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局長是城管局長,這次拆除違章建築也是以城管局爲主,因爲這是他們的工作範圍,但是面對一個有合法房產證的近似於違章的建築,他們束手無策,強制拆除那是違法,不拆才合法。
畢竟這只是拆除違章建築而已,沒有別的由頭,不是棚戶區改造,更不是國家徵地,所以陳局長卡殼了。
馬小龍見陳局長不言語,眼睛一瞪,對耿老爹吼道:“你嚷嚷什麼?還把滿清民國的地契拿出來,你當我們想要鑑寶啊!別管他,給我拆了。”
陳局長很想給馬小龍來一腳,踹趴下,心說你雖然是馬勝軍的兒子,但我好歹也是一局之長,你爹能管我,你也能管我?
陳局長嫌惡的看了馬小龍一眼,道:“馬總,請不要妨礙我們執法,這一家的情況要再覈實一下。”
馬小龍愣住了,他來幹什麼的?就是要把耿德福家的房子推平,把錢延往死裡打,要知道他可是被錢延打的滿臉紅腫,鼻血長流,顏面盡失,正想着借城管執法這個藉口下死手,陳局長竟然不配合,這是要鬧哪樣?是沒明白我爸的意思嗎?
馬小龍越想越來氣,他臨來的時候,和公安局打過招呼,哪知道平日裡好的蜜裡調油的一個副局長哥們,竟然不來,還說秦局長髮話了,要開會,在這個時候開會,開個屁會,故意添堵的吧!
“你們幾個把人拉開,唐老五,你去開剷車,把這給我推倒,連人一塊推,看他們跑不跑。”馬小龍見指揮不動陳局長,只好對身後的自己人發話。
馬小龍身後的刺青壯漢一個個身形彪悍,相貌威猛,聽了馬小龍的話,其中一個去把剷車司機攆走坐了上去,另外幾個踏步上前,準備把店門口的這些人全趕走。
錢延哪能讓耿老大一家陷入危險當中,挺身而出站在最前面,笑呵呵對馬小龍說道:“剛纔打的不過癮,還想再來一遍是嗎?再打的話,就不是變成豬頭,而是豬頭肉了,你想好了?”
馬小龍聽到錢延如此囂張的話和態度,眼睛瞪着錢延,目光
彷彿射出了子彈,想要把錢延射的千瘡百孔。
也不怪馬小龍如此氣惱,當着瘸子的面不說短話,他剛剛在這裡被打,傷疤還沒好,就被錢延又揭開了,這次圍觀的人更多,估計他的名聲不用等到晚上就會臭大街,這口氣實在咽不下。
和陳局長基本講原則不同,派出所的所長更在乎馬小龍的感受,他和馬小龍還沾着些遠親,看到馬小龍怒不可遏,他先帶人竄上去,如土匪做派,道:“先把人銬起來,還反天了,這是沒吃過牢房,進去就老實了。”
錢延臉上帶笑,心中已然怒火暗生,馬小龍之流純粹是給臉不要臉,仗着自己是地頭蛇就敢玩橫的?那也要看對手是不是強龍再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如果是隕石呢?砸下來地頭蛇肯定會變成一碗蛇肉羹湯吧!
就在錢延準備“開葷”的時候,圍觀的人羣外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一個身穿警服的中年人分開羣衆擠了進來,而治安科的白科長則從車門的另一邊一溜小跑的跟在後面,伸手點指錢延,低聲對中年警察說着什麼。
中年警察一直走到錢延面前,人沒到,手先伸了出來,滿臉笑容,道:“錢延錢處長?”
中年警察一登場,不但陳局長愣住了,派出所長愣住了,就連馬小龍也愣住了,只因這個警察乃是全州縣的公安一哥,秦勞堔,家族行三,叫白了就是秦老三。
錢延看着秦勞堔,一身警服穿在身上顯得甚是威武,只是笑容有些獻媚的意味,開口就叫他錢處長,看來董春來打電話的對象,就是眼前這位了,當即伸手與之相握。
秦勞堔搖了幾下手才鬆開,道:“錢處長,我是全州縣公安局長,錢處長來全州縣調研,有失遠迎啊!”
隨着秦勞堔和錢延客氣,圍觀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點發蒙,這是什麼意思啊?城管強制拆遷,混混流氓和公安局長打擂臺,怎麼看起來有點亂呢!
馬小龍看到秦勞堔登場,再看到秦勞堔和錢延握手,雖然沒聽清楚秦勞堔說什麼,但可以確認一點,
秦勞堔和這件事有關係,沒準就是秦勞堔在暗地裡下絆子,阻止他收購這一片的房產,現在事情鬧大藏不住了,準備赤膊上陣?吃相太難看了吧!
耿老爹聽說眼前的警察就是縣裡的公安局長,可讓他逮到說理的人了,情緒激動,唾沫飛濺道:“他們想要把我家的房子推倒拆除,我這可是祖屋,住了一百多年啦!他們憑什麼說拆就拆,這還是人民當家做主嗎?”
耿老爹的話剛說完,陳局長走了過來,縣城不大,各個機關的人基本相熟,何況頭頭腦腦呢!陳局長笑着和秦勞堔打了個招呼,道:“秦局長,這棟房屋並不是違章建築,我們城管局可沒有強制拆除……”
陳局長說着,用眼角餘光看了看馬小龍,再對秦勞堔擠了擠眼睛,意思不言自明:這裡面可沒我什麼事,我是公事公辦,往裡摻沙子的另有其人。
秦勞堔之所以火急火燎的來這裡,是因爲接到了兩個電話,第一個電話是馬勝軍打來的,以命令的口吻要求他組織公安幹警,爲這次拆除違章建築保駕護航;第二個電話是董春來打的,讓他保護好錢延的安全,維護山城公安的形象,而董春來已經是爲了錢延第二次打電話了。
秦勞堔已經從白科長的口中得知這兩件事有交集,而馬勝軍在後面揚鞭吶喊,目的也是爲兒子馬小龍鋪路,掃平障礙,馬小龍相中城關村這片地皮,機關裡很多人都知道。
如果在平時,秦勞堔肯定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且不說他新官上任得到了馬勝軍的美言,單單是大家在一個衙門口吃飯,臉面都是互相給的,俗話說花花轎子人擡人,宦海沉浮,一個人肯定玩不轉。
可是今天,秦勞堔不得不板起臉來,屁股決定腦袋,董春來把電話打到他的辦公室,而沒有打給新任的書記縣長,而且一打就是兩次,這說明什麼?這是他秦勞堔在領導面前露臉的機會。
董春來打電話提到的對象是誰?正處級調研員,只論行政級別,也算是他的領導,在大小兩位領導面前露臉,這樣的機會哪找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