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打開,空空如也。
我盯着那個空蕩蕩的冰箱,心底鬆了一口氣,突然間又疑惑頓生:張明新的頭顱,爲什麼不見了?
我失聲問到:“這冰箱不是鎖在我車裡的嗎,爲什麼會被弄到這裡來,難道你們砸了我的車?”
“不管這個冰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你一個心理醫生,爲了一個空冰箱打人,實在是大大的不該。”
那警察蓋上了冰箱門,對我說。
我收起了剛纔的激動,暗暗緩緩自己的情緒,剛纔他開冰箱門那幾秒鐘,說起來簡單,但我心裡卻如同坐過山車一樣。
瞬間從天堂跌到地獄,又從地獄回到天堂的感覺。
不管是誰用什麼手段,把我冰箱裡的人頭給搞走了,我可能還得謝謝他,至少在目前這個階段,他是拉了我一把。
如果讓警察發現人頭,光是辱.屍罪,都夠我喝一壺的了。
會不會是王偉,私自動了手腳,把冰箱裡的人頭給拿走了?
如果是他拿走了人頭,那他目的是什麼?莫非他接到的第二個任務,也是跟我的一樣?
這是我一天之內,第二次有這種想法,不對,是一天之內第二次有跡象指明,王偉的第二個任務,跟張明新的人頭有關。
警察翻看着電腦,問我:“你跟邱欣欣,還沒結婚吧?”
我去,他怎麼知道邱欣欣的?
這警察真是神通廣大,連我打個電話,他就能知道電話對面的人是誰?
我點了點頭,回答:“沒有,她還在學校唸書,當然不可能結婚。”
“南山醫科大學,護理系,大二?”
警察像唸書一樣,把邱欣欣的資料托盤說出,聽他念得這麼仔細,比我自己知道的還詳細,心裡暗暗佩服。
如今的科技越來越發達,天網系統裡,任何人都逃不出警察的法眼。
我點頭點得像小雞啄米:“警察同志,既然你都瞭解得這麼清楚了,那應該也沒必要再問我了吧?”
“當然沒必要,我叫你過來,是想跟你瞭解一個叫張淼的人。”
警察把張淼二字說出口時,我的心忍不住一震,差一點跌倒在地。
我使勁壓住了心底的震動,扶住了自己的身體,望着面前這年輕的警察,對他說:“我已經很久沒見到她了……你爲什麼要問她?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因爲我們只知道張淼進城之前的事情,而自從她進了城,整個人就像消失了一樣……這麼多年了,我們始終無法找到她。”
年輕警察臉上透露出淡淡的遺憾,看着他那張遺憾的臉,我臉上平靜的表情,越來越消失殆盡。
或許心裡藏着的東西,早晚都要大白於天下,不管是善念,還是罪惡……
天空中劈來了一個炸雷,把整條火石溝照得電光萬道,大雨傾盆。
八月的午後,狂雨說來就來,黑巖洞是個天然溶洞,因爲沒帶雨具,上山拾野菌的這對男女沒辦法便躲進來避雨。
年輕的男女同處一室孤男寡女,再加上之前關係曖昧,乾柴烈火一點即燃。
阿福非常精通此道,他在大石板上橫衝直闖,二妮子柔細的身軀快被他弄碎了。
大雨的傾瀉聲淹沒了那個女人拼命的叫喚聲,這更刺激了阿福的鬥志。
身下女子像一朵被雨打的野花,身體在狂烈中顫慄。
天放晴了,阿福長長的伸了個懶腰,牀頭櫃上的手機響了,來了個短信,來自二妮子:“二哥,今天送我去趕街。”
啊福色色地笑了笑,回了一句:“婆娘,沒有不適吧?”
二妮子俏臉緋紅,臉上比太陽烤了還辣疼,用手捂着自己狂跳的心臟,覺得一陣眩暈。
心裡低低罵了句:“死鬼,大日膿包,那麼大力氣,不把人家當人。”
想着想着,臉蛋更紅了,一團幸福的雲在她臉上燒着。
扭了扭身吧嘰着叉指的拖板鞋推開閨房門走了出去,順便把手機短信刪了。
周元兒討好的笑着,和二老者擺龍門陣,二老者是二妮子她爸。
二妮子初中剛畢業,沒考上高中,在家,等嫁,要嫁的人就是周元兒。
周元兒三十三四了,人長得精精瘦瘦,兩隻眼睛像一對小黑豆,哧溜溜往二妮子身上瞄。
二妮子不耐煩的扯了一眼,周元兒憨包魯出地裂開嘴樂和着,露出一口被煙燻黃的牙。
阿福在鏡子面前啪啪噴着香水,臥室門被碰的一聲踢開,二妮子花枝招展地笑吟吟倚門而立。
阿福穿着三叉褲站在那裡,瞪了二妮子一眼:“憨包姑娘,不要隨便亂闖,別個看到就完了。”
二妮子咚的把門關上,像只貓一樣埋進阿福厚實的肌肉裡,仰起臉,楚楚可憐:“二哥,帶我走吧,我實在看不慣周元兒那頭豬的嘴臉了,他.媽就像一泡屎。”
阿福啪啪在她嫩臉上啃了兩嘴,低聲溫柔安慰道:“婆娘,聽話,你男人自有辦法整死周元兒那狗.日的,你既然是我的人了,我就要幫你的。”
二妮子嬌滴滴羞答答地點着頭,纖嫩的手在阿福寬闊的胸肌上摩擦,喃喃耳語:“哥,我剛纔進來,看見你家沒一個人在家,三大媽她們呢?”
阿福咧嘴壞壞的笑着:“小妖精,人不在是不是好方便偷情啊。”
二妮子紅着小臉一拳捶來,阿福摟着她的柔腰按在牀上,順手抽去了她的皮帶。
……
周元兒喝得有些高了,下午三點多,油坊街還沒散場。
太陽把街上的人烤得汗臭熏天,那些大紅色的陽傘下,賣菜賣肉賣水果賣小吃的攤販們頂着烈日招呼着顧客。
阿福翹着二郎腿躺在摩托車上喝冰啤,二妮子和一羣她的舊同學聚在一旁拉家常聊過去。
手中剝着橘子,不時會轉身喂一瓣給阿福,兩個人親密得像一對戀人,說實話他們本來就是一對戀人。
周元兒偏偏倒倒地紅着眼,走了過來,手中提着半瓶綿竹大麴。
阿福吐了口菸圈遞了支香菸過去,周元兒沒接,徑自走向站在旁邊聊天的二妮子,一把拉起,吼道:“跟我走。”
“走你媽B。”
二妮子一耳光揮了過去,在對方臉上留了個深深的五指印。
阿福輕笑着吞了口冰啤,周元兒身子歪了歪,抓二妮子的手卻不放。
他咬了咬牙,拖着就走,二妮子鬼喊辣叫起來:“二哥,這個酒瘋子逼我,你快幫幫我啊。”
阿福站了起來,跨過去攔住周元兒去路,正欲發話,周元兒手起手落,篷,血花飛濺,酒瓶碎時阿福的腦門也開了花。
這一酒瓶打得阿福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可是這一星期中二妮子左眼角角都沒來醫院看一眼。
這讓阿福很窩氣很不爽,看着鏡子裡自己帥氣的韓版頭型被剃成半邊光,阿福簡直欲哭無淚。
他和二妮子是叔伯兄妹倆,一個姓,雖然不是親叔伯但已很親了。
他們兩家住得很近,從小就一起長大的,阿福初中畢業就出去了,今年纔回來,因爲見過世面,村子裡有很多女孩對他傾心,這些女孩中包括二妮子。
二妮子雖然是個農村姑娘,但女大十八變,在村子可謂是一朵鮮花,阿福回來與她的第一次照面就與她對上了眼。
叔伯兄妹之間對上眼而且生了情,最後做出了苟且之事,在社會上叫做亂.倫。
他們對這個道理不是不知道,是明知故犯!
所謂情.欲是無底的泥潭,一旦踏進,想拔足已難。
比如阿福,當想到二妮子那滾圓滴水的身體,他就欲罷不能。
他的想法就是:天打五雷轟也不怕了,只要能和二妮子快活,就算殺頭也要幹。
人一旦有了這種扭曲的想法,在鄉下用一句本地話形容:背時短命鬼。
張淼走了進來,她是阿福和二妮子的堂妹,人長得瘦瘦小小的。
在鎮上念初二,張淼五歲那年,媽就跟別人跑了。
她和她祖母跟着一個常年泡在酒裡的父親,日子過得相當艱難。
張淼這次來的目的是幫二妮子帶口信的,因爲她平時和二妮子關係最好。
二妮子被父母控制了不敢外出,她託張淼帶一樣東西給阿福。
阿福欣喜之餘,不免多看了一眼站在面前一臉羞澀的張淼,張淼生性內向,她的臉被阿福一眼看得通紅。
二妮子給阿福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她懷孕了。
這讓阿福大感意外。
還有一個消息就是,周元兒準備馬上娶二妮子,因爲他怕夜長夢多,他感覺到二妮子不會死心塌地跟他,所以他要生米做成熟飯,二妮子的父母也默許了,他們也想盡快把二妮子嫁出去,姑娘大了,想法多了,該嫁就嫁吧。
這對於二妮子來說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般的噩耗,雖然她預料到早晚要嫁的,但她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阿福心急火燎的提前出院,爲了幫二妮子擺平周元兒,他那顆腦瓜早打起了歪主意。
別人以爲他出院後會以暴制暴,找人把周元兒揍一頓。
豈知他就像屁事沒發生一樣,剃了個光頭,還是像以前那樣整天騎車到處溜達。
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鎮上的中學,因爲他平時喜歡去那裡泡小女生,狗改不了吃屎。
正當周元兒以爲阿福忘記了那場事的時候,他接到了阿福的電話。
居然是阿福要邀請他喝酒,爲了向他賠罪,周半信半疑,但還是赴了阿福的酒桌。
酒桌上,阿福顯得很大氣量,頻頻給周元兒倒酒,向他認錯。
說自己活該,人家小兩口的事情自己不該多管,自己那天是純屬找揍,謝謝老表一酒瓶打醒了我啊!
一席話說得周熱淚盈眶,感動不也,連連誇阿福不愧是出過遠門的,看事這麼看得開,放心兄弟,以後你的事就是哥的事,以後要用得着哥的地方,隨便說。
阿福藉着酒性拍了拍周元兒的肩膀:“哥,我們家二妮子是不是很野,我看你搞不定的樣子。”
周元兒被戳到了痛處,沮喪掛上了臉:“是啊,人家不喜歡我這個鄉巴佬,唉,嫌哥年紀大啊。”
“不怕,哥你只要聽我的,沒有搞不定的女人。”
阿福給周元兒打氣,周卻半信半疑:“二妮子那麼野,你搞不定吧?”
阿福一臉的胸有成竹:“噓,你湊過來我告訴你。”
周元兒遲疑了一下,還是把臉湊到阿福面前。
阿福把計劃悄悄告訴了他,他驚得一抖,忙搖頭:“不行不行,我這麼做二妮子非殺了我不可,我可是要陪她一輩子的。”
“去,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一輩子當老好人,你就一輩子打光棍吧。”
阿福用話激他,周元兒一拍桌子怒站起來,吼道:“我寧願打光棍也不願害人,滾,滾,你這畜生,不滾老子再給你一酒瓶。”
酒瓶砸過來之前阿福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