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文文很快打正了方向,控制住情緒,把車開出了車庫門。
她沒說什麼,只是問我:“吳曉,你喜歡聽童話故事嗎?要不要我跟你講一個?”
這個女人有毛病嗎?怎麼突然跟我講童話故事?我愣了幾秒之後:“說罷,正好現在挺無聊的,你講來聽聽。”
蔣文文笑了笑,戴上墨鏡,開始給我講她那所謂的童話!
愛情不是童話,但是因爲童話故事的美麗,人們喜歡吧愛情編排在童話裡,希望愛情也如童話般,相隨相伴……
遙遠的森林旁邊住着灰兔子和白兔子,他們一起快樂的生活着,享受陽光,享受空氣,享受胡蘿蔔,直到有一天他們漸漸長大了,白兔開始厭倦灰兔的身影,她開始嚮往森林裡的生活,她想去森林走走,尋找自己想要的一些東西,比如愛情。
終於一個清晨,她背上灰兔子爲她準備的一籃胡蘿蔔,頭也不回的上路了。
走進森林不久,她就遇見了大雁,大雁青春活潑,散發着一股陽光的氣息,不久,她和大雁在一起了,每天大雁都會帶她欣賞藍天白雲,跟她講那些雲朵裡面的故事,白兔被她的初戀迷得醉醉的,情竇初開的她,傻傻的認爲,森林裡還是美好的,因爲她找到了喜歡的人。
可是,沒開心多久,她的大雁離開了。
因爲大雁告訴她,她永遠跟不上他的步調,她總是讓他等的很累!
白兔哭了:你又怎麼知道,我爲了追上你,每天都跑的快要累死,原來愛情裡,也有彼此無法理清的隔閡。
哭完,她背上那籃胡蘿蔔,又重新上路了,她有點小奇怪,本來吃了很多的胡蘿蔔又重新滿了,這是怎麼回事?但是失戀的憂傷,沖淡了她的好奇。
熊的出現,好像是一個插曲。
白兔完全沒有喜歡他,但她還是和他在一起了,或許是熊的誠實打動了她,熊對她說:我不想冒犯你,我只想好好守在你身邊,因爲森林很危險,當我保護你找到你最愛的人,我就離開!
從那刻起,熊就像疼手心裡的寶一樣疼着她,爲她找最好吃的青草,幫她趕走所有的天敵,冬天雪花飄飄的時候,他會讓她睡樹洞裡,自己在洞口爲她擋風雪。
被人疼着的感覺真好,白兔慢慢化開心結,有時候她想對熊說:我不想吃草,我想和你一起嚐嚐你們喜歡的肉食,雖然那可能會讓我噁心,拉肚子;我也不想讓你在外面爲我擋風雪,我只想你抱着我,我相信你的懷裡最最溫暖。
狐狸出現了,狐狸漂亮而嫵媚,她告訴她也喜歡熊,她要和白兔公平競爭。
但是熊卻對白兔說:我愛的只是你,這輩子我都不會離開你。
某一個早晨,白兔醒來後,樹洞口再沒發現熊的身影,她吞了吞淚,她明白,熊還是跟狐狸走了,不是同一個世界的,終是無法走到一起!
她再次背起那個裝胡蘿蔔的籃子,籃子還是滿滿的,裡面的胡蘿蔔似乎永遠都不會減少,對於此,白兔已經司空見慣了。
她遇見了狼,瘋狂的愛上了狼,雖然她明知道和狼相愛的結局最終只會受傷,但她還是飛蛾撲火般的愛了。
那以後,溫馴的兔子學會了廝殺,學會了搏鬥,學會了吃肉,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她沒有選擇,跟着她最愛的狼,浪跡天涯,風餐露宿,與生死爲伴,輪迴,就在轉瞬之間。
直到有一天,傷痕累累的狼一腳踢開同樣滿身是血的兔子,衝着她吼:你滾,你滾,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每天都擔驚受怕,爲了保護你我差點丟了性命,你不是我的愛人,你是我的剋星,我已經受夠你了,我在已無法忍受你的存在了。
望着狼蹣跚遠去的背影,白兔想哭,可是她發覺自己已經沒有淚了。
一路走過,曾經的單純,已經一去不返,她已不再是當初那隻只會躺在青草間傻傻做夢的小笨兔了,此刻,她突然有點懷戀曾經那隻陪在身邊的灰兔子,懷戀灰兔子的胡蘿蔔。
對啊,胡蘿蔔,好久沒吃胡蘿蔔了,我的籃子呢?
當白兔四下尋找她當初背來那隻裝胡蘿蔔的籃子時,她看見一個灰灰的身影正往籃子裡面裝東西,此刻,她眼睛溼潤了,心裡的那根弦,被那個身影撩動着。
灰兔子發現自己的行動穿幫了,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一臉靦腆的望着她:我怕你在路上吃不到胡蘿蔔捱餓,所以一路跟來了,無論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什麼情況,只要你餓了,還有我的胡蘿蔔。
到此刻,白兔終於明白了,自己一直要找的東西,原來就在自己身邊,相隨相伴,不離不棄,比如愛情。
她含淚微笑,向他伸出了手:“灰兔子,你能帶我回家嗎?”
蔣文文說到這裡,臉上浮起了一抹悽然:“人生就是一場旅途。錯過,並不是很黯然,多少美麗的風景最後只能成爲回憶,回憶永遠是最美的,但也永遠是不可複製。有些人有些故事,你不珍惜,就會這樣和你擦肩,錯過了就不會再有,這個站臺上的悽美劇情,只能讓你抱憾終生,萬能的錢可以買到一切,但是買不到後悔藥。假如有一天真的世界末日,即使你得到了那一張諾亞方舟的船票。可憐的人,未來沒有最愛的他陪伴你,你也只能孤獨終老,到那個你認爲是天堂的地方一個人生活,請告訴我,孤單的你真能得到幸福嗎?下一站,沒有幸福,只不過是換個時間換個地點,重複同樣的苦。下一站,不會幸福,把愛情當做兒戲的人,怎麼可能得到幸福。珍惜這一站同你上車的人,挽着彼此的手,爲了一個信念,一起走到最後,也許在若干年後,銀髮飄飄,還窩在他懷裡撒嬌,那才叫幸福,是你們堅持得到的幸福,努力得到的幸福,最好的幸福。愛他就陪他走下去。愛我就和我不離不棄。所有在愛情裡沉浮的癡男怨女,不要再愛情裡癡迷,信念決定一切。”
她竟然說的如此撕心裂肺。
因爲戴着墨鏡,我看不清她的表情,甚至看不清她到底有沒有流淚。
或許,她早就知道自己要哭,所以她就提前準備好的墨鏡。
我問她:“那我在你的世界裡,是大雁還是灰熊,又或者是野狼……反正我應該不是那隻,跟在你後面,爲你提胡羅卜的兔子吧。”
“你什麼都不是,你只不過是一個旁觀者。”
蔣文文收起臉上的表情,我聽她這麼說,笑了一下,正想說話,寶馬車突然一個急剎停了下來,後面的車門打開了,像鬼魅一般走上了一個男人,這男人全着墨鏡,看起來表情十分嚴肅:“蔣經理,你爲什麼要帶人出去?如果你一定要帶人出去,那你最起碼得登記一下。”
“不好意思我忘記了,因爲這兩天事情太忙,有好多工作沒有處理,我帶一個幫手出去幫我處理賬目,但是你們放心,我已經跟董事長打了電話了,董事長已經同意了。”
蔣文文連忙臉上堆起笑容,非常客氣的跟那個戴墨鏡的男子說道。
我看着戴墨鏡的男子,感覺這個人渾身充滿殺氣,心裡突然一驚,是不是被人安排過來監視我的,看得出來,這渾身上下全是特工的打扮,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就連高冷的蔣文文對這種人都要笑臉相迎,看來蔣文文也害怕這個人的身份。
這個男人不苟言笑,面對蔣文文的笑臉,卻依然像一塊鐵一般冷漠:“蔣經理,既然如此,那我還得借你手機用一下,現場給董事長打個電話,落實一下這個情況,如果真的出了什麼問題,我們誰也負不起責任。”
他這顯然不相信蔣文文的話,當然蔣文文也沒有發火,連忙掏出手機遞給墨鏡男子:“好吧,你現在就打吧,董事長應該在家裡會客人吧,你打過去的時候說話好聽點,不要得罪董事長他老人家,他老人家最近因爲心情有點煩,脾氣不怎麼好。”
那個男人拿着蔣文文的手機,看着蔣文文一臉坦然的表情,遲疑了一下,但始終沒有撥打號碼。
他在我和蔣文臉上掃了兩圈之後,把手機還給蔣文文,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既然董事長在忙,那我就不打擾他了,你們早去早回,不要讓我們難做就行了。”
“好的,謝謝四哥了,你回去跟老陳他們交代一下,就說這個叫吳曉的人,以後由我這邊單獨來帶,再有什麼任務的話,希望他們不要干涉。”
蔣文文把手機收了過來,沉聲說到。
她突然就變了臉,這讓我有些意外,而剛纔那個一臉冷漠的墨鏡男子,也突然變得好和藹可親了起來,他一個勁的對蔣文文點頭哈腰:“蔣經理吩咐的東西,我一定傳達到位,希望蔣經理工作愉快,生活開心。”
在墨鏡男子的目送之下,蔣文文冷哼一聲關好車門,怒轟油門,寶馬像離弦的箭一般衝向大道。
把車開上大路之後,蔣文文咬牙切齒的說道:“監視我,又來監視我,這些傢伙,對誰都不放心,我雖然是老莫身邊的人,他們就像敵人一樣監視着我,這種日子我真的過夠了。”
“蔣經理,你剛纔所說的老陳,難道就是陳偉?”
我揣測着他們剛纔的對話,心裡有點隱隱的不安,蔣文文點了點頭:“是的,他們不但監視我,同時也在監視你,其實就算我們現在在大路上開着車,我們也是活在牢籠中一般,跑到哪裡,都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
蔣文文的聲音有些顫抖,我這時想到了一句話,不禁脫口而出:“一入此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成路人,說的大概就是我們現在這種情景了吧。”
“蕭郎,我已經沒有什麼蕭郎了。”蔣文文悽然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