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鳳儀殿傳出的警鐘,迅速傳遍了整個內宮,司馬青茹迷茫的舉着匕首被禁衛軍當成是刺客包圍在太子東宮之前,她沒想到自己沒能殺了方儂,還被誤抓,她明明就看到方儂往這邊來,她一定要親手殺了她!
“什麼事情吵鬧不停!”太子被聲音吵醒,滿臉的怒氣,隨意披了件外袍就出門來看個究竟,卻恰好看到了被禁衛軍包圍在中間的司馬青茹。
“回稟太子殿下,宮中進了刺客,屬下正在全力緝捕!”禁衛軍首領跪在太子面前恭敬的回稟。
“混賬東西!瞎了你的狗眼!還不趕緊給本太子讓開!”太子擡腳將禁衛軍首領踹倒在地,絲毫沒有給他留任何面子,向前拉過了司馬青茹的手道,“都睜開你們的狗眼看清楚,堂堂司馬家的大小姐怎麼可能會是刺客,還不趕緊滾!抓不到刺客,要了你們項上人頭!”
司馬青茹畢竟是女人,連遭變故已經身心俱疲,就在剛纔被禁衛軍圍住那一刻,都以爲自己要完了,在宮中拿着匕首奔跑,禁衛軍有權先斬後奏,她是將軍的女兒,怎麼可能連這個都不懂。
而太子的出現和出手相救,讓她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忍不住的崩潰了,聲淚俱下的倒在了太子面前,“請太子殿下給青茹做主,我的母親,我的母親被阿儂那個賤人殺死在鳳儀殿內了,求太子替青茹做主啊……”
司馬青茹長的嬌俏,別有韻味,因爲先前已經就寢睡下,只着了單衣,看到母親被殺害一時亂了分寸,就直接跑了出來,現在又是一臉梨花帶雨,嬌弱的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而早在西山林山,太子就對她有些在意了,本想向皇后提出要了她,這下倒是自己送上門了,太子的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垂涎。
“有事起來說,本太子一定給你做主!”太子伸手扶起司馬青茹,隔着薄薄的布料,幾乎能感覺到她柔弱的雙臂和嬌嫩的肌膚,沒想到她一個自小習武的女人,也有這樣的身段。
司馬青茹疲憊不堪,一時站起來竟然有些不穩,整個人就向着太子的懷裡倒去,嬌柔的身軀幾乎全都在太子懷中了,豐滿的雙峰緊緊的貼着太子的胸膛,男性的氣息讓她忙不迭脫身出來,羞紅了臉,“太子恕罪,青茹……青茹……”
“無妨無妨。”越是看着司馬青茹這樣心猿意馬,太子心裡忍不住的開始騷動開來,短暫的身體接觸已經讓按捺不住了,他嚥了咽口水,取下自己身上的披衣蓋在司馬青茹的身上,“現在外面混亂,我們進宮再說。”
太子的體貼入微讓疲憊的司馬青茹徹底放下了戒心,何況這個可能還是自己將來的夫君,“多謝太子。”
而慕容旭帶着方儂回了住所,也算暫時躲開了禁衛軍的搜捕。
方儂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這一切發生的太快,根本容不得她思考對策,這一招連消帶打她算是輸給了皇后,果然只有心狠之人才能成大事。
“在你的宮裡真的安全嗎?”她是欽定的七皇妃,如果她在宮中逃竄,應該很容易想到藏在七皇子的宮裡吧。
慕容旭一邊掌燈,一邊狐疑的回頭看了方儂一眼,“你怎麼知道這是我宮裡?”
方儂霎時愣住了,她怎麼會不熟悉他住的地方,這裡每一寸地面她都清楚瞭解的很,前世的她甘心在這一方小小的地方,支撐起他的宏偉霸業,但是現在每一寸,都是她遮掩不去的痛苦。
仇恨,再一次被翻上來,但她此時卻恨不起來,起碼在這裡的日子,她得到了一生最快樂的時光,方儂隱去了眼中的回憶,淡淡說道,“難不成七皇子在別的宮中也這樣自來熟,跟在自己寢宮那樣?”
慕容旭沒有再追問,也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開窗檢查了一圈,確定沒有人發現,才轉身像個賭氣的孩子討賞一樣,“現在知道,只有你的夫君我才能救你,只要不再和王叔有瓜葛,安心待嫁,我可以當成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誰要嫁你!”方儂冷眼瞪了慕容旭一眼,要不是走投無路,她怎麼可能會向他求助。
意料之中的回答,慕容旭已經平復下來,自然也不會和她置氣,轉身在方儂的面前坐下了,看着她臉上隱隱殘留的手印不免有些內疚,再看到方儂臉上剛纔在皇后宮中被箭鏃劃到的傷口,神情一下就緊了,“受傷了?誰弄的!”
手很自然的伸過,輕輕撫摸那條淺淺的傷口,傷口狠心,但是已經被處理過,並不是在剛纔被禁衛軍所傷,而是在皇后宮中。
他緊張了,那擔憂和憤怒的神情沒有變過,前世的他也曾是那樣的將她捧在手心,不忍心讓她受一點點傷害,也曾將她看的重於性命,她就因爲沉醉在這樣的眼神中,始終不願意相信他的變心,才讓方家萬劫不復,才讓她的孩子剛出生就被剝奪了活着的權力。
纔會……最終困死冰河上!
眼淚忍不住從眼角滑落,她推開了慕容旭的手,破天荒的沒有說些尖酸刻薄的話,只是垂下頭,不發一言,雙肩有些略微的顫抖,就像是在抽泣。
“對不起。”慕容旭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說這句話,就是那樣不經意的脫口而出,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我不會欺騙你的。”
方儂古怪的擡頭看着慕容旭,此時此刻,她忽然有些分不清面前的人,究竟是這一世的慕容旭還是前世慕容旭,他們太像了,因爲他們根本就是一個人,但是他爲什麼要對她說這句話。
“你果然是醉了。”慕容旭斂去平日咄咄逼人的架勢,也沒有了高冷驕傲的神情,有的只是略帶寵溺的無奈,“你西山醉酒那天對我說,‘慕容旭,你不能騙我,你答應我’,我答應你,絕不騙你。”
方儂沒有再說話,只是看着慕容旭的頭再一次的垂下了,她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她還在心裡對慕容旭存在着什麼期望,縱然是有,也應該死在那場烈火中了。
慕容旭也安靜了,他在等待着方儂的回答。而時間就像是在這一刻忽然停止,沒了下文,只有房中的燭火頻頻閃動,籠罩着兩個各懷心思的人。
直到宮外傳來禁衛軍經過的聲響,才總算打破這場尷尬的畫面,終於也搜索到這一帶了,慕容旭這才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發生了什麼事?”
“皇后同時邀請了司馬伕人和司馬青茹二人與我半夜進宮賞雪。”方儂顯然因禁衛軍排查的聲音恢復了平常的冷淡,簡明扼要的表達了一切,她承認慕容旭的才智,也明白他會理解其中暗藏的波濤,“然後,司馬伕人死了,我恰好在場,而司馬青茹在追殺我。”
“人是你殺的?”慕容旭不得不確認這一點,儘管他不認爲方儂會做這種魯莽的事情。
方儂仔細豎耳傾聽外面的聲音,見聲音逐漸遠去,這才徹底的安下心來,“笑話,如果我阿儂要殺人,絕對不會如此倉皇,皇后要不是黔驢技窮,也不會謀劃這一出。”
“皇后。”慕容旭玩味的在嘴裡掂量這兩個字的含義,他倒是很記仇,“難道你不怕我這條皇后身邊的狗,會出賣你?”
“你當然會出賣我,但是,絕不是現在。”慕容旭和皇后之間的關係,不會有人比方儂更瞭解,但提到出賣,方儂的眼神再次冰冷了幾分。
“主人。”房外傳來兩個單調的音節,聽不出一絲的情感在其中。
慕容旭看了方儂一眼,似乎並不避諱,“外面什麼情況?”
方儂警覺的朝着關着的門看了一眼,這人明顯是慕容旭的暗探,並且慕容旭的神情告訴她,他信任這個暗探,但是爲什麼她覺得這麼陌生?慕容旭身邊的所有關係,前世的她都一清二楚,除非,他根本沒有告訴過她。
“一切妥當,皇上晚上歇在御書房尚不知情,鳳儀殿也已經將事情壓下來,司馬青茹被太子帶進了東宮。”暗探幾乎是不帶任何基調的彙報。
“再探。”慕容旭簡短的下了命令。
門外的人消失了,沒有一點存在過的痕跡,甚至沒有露過面,鬼一樣的無影無蹤,方儂確實好奇這個人的身份,但是現在的她沒有時間去好奇,司馬青茹去了東宮,太子現在協理國事,一旦罪名坐實,她就沒有了翻身的機會。
時間很重要,她絕對要在今晚逆轉形勢,只要太子與皇后在這次的事情上不是共謀者,她就有辦法。
“不準去!”慕容旭拉住方儂的手,他自然很清楚方儂的想法,但是他更清楚,現在去東宮,根本就是自投羅網。
“只要你一天沒娶到我,你就管不了我。”方儂甩開了慕容旭的手,朝着東宮而去,留下慕容旭的神情重新變得不可捉摸,這個女人,似乎對宮裡的一切都瞭如指掌。
“爲什麼,非去東宮不可?”慕容旭看着這個好不容易纔被自己救下來的女人,轉瞬又這麼堅決的離去,不解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