並且繁榮綿延下來,這並不容易。

“更何況,我在這裡並沒有土地,我的土地在蒙森特,一個受到魔族威脅的地方。

“各位,如果你們能夠找到一個得以生存的去處的話,那麼就讓我們在這裡分手吧,我祝福你們能夠得到幸福和安寧。

“如果你們實在沒有地方可去,我也會盡力收留你們,但是生活可能是極爲艱辛的,你們必須爲生存而辛勤工作,我會盡力讓你們每一個人都能夠擁有工作,但是這並不容易做到。”

塔特尼斯伯爵說完這番話之後,看着周圍那些跪倒在地的貧民們的反應。

正如他所預料的那般,那些貧民爭先恐後的詛咒發誓,一定用勤奮的工作來報答伯爵大人的恩情。

伯爵從馬車上面下來,回到了自己的車廂之中。

他臉上得意的神情更加濃重了,甚至連妻子那冷漠的看着自己的眼神,都不能夠影響他的好心情。

“漂亮的演說,你爲那些可憐的人制造了虛幻的希望,那些可憐的人將爲這虛幻的希望勤奮工作,而他們的汗水將爲你帶來財富。

“恐怕你並不會爲他們之中的每一個人都安排工作吧,充足的工作會讓他們看清你的本來面目,只有工作不足,才能夠顯示出你對他們的恩賜。

“而且,你也能夠順理成章的奪走他們辛勤工作的成果,而所有這一切都被掩蓋在父神的仁慈之心的名義之下,你那顆貪婪的心,將會鍍上一層聖潔的光芒,讓人根本看不見它原來的顏色。”

沙拉小姐冷冷地說道,她的語調中充滿了鄙視。

“沙拉,不要將我想像得那樣卑劣,我將那些人從死亡的邊緣帶了出來,這總是事實吧!就算這一切是因爲我的貪婪和私心造成的,但是你不可否認,我拯救了那些貧民。

“如果這不算是聖人的行徑,那麼你倒是告訴我,真正心地善良的人,爲什麼不想辦法拯救這些貧民呢?”

塔特尼斯微笑着反問道。

沙拉小姐一時之間語塞了。

雖然她相當不齒丈夫那惟利是圖的心思,但是她不得不承認,這個惟利是圖的小人,至少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她轉過頭去,再也不搭理伯爵。

馬車繼續行駛起來,塔特尼斯伯爵從窗口探出身體,微笑着,不停地向旁邊那些受到他打擾,延誤了旅程的馬車主人道着歉。

只不過除了幾輛馬車的主人對於這番道歉,回以寬慰的微笑之外,其他人則大多怒目而視,更有兩輛馬車一看到塔特尼斯伯爵,便立刻將窗簾拉上。

事實上,伯爵大人一邊打着招呼,一邊密切地注視着那些馬車側面的徽章。

他要確定,到底有哪些人看到了剛纔那番表演。

他更要確定,哪些家族,到了京城之後必須儘快拜見,至少要在他們對自己還有深刻印象的時候,和他們聯絡感情。

馬車向前方駛去。

在快要到達城門口的時候,塔特尼斯伯爵讓車隊停了下來。

他吩咐總管霍博爾騎着一匹快馬,拿着他的名片,到葛勒特侯爵在京城的宅邸去通報一番。

塔特尼斯伯爵在計畫離開蒙森特郡以前,已經和葛勒特侯爵商量好,請葛勒特侯爵替他先在京城中買下一處房產。

葛勒特侯爵欣然修書一封,那封信是寫給他的長子——國王陛下的侍衛隊長埃德羅伯爵的。

按照塔特尼斯伯爵的猜測,這封信應該早已經到達了那位侍衛隊長大人的手中。

不過對於這件事情,他並不敢保證,畢竟一路上實在存有太多變數,那些隱藏在森林之中的魔族,路途之中的掠奪者,盤踞在小鎮之中的匪徒……所有這一切,都有可能使得那封書信半途丟失。

正因如此,塔特尼斯伯爵早已經做好了,在旅店之中度過最初這段日子的打算。

幸好並沒有等候多少時間,霍博爾便回來了,在他的身後跟着三輛馬車。

第一輛馬車頗爲豪華,雪白的車廂四周,鑲嵌着金色的花紋邊條,那四匹拉車的駿馬身上,同樣點綴着鍍金的飾品,甚至連車轅,都鍍上了一層光滑明亮的黃金,馬車前沿那高翹而起的架子,裝飾着王冠圖案。

毫無疑問,這是一輛王家馬車。

正當塔特尼斯伯爵疑惑不解地猜測着,到底是哪位王室人員,居然紆尊降貴來迎接他時,馬車已經在他的面前停了下來,從裡面走下一位英俊挺拔的年輕軍人。

這個軍人和塔特尼斯伯爵差不多年紀,嘴脣邊蓄着一排整齊的鬍髭,他的神情和容貌,和葛勒特侯爵極爲相像,唯一的不同,便是少了一分威嚴,多了幾許秀氣。

塔特尼斯伯爵猜想,這位先生恐怕就是埃德羅伯爵。

正當他想要上前和那位侍衛隊長大人攀談兩句的時候,只聽到身邊傳來一聲極爲耳熟的驚叫。

只見從第二輛馬車之上,飛快跳下一個年輕女子,在他身後跟着一位比自己年長几歲、身材修長的先生。

塔特尼斯伯爵驚訝地看着這對夫妻,雖然已經幾年沒見了,但是他絕對不會認錯自己的姑姑和姑丈。

“沙拉,我好想念你。”

“玲娣,我也是一樣,每當我想起你們就住在奧爾麥,我的心都碎了,幸好後來系密特回到了家中,他帶來了平安的消息。”

沙拉小姐的話,顯然提醒了玲娣。

玲娣氣鼓鼓的叉着腰問道:“系密特呢?這個可惡的小東西,害得我擔了多少心,我每天都在爲他祈禱,祈禱他能夠平平安安回到蒙森特,不過我早已經決定,在見到他後,先狠狠揍他一頓,這一次他任何花言巧語都別想起作用,我饒不了他。”

系密特早就預感到情況不妙,他倒是並不在乎姑姑打他,姑姑的力氣一向不大。

他確實沒有臉面和姑姑見面,當初不告而別,完全沒有考慮到姑姑的心情,確實讓系密特感到尷尬。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向姑姑道歉,如果在以前,他必定會準備一套花言巧語,但是擁有了聖堂武士的記憶之後,他越來越感到姑姑對自己的真誠。

用欺騙來對待這片真誠,讓系密特感到無地自容。

“系密特,快過來,你是躲不過的。”沙拉小姐拉着玲娣向後面走去。

“系密特,快出來,你打算躲到什麼時候,抑或是在盤算着要說些什麼花言巧語?”玲娣也在一邊高聲叫喊着。

對於夫人們正急於要進行對小系密特的懲罰,那幾位先生們站在旁邊,沒有絲毫勸阻的意思。

至於那些傭兵們,則擠到前面來看熱鬧,每一個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幸災樂禍的心情在裡面。

“塔特尼斯伯爵,我已經接到父親大人的來信,現在京城之中遷來了很多貴族,因此適合居住的宅邸很難找到,我通過在王宮之中辦事的便利,爲閣下找到了一座位於京城郊外的宅邸。

“那原本是爲宮廷提供石料的採石場,自從運河開通之後,從南方運來的高級石料可以輕而易舉的運到每一個工地,從郊外採石場採集石塊,顯得沒有必要,而且那些石料也遠遠比不上南方的石材,因此採石場被廢棄了。

“但是採石場旁邊原本建造着一座宅邸,那是負責監工的宮廷管事居住的地方,現在這座宅邸空閒了下來。”那位侍衛隊長說道。

“很感謝您爲我找到了居住的地方……”塔特尼斯伯爵用他所能夠想到的讚美之辭,來表達自己心中的感激之情。

那位侍衛隊長聽到這番話感到有些愧疚,事實上,他並沒有花費太多心思爲這位素昧平生的伯爵大人辦事。

那座宅邸是他隨便找來的,他也曾經到實地去查看過,那實在是一個很爛的地方,因此京城之中那麼多新遷來的家族,沒有任何一位對這塊爛地方感興趣。

侍衛隊長惴惴不安的說道:“伯爵大人,您的感謝讓我領受不起,因爲時間匆忙,我只能夠找到那座宅邸,那裡並不適合永久居住,過一段日子,我一定幫您找到合適的宅邸,您放心,這件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

侍衛隊長的這番話讓塔特尼斯伯爵猜到,這座宅邸肯定相當差勁,不過,當他跟隨着埃德羅伯爵來到那座宅邸的時候,他仍舊一愣,甚至,連那些跟隨其後的貧民,都感到極爲意外。

那是一片被挖掘得坑坑窪窪的採石場,一座光禿禿的,到處是巖洞的小山,就在那座宅邸後方。

一條簡陋隨意開鑿出來的臺階,通向一片寬敞的白石平臺,平臺正中央,建造着一座兩層樓的建築物,這座建築物,甚至連門窗都沒有裝配齊全。

塔特尼斯伯爵心中暗想,這真的是一個爛地方,但是,他臉上仍舊掛着一絲微笑。

埃德羅伯爵不好意思的跟在塔特尼斯伯爵身後,在他的身邊陪伴着的是那位博羅伯爵。

夫人們並沒有跟隨他們,到這個到處是碎石塊的地方來。

一來,沒有這個必要,而且道路實在太難走;二來,兩位夫人還要在馬車之中,狠狠修理那個讓她們痛恨的調皮少年。

“肯普森、米夏,你們算一算,將這個地方修整一下,讓我們能夠居住,需要花費多少時間?”塔特尼斯伯爵轉過身來,朝着僕人們高聲問道。

他所提到的那兩個人,是新來的僕人,這兩個人原本是建築師。

那個叫肯普森的人是位中年漢子,他擅長建造橋樑和教堂,而那個叫米夏的年輕人原本是個石匠,不過他也建造過一些普通的房屋。

“老爺,這座房子可以居住,只要配上門窗便可以了,再將臺階和道路平整一番,如果這裡所有的人一起動手的話,大概三天時間便可以全部搞定。

“如果您能夠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的話,我還可以將這裡弄得稍微美觀一些。”那個中年建築師盤算了一下,回答道。

“老爺,您是不是急於要住進來?”那個年輕人並沒有順着肯普森的意思,他問道。

“嗯?”塔特尼斯伯爵轉過頭來看着米夏,“你是不是想提什麼建議?”

“是的老爺,這座宅邸初看確實不怎麼樣,老爺您居住在裡面,實在是太不合適了。

“但是,這裡本身就是一座採石場,這些石塊無疑是最好的建築材料,這座平臺本身也很寬闊平整,用來作地基實在是太完美了。

“還有後面這座石山,您別看它樣子很難看,但是這座石山質地很均勻,幾乎沒有雜色岩層,如果像平常那樣,將岩石敲碎,成爲一個人能夠背動的小塊,然後再堆砌起來,建造房屋,恐怕工程極爲浩大。

“但是如果開採一大塊,然後打磨平滑,並且直接用它們來建造房屋,雖然看上去工程更加浩大,但是隻要搭建好支架、輪盤,要比第一種方法節省很多時間,而且岩石的打磨和清洗可以在開採下來的同時進行,那可以節省很多時間。”

塔特尼斯伯爵一邊聽着,一邊點頭。

“你估計,要幾天能夠完成整項工程?”伯爵問道。

“給我半個月時間,和我所需要的人手。”米夏相當肯定地說道。

“你在開玩笑。”站在旁邊的肯普森厲聲說道:“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半個月能夠蓋起一座像樣的建築物,即便是眼前這座東西,至少也要兩個月才能夠建造起來。”

“肯普森,你用不着衝動,反正我不急着住進來,就讓米夏試試他的想法。”塔特尼斯伯爵轉過身來,看着那個年輕的石匠說道:“我給你半個月時間,人手隨便你調用,如果缺錢,只要數量不太大,你可以直接向霍博爾調用。”

說完這番話,塔特尼斯伯爵向身邊的埃德羅伯爵微笑着說道:“伯爵大人,我初到京城,不太熟悉附近的環境,您能不能爲我介紹一家旅店,看來我需要在旅店之中,暫時居住一段時間。”

“雪夫特,你可以和我們居住在一起,我們住在紅鸛旅店,那裡相當不錯,而且我可以爲你介紹很多朋友,他們都是剛剛遷到京城來的。”博羅伯爵在一旁插嘴道。

“是的,紅鸛旅店是個相當不錯的地方,如果伯爵大人,您運氣好的話,甚至有可能在那裡遇見國王陛下和丘耐公爵,紅鸛旅店之中有一個在京城很著名的沙龍,陛下和公爵是那裡的常客。”埃德羅伯爵介紹道。

埃德羅伯爵的推薦,讓塔特尼斯伯爵頗爲心動,沒有什麼比能夠接近國王陛下,更加能夠令他感興趣的了。

“喔,我現在正在擔心,那個紅鸛旅店是不是還有空閒的房間了,我想,我們還是儘快出發,免得被別人捷足先登了吧!”

塔特尼斯伯爵和另外兩位先生說說笑笑,向馬車走去。

當他們靠近馬車的時候,聽到馬車上傳來系密特的慘叫聲和求饒聲。

但是這慘叫聲和求饒聲顯得那麼不真實,塔特尼斯伯爵絕對可以肯定,自己的弟弟又在演戲。

小傢伙騙自己妻子和姑姑的本領極爲高明,他這一套從小便極爲有效,家中的那些女人好像永遠都會上當。

“他們玩得很高興,我們是不是乘坐另外一輛車比較好?”博羅伯爵微笑着說道,他同樣也聽出來,系密特的叫聲之中,實在是沒有多少真實內容。

在奧爾麥的時候,他早已經領教過系密特的這套功夫了,只不過這套功夫,至少能夠讓自己的妻子得到心靈上的安慰。

“坐我那輛馬車吧,我們交談起來也方便一點。”那位埃德羅伯爵高興的提議道。

塔特尼斯伯爵欣然接受,他原本就很想,乘坐一下那輛王室專用馬車,體驗一下王室成員的享受。

在馬車之上,系密特正受到姑姑和沙拉小姐的雙方面夾擊。

兩個女人各自擰住系密特的耳朵,讓他發誓,他再也不撒謊,再也不調皮搗蛋,再也不四處亂跑,再也不……

反正系密特已經不記得,和這兩位女士簽署了多少不合理條約了。

只要他稍有猶豫,兩隻手便一起擰轉,系密特便不得不裝出一副痛苦的樣子,他還得不時的發出慘叫聲,以滿足這兩位女士的虛榮心。

對於這種表演,系密特早已經相當習慣了。

當年這是他用來博取同情,換來寬恕的殺手絕招,而現在則只是爲了安慰飽受驚嚇,爲了自己擔驚受怕的姑姑。

對於那種程度的責罰,系密特根本就不會在乎,他的耳朵可以輕而易舉的被拉到一尺多長,這是那垂死的魔族所賦予他的第二種特殊本領。

當馬車駛進城裡的時候,姑姑和沙拉小姐總算是放過了系密特,至少她們放開了系密特的耳朵。

不過系密特敢肯定,姑姑絕對不會這樣輕易放過他的,更何況,這一次有沙拉小姐在一邊幫腔,這兩個女人湊在一起,自己恐怕還有很多麻煩,現在,只不過是暫時放過自己而已。

暫時得到解脫的系密特湊在馬車窗口,欣賞着外面的景色,這裡和系密特的故鄉勃爾日確實相差很多。

京城拜爾克要龐大和繁華得多,那高高的城牆,至少是勃爾日的兩倍,而牆的厚度更是不能相提並論,系密特甚至感到,城門洞簡直就是一條隧道。

因爲走在最前面的那輛馬車是屬於丹摩爾王家所有,上面刻着王家的標記,因此衛兵根本就不覈查身分,便讓馬車逕自通過。

進入京城之後,讓系密特感到震驚的是,這裡的馬路,全都是能夠並行通過十幾輛馬車的寬闊道路。

道路兩旁的建築物簡直是美輪美奐。

有雄偉壯麗的教堂,恢宏龐大的宮殿,更有無數裝飾豪華的樓宇。

如果說,勃爾日是建造在河邊的一座用磚瓦砌成的城市的話,那麼京城拜爾克就是用大理石和青銅壘造起來的大都市。

另一個讓系密特感到驚訝的是,這裡到處是巨型廣場,這是勃爾日所沒有的。

這些廣場有些能夠通行馬車,但是也有一些只能讓行人在上面行走。

那些供行人行走觀賞的廣場,特別奢華講究,全都是用大理石鋪成的地面,中央往往還建造着巨大的噴泉,用青銅條編織而成的長凳,圍成一圈,整整齊齊的擺放在那裡。

除了建築物和廣場之外,最能夠顯示出京城氣派的,便是那數不清的雕塑。

這些雕塑中,大多數是用石塊雕琢而成的,也有一部分用青銅鑄造。

丹摩爾是一個崇尚駿馬的國家,因此馬匹的形象到處可見,而騎在馬上威風凜凜的英雄人物,最常成爲這些雕像的主題。

除此之外,便是那些有關宗教內容的雕像,從創世父神,到爲人們帶來福音的先知,幾乎系密特知道的宗教形象,都能夠在這些雕塑之中找到。

寬闊的街道,同樣也突顯出京城的龐大。

整個勃爾日城,只不過相當於這裡的幾個街區,而勃爾日城最繁華的中央大道,也僅僅和京城中那些主要幹道旁邊的街道規模差不多。

在勃爾日城最令人讚歎的那座建築物,便是大教堂,但是那座大教堂如果擺放在這裡,旁邊的樓宇立刻會讓它失去了光彩和顏色。

如果將京城比喻成一座恢宏壯麗的宮殿的話,那麼勃爾日城就是建造在山間郊外的別墅莊園。

這兩座城市之間的區別,就是如此之大。

系密特看着窗外的景色,他這才知道,爲什麼哥哥一直對自己的舉止風度感到自卑,爲什麼那麼急於找一個京城的禮儀老師,學習京城裡面流行的一切東西。

和京城比起來,勃爾日確實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城市。

馬車前進了近半個小時,終於拐進了一條繁華的商業街道,和勃爾日那位於城門附近的、擁擠的商業街道完全不同。

這裡乾淨整潔,道路的沿街臺階之上,每隔十來米距離,便種植着一株樹木。

那些商店也顯得含蓄而優雅,櫥窗並不是將商品簡單陳列出來的架子,它被佈置得很富有藝術氣息。

商店的招牌也相當精美雅緻,絕對不像勃爾日城,僅僅是一塊寫着商店名字的木板。

沿着商業街前進沒有多遠,馬車便停了下來。

從馬車上下來,系密特並沒有看到有旅店的存在,眼前只有一座極爲精巧別緻的花壇,花壇後面是一片雪松樹林。

在花壇正中央,有一條用黑色大理石砌成的小路,上面鋪着紅色的地毯,地毯每隔五六米的距離,便用金線繡着“紅鸛”兩個字。

姑丈就像是主人一般在前面引路。

穿過花壇,走過長長的雪松樹林,一片平整寬闊的草地就顯露在眼前,那碧油油的草坪,就像是在地上鋪着一條綠色天鵝絨地毯一般。

在草坪的正中央,建造着一座極爲寬敞的六層樓木質建築物。

那座建築物的樣子,就像是一塊巨大的蛋糕,又像是整整齊齊疊在一起的六張盤子。

“這裡還不錯吧。”博羅伯爵笑着說道。

“那個有名的沙龍在哪裡?”塔特尼斯伯爵立刻詢問起他最關心的事情。

“沙龍已經很久沒有開了,自從通往北方的道路被截斷之後,波爾玫的礦石便運不出來,大師們已經很久沒有打造出像樣的珍品級別的武器了。”埃德羅伯爵解釋道。

“原來是武器鑑賞的沙龍,不過據我所知,最好的武器,便是那些聖堂武士所使用的武器,而聖堂武士的武器是由他們自己所打造的,難道您剛纔所說的大師,指的就是聖堂武士大師?”塔特尼斯伯爵問道,他的語氣之中充滿了驚奇。

“不不不,聖堂武士絕對不會參與這種事情,而且,聖堂武士的武器實在太重,那些彎刀樣子看上去輕飄飄的,但是真實的重量,比雙手大劍更加沉重許多,我們這些普通人,是無法使用得動這樣沉重的武器的。在沙龍之上展出的武器,是京城裡面那些高明工匠精心打造出來的兵器。”埃德羅伯爵說道。

“陛下崇尚武技?”塔特尼斯伯爵問道,他要弄清楚國王的喜好。

“不,陛下對於兵器本身並不感興趣,他在意的是武器的造型。”侍衛隊長顯然對國王的喜好頗有了解。

塔特尼斯伯爵點了點頭。

一行人向那座裝飾豪華的高級旅店走去,只見這座旅店,每一層樓都佈置的美輪美奐,門廊和客廳之中還擺放着一盆盆鮮花,地板和牆壁全都用油漆刷成了一片潔白,雖然既沒有鑲嵌琺琅貼花,也沒有金漆,但是那優雅的造型和上面雕琢的花紋,使得這座建築物別有一番韻味。

旅店一樓的客廳,佈置的金碧輝煌,屋頂和四周的牆壁,是巨幅的壁畫。

這座旅店的主人並沒有花費多餘的心思在其他佈置和陳列上面,那五面巨幅壁畫,便是這座大廳最吸引人的亮點。

大廳之中放置着很多座椅,這些座椅圍成一個個小圓圈,而大廳中的客人們,個個衣着華貴,器宇非凡,顯然都是一些有身家的人物,其中甚至有一些穿着奇裝異服的外國人,他們成爲了大廳之中最顯眼的客人。

“雪夫特,你們先休息一會兒,讓我這個算是半個主人的人爲你們服務,我很快便可以安排好你們的房間。”博羅伯爵微笑着說道。

說完這些,他逕自向櫃檯走去。

衆人坐定下來,塔特尼斯伯爵自然和埃德羅伯爵坐在一起,他們非常起勁的互相交談着。

至於系密特,則被姑姑和沙拉小姐夾在中間。

不一會兒,姑丈帶着一個穿着得體的旅店夥計走了過來,那個夥計畢恭畢敬的站在一邊。

“真是太遺憾了,我原本打算讓你們住在我們旁邊,即便不能如願以償的話,住在同一側也好,但是剛纔櫃檯說,南樓的房間都已經住滿了,我只好爲你們定下了東樓的房間,東樓的風景是最好的,只是光線不是最爲理想。”博羅伯爵在塔特尼斯伯爵身邊坐了下來說道。

“喔,我喜歡住在東側,那樣早晨就可以看到太陽升起。”塔特尼斯伯爵高興的說道。

不過系密特很清楚,哥哥言不由衷,因爲哥哥所推崇的,是那種所謂的經典貴族生活,不到深夜,他絕對不會休息,同樣太陽沒有升到頭頂,他也很少會從牀上爬起來。

反正在系密特的記憶之中,從來沒有見過哥哥欣賞日出。

“塔特尼斯伯爵,我必須告辭了,晚上我還要值班,有機會的話,我再來拜訪閣下。”那位國王陛下的侍衛隊長站起身來告辭離去。

“是啊,大家一路之上肯定辛苦了,玲娣,讓雪夫特和沙拉好好休息一下吧。”博羅伯爵建議道。

“我倒是並不反對,但是唯獨系密特不能夠離開,我要將他帶到房間裡面好好審問一番。”玲娣固執的說道。

“我也不累,玲娣,我們一起來審問系密特,他老是不肯說實話。”沙拉小姐也在一旁幫腔道。

看到這兩個女人興致勃勃的樣子,博羅伯爵和塔特尼斯伯爵相視而笑。

“文思頓,我們還是找一個地方好好聊聊吧,我想知道一些京城之中的最新情況。”塔特尼斯伯爵一本正經的說道。

“你們談吧,我有些累了,我先回房間休息去了。”始終靜靜坐在旁邊,已經被人們淡忘了的系密特的母親淡淡地說道。

說着她站起身來,旁邊那位侍者連忙走上前來,畢恭畢敬的引領着系密特的母親向東樓走去。

玲娣和沙拉站在那裡,用冰冷的目光看着系密特母親遠去的背影。

等到商議停當,系密特便被兩個女人拖着往樓上走去。

玲娣姑姑的房間在旅店南側二樓之上,那是一個極爲秀雅的房間,天藍色的牆壁和白色的天花板,使得房間顯得格外亮麗。

一張寬大的牀上,鋪着明黃色的牀單;房間正中央橫放着一座屏風,將整個房間一分爲二。

在靠近窗戶的那一側,擺放着一排沙發,玲娣姑姑拖着系密特和沙拉走到窗前,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系密特,你快點將離開我們之後的一切事情,詳詳細細地告訴我。”玲娣焦急地問道。

“玲娣,系密特現在很平安,你應該可以放心了,他離開你們之後的經歷,並不是那麼重要,我唯一關心的是,他是如何成爲聖堂武士的。”沙拉小姐用手揪了揪系密特的耳朵說道。

聽到沙拉小姐的話,玲娣瞪大了眼睛看着系密特。

“你成了聖堂武士?就在這次旅程之中,你接受了聖堂武士的傳承?我記得你答應過我,永遠不去想這些可怕的事情!”玲娣姑姑用力擰着系密特的臉頰,惡狠狠地說道。

既然看到系密特平平安安的待在自己身邊,玲娣心中的憂愁、擔心,早已經煙消雲散了,但是心中禁不住仍有那麼一絲微微的惱怒。

雖然玲娣早就知道,小系密特承諾的任何東西都絕對不會遵守,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爲了減輕罪責的花言巧語,但是對小系密特一次又一次的違反承諾,玲娣仍舊感到怒不可遏。

到了此時此刻,系密特知道再隱瞞下去,是不可能的了。

當初在勃爾日的時候,他並沒有將一路之上的經歷,對沙拉小姐詳細敘述清楚,但是現在不將實情說個明白,兩位女士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系密特只得垂頭喪氣的,將他和玲娣姑姑分手之後的經歷,詳詳細細告訴那兩位缺乏耐心、經常打斷他敘述,還不時咬牙切齒評論一番、充滿悲傷和憤怒的女士。

當然,他的耳朵也總是被兩位女士揪在手裡,只要她們願意,便會用力擰動或者向兩邊扭轉。

不過當他說到,他九死一生終於成功的完成了聖堂武士傳承儀式的時候,玲娣姑姑突然之間抱住他放聲痛哭起來。

在那一瞬之間,系密特感到無比的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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