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起,清霜灰色的身影,便已出現在了凌雲閣的門口。
清英見到清霜回來,懷裡還抱着一青絲遮住半邊臉的女子。他忙轉頭,對着那個面對燭火而立的玄袍男子喊道:“王爺,清霜回來了。”
赫連寒雲倏然轉過身來,鳳眸裡的喜悅,在眸光落在那衣衫凌亂,微裸肩背,臉埋在清霜懷裡的女子後……所有的喜悅,都化成憤怒懊惱。
清霜身形微閃,如一抹風影掠過,轉眼間已來到赫連寒雲身前。她微擡起頭,露出半張臉,微白的臉上,有一張豔紅的脣:“她沒事,只是受了些驚嚇。”
赫連寒雲雙手有些微顫的接過那纖弱的身子,他明顯的感覺到懷中雙眸緊閉的人,在他抱緊懷中的她時,她的身子似受驚的小兔,微微的發着抖。
清霜看了柳綺琴一眼,便轉身如一陣風般離開了。
清英見原本那個清雅淺笑的悠然王妃,此刻卻臉色蒼白,嘴脣毫無血色。一身的狼狽,顯得是那樣的可憐,那樣的虛弱。
赫連寒雲低頭看着那懷中雙眸緊閉的人兒,幽深的眸底,閃過一絲沉痛。低沉的聲音,夾雜着沉重,輕嘆了聲:“清英,去把紅袖叫來,讓人備水。”
“是!”清英恭敬拱手應了聲,便望了那抱着那紫衣女子,走向牀邊的玄袍男子一眼,便走出去了。
不知道王妃會不會步青城小姐的後塵,這般骨子裡有些冷傲的女子,在受此大辱後,會不會……他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一個青城便讓王爺悔恨了整整六年,如果王妃再出了什麼事,依王爺對王妃的樣子,恐怕這心裡潛藏的情,並不低於對青城小姐的情意。
赫連寒雲坐在牀沿,半抱着那身子微顫的女子,他輕嘆了聲:“你若想哭,便哭吧!”一向冷淡的風眸中,此刻那幽深的眸底,卻是深沉的痛惜。
赫連夜白,是否所有和我有牽扯的女子,你都要毀了她呢?
呵!柳睿淵,你如此盡心的幫他,而他卻這般迫害你的親女。呵呵!你到底是傻呢?還是癡呢?
柳綺琴睜開了那雙盈水的眸子,氤氳的霧氣朦朧了那雙翦瞳。貝齒狠狠地咬緊那蒼白無血色的脣瓣,清麗絕色的面容上,如覆了一層寒霜。微顫的脣瓣,溢出如冰霜般切齒的話語:“我是你的妻子,是他的弟媳,他身爲一國儲君,怎可做出這樣有悖倫常之事。”
赫連寒雲抱緊她因氣憤而劇烈發抖的身子,他想過她會恐懼的哭泣,想過她會羞憤的咆哮,唯獨沒想到,她會如此的安靜冷漠,說出那些帶着不解和恨意的話來。
沉寂,久久的沉寂。
赫連寒雲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因爲對於赫連夜白來說,他身邊根本就不該存在一絲美好,一絲快樂。
他應該活在痛苦的深淵中,永遠如同一個奴僕,臣服在他的腳下。
赫連夜白恨他,從他懂事開始,他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哥哥,便一直在暗地裡搶奪他所擁有的一切。
他成功地搶走了父皇的重視,成功的害死了青城,成功的接收着成果。以高高在上冷酷的笑容,看着他卑微的屈服,在痛苦中掙扎卻無力反抗。
可他呢?卻只能不斷的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