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金剛跑到事發地點,只見小龍渾身是血,躺在血泊之中,也不知道他被砍了多少刀,他身邊圍了一羣人,正在議論紛紛,我推開了人羣,撲了上去。
此時的小龍看起來已經奄奄一息,只要見他眼睛微微張着,胸口上的肉已經被砍開,鮮血像泉水一樣咕嘟咕嘟往外冒着,他張嘴想說話,卻說不出話來。
我跺了跺腳,對身邊的金剛吼道:“楞在這裡幹什麼?趕快送他去醫院啊。”
“沒有辦法啊,所以經理都不在,馬上又要過年了,我們出不去呀。”
金剛也在旁邊急得直跺腳,但是他只有跺腳的份,因爲現在規定了除了經理誰也不能外出。
但是人命關天,我也不管什麼規定不規定啊,彎腰拉起小龍往身上一背,轉身就往門外跑,就在我準備跨出門時,幾個青年擋住了我的去路。
一個青年對我說道:“你們不能出去,這是公司的規定。”
“再耽擱一會兒,他的命就保不了了,這是一條人命啊,什麼規定不規定?難道比人命還重要嗎?”
我都氣沖沖的說道,但對方卻說:“無規矩不成方圓,我們執行的是公司的規定,就算是董事長,也不能違規。”
聽他們說了這句話,我就知道這幾個人是所謂的監察部的人。
“別他媽冠冕堂皇,老子要救人,沒時間跟你在這磨嘰。”
看見他們軟硬不吃,我也決定硬闖,轉身就向大門衝去。
知道我要硬闖,這幾個傢伙七手八腳把我架住,死死圍在中間就是不讓我出門,我勢單力薄,當然不是他們的對手,就在這個時候,我背上的小龍開口說話了:“吳哥,你放下我吧,我死不足惜,不能因爲我破壞你在公司的形象啊。”
“閉嘴,老子不會拿兄弟的生命開玩笑。”
我大吼了一句,要小龍不要說話,保存體力,這個時候,小龍身上的血滴在了我的脖子上,就像是熱水流了上來,一樣暖呼呼的感覺。
我咬了咬牙關,爲了兄弟我決定拼了。
我伸出一隻手,從口袋裡掏出那把尼泊爾軍刀,指着那個青年惡狠狠的說:“我告訴你小子,今天我兄弟要是出點事,我宰了你!”
那幾個傢伙楞了一楞,互相交換着眼神,我趁着這個空擋鑽出了大門拔腿就跑,身後傳來那幾個傢伙的聲音:“兄弟,我們也是爲難,你不要逼我們動手啊。”
他們邊說邊鑽出門向我追了過來,我猛的轉身,把刀橫在胸前:“要動手快點動手,解決了你們,我好送我兄弟上醫院,不要耽誤我的時間。”
他們追到我身邊,我把刀一揮逼退了兩個人,只見那兩個人苦笑道:“你吳曉的手段,我們也聽說了,我們也知道你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但是規定是規定,如果我們違反規定放你走了,吃虧的是我們自己啊。”
“今天如果各位給吳曉一個面子,讓我把我兄弟送到醫院,回來出什麼事情由吳曉一個人擔着,以後我吳曉如果有出頭之日,絕對不會忘記各位兄弟的恩情。”
我把口氣放軟了一點。
我知道如果今天他們放我走,他們肯定會受到處罰,但是我今天必須走,因爲我必須救小龍,所以我必須欠他們的人情。
被我這麼一說,幾個人也沉默了下來,他們在權衡利弊。
就在這個時候,保安廳裡面出來衝出了一個人影,撲通一聲跪倒在帶頭那個青年面前,痛哭流涕的說着:“劉隊長,你就行行好吧,小龍是我兄弟啊,他都快要死了,你們就放他一條生路吧,如果今天出了什麼事情,就由我鐵塔一個人擔着,因爲今天值班的人是我鐵塔,上面怪罪下來,你跟你們沒有關係呀。”
這人就是前幾天被我用刀割傷那個漢子,沒想到他已經出院了,而且這麼快就來上班,現在竟然跪地給小龍求情,看來他跟小龍的感情還是頗深。
“鐵塔,你他媽是不是瘋了?自己身上的傷還沒好,竟然還給別人求情,你不但給別人求情,而且還阻礙我們執法,你這不是找死嗎?”
那個帶頭的青年揪着鐵塔的頭髮,惡狠狠的說道。
鐵塔猛地一推,把那青年推倒在地,其他青年看見帶頭的被鐵塔推倒在地,全部一擁而上,揪着鐵塔就要動手。
帶頭的青年蹲在地上,指着鐵塔的鼻子說道:“這小子今天放走了小龍,咱們好好招呼他,兄弟們抓走。”
他們七手八腳拖着鐵塔,往公司裡面走去。
沒有一個人在管外面的我們,我知道肯定是那青年故意要放我們走,抓鐵塔也是找藉口而已,所以我不敢逗留,揹着小龍往大路上一個勁跑去。
或許是因爲快要過年了,或許是因爲我們住的地方比較偏,現在這個時候,竟然看不到一輛出租車經過。
小龍的一支手垂了下來,在我面前甩來甩去,好像已經沒有了什麼力氣,我哭喊道:“兄弟,你給我挺住,你還要跟我一起打天下呢,你不能就這樣去了,你如果就這樣去了,老子絕對不給你收屍,你知道嗎?”
“吳哥,兄弟這輩子認識你,值了!”
小龍在我背上顫抖的說着。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他說到:“你不要說話,我們馬上就要到了,堅持到醫院,我一定要把你救過來。”
他現在流了很多血,就像在我背上潑了一大盆血一樣,我感覺我整個身體都被他的血泡着,照現在這個情況,小龍就算沒被人砍到致命傷,也會因爲流血過多而死,所以我必須趕快把他送到醫院,哪怕耽誤一秒都是致命的。
來到大路上,沒有一輛車爲我們停下,那些飛馳而過的車,看到渾身是血的兩個人,巴不得離得遠一點,這個世界,冷漠的讓人心寒。
我攥緊了手裡的刀,揹着奄奄一息的小龍,走到公路中間,準備劫車。
就在這個時候,路邊停下了一輛老式拖拉機,使勁按着喇叭,我們轉身看着那拖拉機,只見司機在向我們招手,我不敢多想揹着小龍衝到拖拉機旁邊,只見司機看着我們嘴裡說到:“哎呀,我的媽呀,流了這麼多血,你們這是幹啥呀?”
這司機裹着一條墨綠的軍大衣,看起來像個農民,我對農民司機說:“我兄弟受了重傷,我要送他去醫院。”
“那趕快上車啊,難道你們要走着去?”
農民脫下軍大衣對我說道,我思考了兩秒,把小龍放上拖拉機的車廂。
農民司機把他的軍大衣遞給我:“趕快給他蓋上吧,我開車速度很快,像他這個樣子,如果不蓋着大衣,還沒到醫院就把他凍死了。”
我說了一聲謝謝,用農民的軍大衣把小龍裹了起來,跳上去扶着小龍,那農民果然沒說假話,他開車速度的確很快,一個破拖拉機竟然在他手裡開出了法拉利的感覺,只聽哐當哐當的一陣響,大概十多分鐘吧,司機就把我們送到了醫院門口。
就在司機與保安交涉的時候,我抱着小龍就衝進了醫院。
“救命啊!”我在大廳裡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
沒一會兒的功夫,就衝出幾個醫務人員,把小龍擡上擔架,送進了急救室。
我站在醫院大廳,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剛想往急救室的方向走,這時候我就感覺有個人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
我猛地回過頭,就看見剛纔開拖拉機的司機站在我身後。
我突然熱淚盈眶,向他道謝:“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好人的,今天真的謝謝大哥你了,如果不是大哥你,我的兄弟還不知道怎麼保命呢。”
“出門在外誰不會遇到一點難處,兄弟你就不要說謝了,聽着怪彆扭的。”
司機很大度的擺了擺手,對我說道,我問他:“兄弟,你叫什麼名字啊?你得留下一個聯繫方式給我,以後等我兄弟好了,我們一起登門道謝。”
“我叫王大頭,你們道謝就不用了,但是那個軍大衣要還我,我也只有那麼一件。”
農民看起來有些憨厚,但說話比較實在,我聽了對他說道:“你那件大衣我們已經把它弄髒了,要不改天我幫你重新買一件,沾了血的大衣就不要了。”
“不行不行,我必須要這一件,那是我家二妮送我的,珍貴着呢。”
司機有些倔強的說着,聽他這麼說,我心裡有了譜,敢情那件大衣是他心愛女孩子送給他的,那當然很珍貴啊。
我點了點頭,對他說:“要不這樣吧,你今天先回去,明天我把你的衣服洗好之後,親自給你送過去怎麼樣?”
“不行,我今天必須拿到衣服。”
司機瞪着他的牛眼說到,我愣了一愣,司機又說:“看得出來你們是外鄉人,外鄉人在這裡遇到了麻煩,實在很困難,我留下來應該對你有什麼幫助,反正我有時間,就留下來等衣服。”
看他的樣子,不拿到衣服誓不罷休,我無奈的嘆了口氣,正準備說什麼,一個護士衝了過來對我說:“病人被人砍了十一刀,失血過度,現在必須緊急輸血,要不然可能保不住這條命。”
“那就趕快輸血,先把他的命保下來再說啊。”
我拉着護士的衣袖,着急的說道。
護士點了點頭,對我說:“只要你們把他送到了醫院,醫院一定會盡力保住他的命,這個你放心,每一條生命,我們都會搶救的。”
我差點給護士跪下了,眼淚都快流了出來,我抓着她的手對她說:“你們真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給了我兄弟第二次生命,你們一定會得到好報的……”
“師傅你別這麼說,如果有空的話,趕快去把醫藥費交一下吧。”
護士說完這句話匆匆忙忙的走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腰包,才發現自己一分錢都沒帶,這時身後傳來護士的話:“你們趕緊一點,如果不交錢,我們沒法動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