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染望着她如玉的容顏,眸光裡閃過震驚和薄怒。是她?那個銀杏少女?怎麼會……她怎麼會忽然變成赫連寒雲的王妃了?
不守婦道?醉宵樓***?悍婦?誰能想到,被外界傳得如此不堪的一個女子。竟然……竟然只是一個帶着些小冷漠的純真少女?
柳綺琴見那黑衣人一動不動,只是那般眸光微訝的盯着他一個勁兒瞅。她柳眉微皺,轉過身去,便想要喊人。
冷染見她想叫人,一時緊張,便拔劍架在了那細嫩的脖頸之上:“你想死,就儘管開口試試。”冰冷的聲音,帶着一層淡淡的薄怒。
柳綺琴脣角揚起一抹冷笑,眸光淡漠無感的望着那黑衣人。粉脣輕啓,淡淡如水的聲音,自那脣齒間溢出:“那我倒很想試試看,看是你的劍快,還是我求救的呼聲快。”
冷染那冷銳的眸光裡,閃過一絲詫異的讚賞:“你確定,要拿自己的命來一賭嗎?”
柳綺琴眸光淡淡,淺笑淡雅的望向窗外的明月。然而說出的話,卻略顯有些孩子氣:“我有說我要賭嗎?或是,我看起來很像個傻子?”
冷染一怔,似乎很意外對方竟然會如此的孩子氣。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望着她那張清麗脫俗的小臉:“那你想怎麼樣呢?”
柳綺琴收回望月的視線,眸光有些奇怪的望着對方:“應該是你想怎麼樣。”
冷染見她眸光掃了一眼他手中的劍,他了然的點了下頭:“這個暫時不能移開。畢竟我不敢肯定,在這把劍收回之時,你會不會突然翻臉,招呼起人來把我給殺了。”
柳綺琴見這人的眸子雖然冷銳,可身上卻少了些血腥的煞氣。她轉過身去,毫不在意那把架在她脖子上的利劍,會不會因爲她胡亂走動時,因而傷了她的小命兒般的走開去:“我從不喜歡管閒事!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冷染眸光緊鎖着那纖柔卻顯得婀娜窈窕的背影,收回了那把利劍。這個女人,大膽無畏,且性情淡漠。似乎,只要是事不關己,她就絕不會去自尋煩惱的去招惹那事兒。
柳綺琴走了幾步,停下了腳步。她轉過身來,看着依舊站在原地的黑衣人。她柳眉微皺,眸光裡閃過一絲不解:“你還有事?”
冷染見她如此直言相問,那他也只有如實相告了。他眸光冷意漸消,變得平淡而和善:“我來此的目的很簡單!只爲了那塊……赫連寒雲的天聖金令。”
“天聖金令?”柳綺琴眉頭緊皺,忽而舒展開,似是覺得對方的話很好笑道:“你難道認爲那令牌在我這裡?實話跟你說,別說金令了!就算是鐵令……我也沒有。”
“怎麼可能?天聖金令真沒在你這裡?”冷染那雙銳冷的眸子裡,滿是不相信。
柳綺琴才懶得管他信不信呢!她只知道,她現在沒心情和人廢話。
她此刻的心裡正煩着呢!難受着呢!
白日裡赫連寒雲因爲一片樹葉而那樣對她,而現在呢?又深更半夜,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個黑衣怪人。
冷染見她不回答他的問話,反而直接無視他存在的走向牀哪裡。看她的樣子,是準備直接把他晾在這裡,而自己上牀睡覺去了吧?
他大步流星,疾走幾步,伸手抓住了她纖弱的皓腕。掌心的觸感,似乎使他很驚訝:“你的手腕好細啊!而且還很軟很滑……”
柳綺琴迅速的抽回了手,啪!轉身一巴掌響亮的打在了那黑衣人臉上。盈水的眸子似凝了冰那般,粉脣微啓,話語冰冷含怒:“你私闖我芙蓉苑已是無禮在先,我不予多追究,是因爲我不想惹是非上身。而今讓你走,你不止不走,竟還敢大膽的調戲本王妃?”
冷染沒想到他這一生,竟然也會被女人打?可更奇怪的事,他對於這個打她的女子,不僅沒生出反感,反而還生出一種莫名的征服欲。
柳綺琴回身走向牀邊,往那雕花大牀上一坐。玉手輕拂,那蜜色的紗幔,便遮去了她的玉顏與身姿。冰冷的聲音,自紗幔後傳出:“你最好現在就離開,否則等我喊了人來,你就算是想離開……恐怕也難了。”
清霜既然可以成爲魅影堂十大殺手前三名之一,那她便必會是有其狠辣手段。
這個人的武功如何她是不知道,可若比起身法速度來……清霜那如風似霧速度,恐當今之世,也無幾人可追趕上她吧?
冷染眸光含笑的望着那個朦朧迷離的身影,似欣賞般,倚靠在了那個刺繡屏風的框架之上。有趣的女人!還是這般若即若離,忽冷忽熱,偶爾帶些孩子氣的清冷女子。
柳綺琴見那人還不走,便心中升起了一個壞主意。她隔着紗幔,聲音淡冷的對那人說:“凡是赫連寒雲認爲重要的東西,他都會藏在凌雲閣的禁地書房之內。如你要找的東西是件重要之物,那你大可去那裡碰碰運氣。明路我已經給你指了,你可以離開了。”
冷染也心知,而今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等大事可成之後,他再來帶走這個女人也不遲。他直起身子,對她抱劍一拱手,聲音中有絲不捨的道了句:“後會有期!”
希望再見之時,她依然還記得他吧!
柳綺琴見那人如來時那般,自窗口離去。看着又關閉好的窗戶,她抿脣滿意一笑。算這個賊還知點兒禮,知道走後還不忘給她關好窗戶。
清霜那抹灰色的身影,死氣沉沉的出現在柳綺琴燭火明亮的臥室裡。淡冷飄渺的聲音,幽幽的自那灰紗斗篷的帽檐下,冰冷的傳出:“你這樣做,就不怕他怪罪你嗎?”
柳綺琴擡手輕拂開那蜜色紗幔,眸光有些悲涼的望着那紅脣微動,人冷心熱的清霜。她粉脣輕揚,揚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苦澀笑容:“如果他真想殺我,那……那還不如讓我早死些……更好呢!”
清霜帽檐下的眸光,幽冷的望着她。紅脣微啓,飄渺的聲音裡,多了一絲嘆息:“你這又是何苦呢?”
柳綺琴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雙手。眼中的淚一滴一滴無聲的落在那白皙柔嫩的手背上。是破碎的水晶?還是悲涼的冰淚?
清霜的身影,如一縷輕煙般,消失在了空氣裡:“今夜的事,你我就皆當它是一場夢吧!”
柳綺琴知道,這是清霜在幫她。清霜的情她領了!可這件事……呵呵!等一切皆塵埃落定後,她自然會主動前去赫連寒雲面前,將一切她所作所爲的事情,全告訴他赫連寒雲。
到時候她倒是很想知道,在赫連寒雲聽到她出賣他之時,他會做出怎樣怒極的事來呢?殺了她?還是又要如從前那般幽禁她呢?
日子一天天的平靜的過下去了!那夜的事情,就真如清霜所言,好似真成了一場夢。
紅袖的身子已漸好,雖然還是不能幹重活,不能多勞累。可在院中走走,做些繡花縫補的輕活兒,卻已是可以的了。
小語那咋咋呼呼的丫頭,一如從前那般,莽莽撞撞的衝進了芙蓉苑,拉住了院中石桌處,正坐在一旁看紅袖繡花的柳綺琴,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王妃……出……出事了!”
柳綺琴放下托腮的手,伸手提起那白玉瓷壺,爲小語倒了杯茶:“有什麼話慢慢說,不要着急。來,先喝點水再說吧!”
小語接過那杯子嗎,仰頭一口氣喝完那杯茶,順了口氣才說道:“那個……就是後院的那個聶姬啊!她居然偷男人,更甚者啊!她居然還懷了那個野男人的孩子。”
“什麼?聶姬她……啊!”在一旁伺候的小草一句話還沒驚呼出來,便被旁邊的花兒給暗踩了一腳。
花兒扶住身子歪向她的小草,很是不好意思的連連道着歉:“啊!對不起啊小草,你是不是很疼啊?王妃,奴婢先帶她去擦些藥,她好像傷的很重。”
柳綺琴自然知道花兒的用意,她點了點頭,脣邊含着淡雅的淺笑:“嗯!去吧!”
小草這丫頭藏不住話,如在將她留在這裡,難免不會因她多言多語,因而引得禍從口出,害人害己!
紅袖眸光感到怪異的看了柳綺琴和花兒一眼,她總覺得,王妃和花兒間,似乎有着什麼不能說的秘密?
小語看了眼離開的花兒和小草,便又開始了她八卦:“剛纔說的那些事還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聶姬私通的那個男人是個賊,不止偷了哪傻女人的心和身,更是偷走了皇上賜給王爺的天聖金令啊!”
“天聖金令?”柳綺琴眸子裡閃過一絲震驚之色,隨之便微斂眸子,故而裝作好奇地問了句:“這天聖金令……到底什麼東西?爲什麼皇上要將它賜給王爺?”
天聖金令,聶芳兒,那個黑衣人……十日前那夜的黑衣人,竟然就是哪個在冬青林間和聶芳兒***的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