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
白癡打開自己的飯盒,裡面裝的不是飯,而是四個製作精美的冷點心。放在冰櫃裡面一凍,顯得更加好吃了。
旁邊的克勞澤望着這些冰甜點,已經饞的流出了口水。自從出獄之後,他的所有的謀生工具都被沒收了,一身衣服也是在短短几天的鑑於生涯中弄得髒亂不堪,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過好東西了。此刻看到白癡手裡的飯糰,立刻激動的像狗一樣趴在地上,興奮地就差吐舌頭了。
白癡搖搖頭,終於還是將手中的飯盒遞了過去。克勞澤如今已經是淚流滿面,那激動的表情,如果他長尾巴的話白癡相信他現在一定搖得非常歡。
夏日炎炎,冰涼的冷凍點心讓克勞澤吃的萬分歡快。咬開嫩嫩的皮,吃着裡面略帶凍結的豆沙,感受着肚子裡面充實的感覺。如果說有什麼東西叫做幸福的話,那他現在一定在品位幸福的滋味吧。
第一個和第二個,克勞澤三兩口就嚥下了肚。第三個,他就像是第一次談戀愛的男孩一樣,細心呵護着手中的“戀人”。他不停地親吻着哪個冰糕點,小心翼翼的舔開外面的冰皮,又萬分愛惜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每咬一口,都要在嘴裡回味好久,直到豆沙完全在嘴中融化,甜味全部擴散之後,纔敢再次咬下一口。
花了大約半個小時,克勞澤纔將這四個甜點完全吃完。他一遍又一遍的舔着自己粘着黃豆粉的手指,顯得意猶未盡。隨後,他看了看旁邊的白癡,露出一個歉意的笑臉。
“這個……那個……謝謝。”
白癡沒有看他,此時,有人來買雪糕。他直接和對方結帳,理都沒有理克勞澤。
吃完點心後的克勞澤看看天色,對於遮陽傘外面已經接近“灼燒”的天色稍稍猶豫了一下,最後,他終於還是決定蹲在白癡旁邊,靠着遮陽傘和放滿冰的的冷凍櫃,算是在這裡蹲下了。
“啊~~~好爽~~~”
克勞澤靠着冰櫃,舒服的歡呼起來。可在不經意的一睜眼後,他猛地發現,白癡的那雙漆黑瞳孔正在死死的盯着他
被這雙眼睛一瞪,克勞澤立刻嚇得從冰櫃旁離開,可看了看外面的豔陽天和遮陽傘下的清涼,他再次露出一個委屈的表情,喃喃說道——
“你……不希望我呆在這裡嗎?”
白癡的眼神從來都沒有這麼容易讀懂過。即使是再遲鈍的人,如今也能看出來他的意思。
克勞澤想了想後,還是決定爲自己的美好生活爭取一下。他可憐巴巴地說道:“大哥,求求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我會報答你的只要你能夠讓我呆在這裡,別再被陽光曬,我保證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我的能力很強的哦也許什麼時候可以幫助大哥你改變一些根本就無法改變的結果啊”
白癡看着這個落魄到極點的傢伙,在腦海中詢問——
(這個人,是神族,還是魔族。)
(切,你怎麼會問這麼可笑的話題?)
(他是不是神族我不知道,但我敢保證,他不是魔族。只要是魔族,不管覺醒沒覺醒我都能知道。神族的話我就不確定了,他身上沒有我討厭的味道這一點倒是沒錯。不過,如果這傢伙真的是神族的話,也沒關係。不知道是哪個缺心眼的神族竟然轉生成這副模樣,估計也造成不了多大的破壞力。)
換句話說,這個自稱力量很強大的傢伙,終究只是站在“人類”的角度來說的嗎?
算了……
這個名叫克勞澤的人先不管他到底有沒有惡意,很笨,很衰這一點倒是可以肯定的。
“如果你想要乘涼,建議你去公園。”
白癡冷冷道——
“那裡有樹陰,還有湖泊,比這裡舒服百倍。”
克勞澤有些爲難的笑了笑,道:“我知道。不過……因爲某些原因,我還是必須守着大哥您。”
什麼意思。”
“啊不不不沒什麼意思我的意思是……意思是說……我……我因爲一些個人的原因,必須儘量的監視……不觀察……不那個……怎麼說來着?對了是守護我必須守護在大哥您的身旁越是貼身的守護,就越是好”
我不認識你。你奉誰的命令,監視我。”
白癡的眼神已經有些冰冷了。他右臂上的鎖鏈開始蠕動,一股比冰櫃還要寒冷的氣息,瞬間擴散了開來。
克勞澤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他想要辯解,卻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解釋,只能連連搖手道:“不不不不是的大哥我……我沒有奉誰的命令,我真的……是我自己一個人決定要來守護大哥的至於原因……原因……請原諒,大哥,我……我不能說……真的……不能說……”
咔。
白癡的右手,終於卡住了克勞澤的喉嚨,將他舉起。
在這個炎熱的正午,路上幾乎已經沒有了一個行人。克勞澤漲紅着臉,即使想要求救,也沒有人可以救他。
白癡扔下冷凍櫃,抓着克勞澤直接走進後面的巷子。他將他死死地按在牆壁上,舉起手中的暗滅,直接抵住克勞澤的胸口。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希望你能夠珍惜。”
對於白癡來說,眼前這個不明來路的人已經變成了完全的威脅。克勞澤自己也明白,如果自己再不說實話的話,面前這位大人恐怕是真的會瞬間刺殺自己他咬着牙,激動而緊張着。看着那鋒利的匕首逐漸靠近自己的喉嚨……終於克勞澤大聲喊了出來——
“我……我說我說出來大哥,我……我其實……我……是在仰慕着您啊——”
仰慕?
白癡一愣,手稍稍向後縮了縮。
“大哥……我知道……我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很……很奇怪……可事實上……我……並不像表面那樣,是個簡單的魔術師”
沉默片刻之後,白癡鬆開卡着他喉嚨的左手。克勞澤應聲跌坐在地上,捂着喉嚨大聲的咳嗽。此刻,白癡將暗滅化爲長劍形態,指着他的鼻子。
“說下去。”
“是……是是是大哥……也許您沒有見識過,但是……魔法……這種東西,您聽說過嗎?”
想了會兒,白癡點頭,
克勞澤歪着腦袋想了會兒之後,又斜眼瞥了一下白癡,繼續慌慌張張的道:“我……我的家族,其實是一個很有淵源的家族。根據我家的古籍上記載,似乎是早從上一個紀元開始……我們家族就已經存在了。而且,我們家族的血緣中又有着某項特殊的力量,就是可以通過一種名爲‘魔法’的力量……來消除人類的記憶。”
魔法……如果白癡沒有記錯的話,那在第三紀元中應該是被列爲“禁忌”的力量。
因爲這股非物理系戰鬥方式所產生的爆發力太過龐大,遠遠超出了縱石力所能產生的破壞力。再加上經過第二紀元末的大浩劫,許多的魔法因此消失,所以,一旦有人以“魔法”的使用者的身份出現,那太過強大的力量理所當然的會凌駕於其他使用縱石力的縱石師之上,破壞這一紀元的武力平衡。
就好比克勞澤所說的這種操縱“記憶”的魔法。這對於縱石師來說,簡直就是不可能實現的能力。
因此,一旦有人使用“魔法”或是類似“魔法”的情況,或多或少都會成爲他人的目標。
人本無罪,懷璧其罪。有的時候,你成爲他人的獵物並不是因爲你得罪了對方,而僅僅是因爲你對他人造成了一種無形的威脅。對於白癡這種人來說,這種無形的威脅,就已經足夠成爲殺人的理由了。
思考完這些,白癡將暗滅往後縮了縮。克勞澤見自己的話起了效果,連忙接着道——
“大哥您知道吧?一定知道在第三紀元擁有魔法的人的處境吧?我的爸爸和媽媽都是因爲一不小心使用了魔法而被追殺……被殺死。我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從此浪跡天涯。我本以爲,我這輩子就這樣過了。”
這,和你跟蹤我,有什麼關係。”
“大哥大哥您……您還記得在那座小島城的墓地中的事情嗎?”
白癡想了想,點頭。
“就是那時啊那時,您所施展的力量您讓原本已經死亡的胡桃公主重新起死回生這種力量……一定也是魔法吧?而且更重要的是,您身旁還有一個長着翅膀和一個戴着骷髏面具的幫手您和我不一樣,您擁有我沒有的被稱爲‘勢力’的東西所以,我希望能夠加入您,成爲‘魔法’成員中的一位,受到您的庇護”
白癡盯着克勞澤,而克勞澤則是用一副祈求的表情看着白癡。白癡想了會兒後,終於將暗滅收回手臂,緩緩道:“原來如此。真是,辛苦你了。”
“是是隻要想到今後可以不用那麼辛苦……我……我就無比高興”
“嗯。對了,你說你父母是怎麼死的。”
“因爲使用了記憶魔法,被殺的。”
“什麼時候的事。”
“這個……在十年前吧……”
“你的原國籍是哪個國家。”
“那……那個……指甲山王國……”
“你父母是做什麼的。”
“我父母……是店員”
“他們怎麼死的。”
“呃?被殺……”
“你爲什麼沒死。”
“我……我躲起來了”
“既然是店員,肯定有人認識。知道你的存在,他們爲什麼沒找你。”
“找了但……但……沒找到”
“一羣人找你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竟然還沒找到?”
“我……我躲在地道里了”
“一個普通的工人家族,爲什麼會有地道。”
“這……這是因爲……因爲……”
“你父母有先見之明?預料到自己會被殺?”
“這怎麼可能?”
“那爲什麼殺你父母的人沒有找到你。”
“那……那是因爲……對了因爲殺手只有一人”
“哦?那我剛纔說‘他們’時你爲什麼不否認。”
“啊這……這個……這個……”
“你父母是幹什麼的。”
“是農民……”
“嗯?剛纔不是還說店員嗎?”
“啊那……那是因爲……”
“算了,我不爲難你了。你也很辛苦,六歲的時候就看到父母被殺。”
“是啊是啊真的……我真的很辛苦”
“你不是說你父母十年前被殺嗎。那麼,你現在只有十六歲?”
“呃那個……我……我只是看起來老氣……”
“你幾歲。”
“我……我今年……二十四了……”
“十年前,你十四。這種年齡已經可以參軍了。面對僅僅一個敵人,你反而眼睜睜的看着對方殺了你的父母卻不反抗?”
“那……那是因爲我病了……我……我動彈不得……”
“可你剛纔不是還說你躲在地下室嗎?動彈不得,你怎麼躲進地下室?”
“這……這是……啊是我父母把我抱進去的”
“既然你父母有時間把你抱進地下室,爲什麼他們不進去。從你能夠逃脫來看,對方沒有找到地下室。既然如此,爲什麼他們還要跑出去給對方殺?”
“這……這……這個……那個……實在是……爲什麼呢……?”
克勞澤捂着自己的腦袋,冷汗也開始不停頓的從他的額頭冒出。也是在這一刻,白癡右手的暗滅再一次的出鞘,抵住了這個人的喉嚨。
“啊對不起對不起大哥我……我撒謊了”
終於,克勞澤知道自己瞞不下去了。他哇的一聲,很沒有尊嚴的哭了出來。同時,他一把抱住白癡的大腿,激動地嚷道——
“大哥求求你大哥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騙你可是……可是真實情況我的確說不出口啊我喜歡你……喜歡大哥的強大……喜歡大哥的冷漠的樣子這種事情……我是真的……說不出口啊”
克勞澤見白癡依舊無動於衷,一咬牙,鼓足勇氣,咆哮——
“我?愛?你?啊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