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然一道白光閃過,從白光中伸出一雙修長白淨的手一把摟住蘇桃的腰。
這一瞬,雖然蘇桃被摟住了腰,可是還是晚了一步,她的頭仍舊撞上了柱子。
白光散去,傾城攬着蘇桃的腰轉了半圈,讓她靠在自己懷裡,看着蘇桃頭上的青紫,傾城嚇得覆上她脈搏的手都在顫抖。
夜洛這時已經過來,一把把蘇桃從傾城懷裡拉起,擁在自己懷裡。
夜洛低着頭,緊緊的盯着蘇桃,那一雙猩紅的丹鳳眼此刻充滿慌亂,面具四裂,露出他的面容。
他一頭烏黑的長髮垂下,遮住了他半張臉,讓人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只是感覺到四周很壓抑,壓抑的讓人呼吸都開始不順暢。
傾城看見自己懷裡一空,作勢要去搶奪,可是看見對方是夜洛,他整個人下意識的倒退一步。
/萬/書/吧/ ;夜洛怎麼在這兒!
傾城又慌亂的轉頭看着跌坐在一旁,抱着頭一臉痛苦的人,居然是白子墨。
魔王、聖皇、聖女,又再次聚在一起。
傾城莫名的就感覺到一股慌亂,他深深吸了口氣,急忙從自己懷裡掏出一個小藥瓶,俯身下去。
夜洛感覺到有人靠過來,下意識的就要出手。
“我有藥!”傾城低喝一聲,剛剛探了蘇桃有脈搏,估計傷的不重,只是暈過去了。
夜洛這才反應過來,伸出手探了一下蘇桃的脈搏,感覺到微弱的跳動,夜洛整個人緊繃的身體瞬間放鬆下來。
傾城急忙把自己手中的萬寶丹給蘇桃餵了下去,蘇桃才服下去,便嚶嚀一聲,看來是沒有大礙了。
白子墨聽見這一聲嚶嚀,似乎也回過神來,他溫柔的雙眼瞪得大大的,對於千年之前的記憶很是混亂,剛剛涌現一些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情景。
他慌亂的不想去承認,頭痛的簡直想要把他撬開。
只是這會兒他最擔心的是蘇桃,他知道他一定是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兒,而這事兒,必定和蘇桃有關。
他連滾帶爬的向蘇桃撲了過去,想要查看一下蘇桃的情況,夜洛卻突然抱着蘇桃站了起來,一腳把白子墨踢了回去。
“白子墨,今日本王便要了你的命!”夜洛見蘇桃沒事兒,和白子墨的新仇舊恨都涌了上來,他把蘇桃往傾城懷裡一送。
冷冷的聲音卻掩不住那話語裡的不捨擔憂:“照顧她!”
夜洛清楚,白子墨不除,他和蘇桃之間便永無寧日。
白子墨受了這一腳,趴伏在地上,嘔出一口血來,身體上的疼痛讓他冷靜下來。
他聽見夜洛的話,勾脣一笑,笑裡滿是諷刺,伸出手擦了一下脣邊兒的血,然後穩穩的站了起來。
現在蘇桃暈了過去,他也不用裝了,運起體內的仙力,白袍翻涌,他的雙眼霎時變得全白,顯得格外的詭異。
一瞬間,白子墨周身的氣勢就變了。
將軍府門外,狂風肆虐,在周邊形成一個圓圈兒,與世隔絕,自成一地,所以不怕百姓看見這裡的打鬥。
“夜洛,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白子墨不知道爲什麼,心裡也十分的憤怒,恨不得把眼前的夜洛碎屍萬段。
兩個人互相紅了眼睛,直接打了起來。
傾城抱着蘇桃看着這兩人之間的殊死搏鬥,心裡一陣翻涌。
他又低頭看了蘇桃一眼,眼裡滿是擔憂心疼。
千年之前就是這兩個人把她逼得肉身損滅,如今蘇桃好不容易有了新的肉身,難道還得被捲入他們兩個人之間,苦苦不得結果?
傾城那雙哀泣的桃花眼突然堅定起來,他想帶蘇桃走,或許去幽都能好一些。
傾城想到就做,抱着蘇桃飛身就要走。
夜洛這邊兒正好對着傾城,見他帶着蘇桃飛身而去,心裡一亂,他想都不想就要跟着飛過去。
白子墨見着這疏漏,直接一掌打了過去,正好在打在夜洛的心口,夜洛猛地咳出一口血,撫着胸口,腳步不穩,向後倒退了兩步。
就這一瞬,傾城便抱着蘇桃飛了出去,夜洛的雙眼一直緊緊的盯着他們倆的身影,根本不顧白子墨的偷襲。
白子墨也察覺到了不對,順着夜洛的視線看去,當看見飛走的蘇桃,一驚,剛要飛身而去,卻又被夜洛以牙還牙,一掌打在心窩。
這一掌太突然,夜洛還用了全部力氣,直接把白子墨打的單膝跪在地上。
夜洛趁着這個空檔飛身而去,隨着傾城追了過去。
白子墨剛起身想要隨着他追過去,可是頭又開始痛了起來,這回那些記憶更加的清晰連貫。
白子墨當場僵在原地,他的雙眼瞪得十分的大,眼裡滿是震驚、慌亂最後變爲一種撕心裂肺的痛處。
千年之前他被仙界七老封印起來的記憶完全的恢復,隨着那些記憶的涌出,一滴淚水從眼眶滑出,緊接着一顆一顆的淚水控制不住的開始往出涌。
那清脆的聲音似乎還繚繞在耳邊。
“子墨哥哥,你別哭,以後阿挽陪着你!”
“子墨哥哥,那阿挽以後要嫁給你嗎?那你會對阿挽一直好嗎?”
“對不起……阿挽要嫁給別人了!”
“我用這命還你這一世的情,子墨哥哥,對不起!”
一字一句全部涌現,輓歌每一個笑容,每一個嬌嗔,每一個調皮,全都一絲不差的涌現。
白子墨似乎承受不了這種突然的真相,他抱着自己的頭,壓抑嘶啞的低吼起來。
原來千年之前輓歌是他的青梅竹馬,那個一笑起來沒心沒肺的小丫頭陪着她度過了最黑暗的時光,是他溫暖的陽光。
那個會撒嬌叫他子墨哥哥的小丫頭,那個他發誓要一輩子對她好、愛她的小丫頭。
那個千年之前因爲他和夜洛自毀肉身墮入輪迴的小丫頭,他欠她的何其多。
可是他對她做了什麼,給她下藥,設計讓她嫁給夜洛,拿她的命去做棋子。
從始至終都在欺騙她,欺騙她的阿挽。
他都做了什麼!
“啊!啊!啊……”白子墨這一聲吼,大地都跟着顫抖了一下,他吼完,雙腿一軟,險些跌倒。
他失魂落魄、雙眼無神的看着前方,還有什麼臉面去見蘇桃,他如行屍走肉一般踉蹌的向外走,現在的他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去面對這一切。
夜洛追着傾城一段兒,體內的魔力反噬便再也控制不住,他直接從半空中跌了下去,掉到了一片小樹林裡,失去了知覺。
他的手反射點點的星光,已經接近半透明的狀態,估計這個分身要是再受到什麼攻擊就無法維持了。
傾城抱着蘇桃飛了一會兒,體內的妖力也維持不住,便抱着她停在一處被人遺棄的小屋前。
屋裡雖然有些破爛,但是有牀有桌子,還能生活。
傾城急忙壓着體內的翻涌,試了一個法術把屋子收拾一下,然後把蘇桃放到牀上。
他坐在竹牀邊兒低頭看着蘇桃,嘴角一直帶着一抹欣喜的笑容。
千年了,沒想到還能在死之前如此安靜的凝視蘇桃。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時間可以在這兒多停留一會兒,不過讓他在這一刻死去,他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傾城伸出手探了一下蘇桃的脈搏,見她脈搏平穩,便放下心來,又施了一個法術把蘇桃額頭上的青紫處理了一下。
蘇桃是狐妖,恢復能力很強,這額頭上的上估計兩日便能消散,他更加不擔心。
不過看着即使暈過去的蘇桃仍舊緊蹙雙眉,他就忍不住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的點在蘇桃的眉心處,想要把她眉間的褶皺撫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安靜平和,但是傾城的心卻無法安靜下來。
他真的不知道蘇桃醒過來他要和他說些什麼。
是否告訴她真相,他知道自己如果告訴她白子墨的身份,那她一定會回去找夜洛。
那他就不能再陪在她身邊兒,傾城有些不甘心。他等待了千年,剔仙骨淪爲妖,只是爲了再見她。
如今她就在自己面前,他真的要放手嗎?
放在蘇桃眉心的手漸漸下移,他抓住蘇桃柔軟冰冷的小手,想要給她溫暖,可惜自己的身體更加的冷,根本不能溫暖她。
傾城眼裡閃過一抹哀傷,內心拼命的掙扎起來。
“嗯……”一聲嚶嚀,蘇桃緩緩的睜開眼安靜,當她看見眼前是屋頂時,慌亂的起身,緊張的掃視四周。
她真怕自己又被夜洛關起來。
當看見眼前事傾城的時候,蘇桃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她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睜開眼前的傾城沒有消失,她猛地撲過去,一把抱住傾城。
“我怎麼在這兒?”蘇桃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長期的壓抑讓她精神不太好,一開口帶着哭腔。
不知道爲何她對傾城莫名的就有一種親切感,就好像他們已經相識很久,所以在他面前她才肆無忌憚。
傾城伸出手溫柔的拍着她的後背:“我找到機會,把你帶出來了,放心,他們找不到咱們。”
抱着蘇桃這一刻,傾城便不想放手了,他含糊其辭,不談夜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