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小困難都克服不了,你還能做什麼大事呢?休息一會兒吧,我去忙去了,晚上帶你去老鄉家吃頓好吃的。”
王偉扶了扶他的眼鏡,撂下這麼一句話,轉身出去了。
我就被他甩在這破沙發上,無奈只得掏出手機。
給邱欣欣發過去一條微信:“大小姐,你在做什麼啊?我現在到目的地了,你還在生氣嗎?”
邱欣欣秒回:“我在看電視呀,在看我的體育老師。”
又是什麼腦殘劇?
對啊,她還沒回我,她到底還生不生氣?如果不生氣的話,我現在就想開車趕回去,還是家裡溫暖,這個鄉村野地,我實在呆不了。
我又給她發了一句:“一個人在家還過得開心嗎?害不害怕?如果害怕的話我馬上回來陪你。”
“不用了,你回來會影響我追劇的心情。”
這次還是秒回。
我草,我的心突然拔涼拔涼的。
我這是被她拒之門外,有家難回的節奏啊,而且她根本問都沒有問我到底去了哪裡,對我的死活一點都不關心,我現在懷疑我到底是不是收留了一條白眼狼。
邱欣欣問我:“小氣鬼,是不是後悔認識我了?”
“有一點。”
“一點是多少?”
“別問這麼無聊的問題,我心情現在很差,我要睡覺了,別打擾我。”
我飛速打出了這一串字,啪啪啪發了過去,結果她也啪啪啪回了我一長串:“我沒有打擾你呀,是你打擾我好不好?你這叫惡人先告狀,你知道嗎?對了,作爲一個大男人,情商要高一點,要像人家體育老師一樣,人見人愛知道嗎?你這樣每說一句話都像吃了炸藥的樣子,會把寶寶嚇跑的哦。”
“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那又如何?我還不被你趕出家門了?”
女生總是在什麼時候都覺得自己很有理,特別是在吵架的時候,雖然現在我跟她不像是在吵架,而是在理論。
但是在女生面前,理論也會被當成吵架的。
我不知道我這是謬論還是真理,或許是因爲我個人原因吧,不招女生待見,女人緣極差,哎,報應啊。
邱欣欣又開始打擊我了:“小氣鬼,你別冤枉寶寶好不好?是你自己要離家出走的,我可沒有趕你。如果你覺得你在外面受委屈了,現在就可以回來呀,家是你的家,我也沒攔着你啊!不會,你不會是要叫我求你回來吧?”
一句話把我的退路給堵死。
這邱欣欣就是厲害,她明知道我要這個面子,不可能現在回去的,所以他給我來了個欲擒故縱。
好吧,就讓你在我家裡大鬧天宮吧,我不打擾你了。
你開心就好,不是嗎?
我也懶得回他微信,把手機扔到牀上,可能現在是因爲太餓了,沒力氣回微信了,當然她也沒再給我發信息過來。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王偉總算忙完了,眼看天色已晚,隨便吃了點東西便在王偉安排的宿舍睡下了,睡到半夜,有了尿意,起來上廁所。
等我在廁所裡剛把污垢釋放出去時,外面傳來了一陣歌聲:“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買藥,四兔子熬……”
隱約聽見這是女人在尖聲尖氣的唱歌,深更半夜的可把我嚇得不輕,“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擡……”那聲音由遠及近,已經來到了廁所邊上,我嚇得連忙提起了褲子。
“咿咿呀呀,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
那歌聲繼續唱着,我輕手輕腳走到牆根下,探頭往外看去,就在廁所外面不遠處,有一個穿紅衣服的女人在徘徊:“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來,哇哇哇,哭起來……”
深更半夜,一個穿紅衣服的女人,在操場上哼着詭異兒歌,漫無目的的徘徊……這個畫面讓我的頭皮一陣一陣的發麻。
只見那東西東一頭西一頭的走着,突然猛地轉向廁所,我看清了那張臉——一張慘白的臉,眼睛瞪得老大,兩隻眸子卻空洞無神,看上去有種莫名的詭異,她對着廁所怪笑着。
我因受到驚嚇發出了聲音,那女人似乎聽到了我的聲音,向着我所在的位置,一步一步邁了過來!
在寂靜的夜裡,那提提踏踏的腳步聲格外的清晰,每一步都像踏在我的心臟上,腳步聲到廁所門口停住了,我已經隔着牆能感受到她身上發出的那一股子陰冷氣息。
“十兔子問他爲什麼哭……九兔子說,五兔子一去不回來!”
牆外的歌聲在繼續,我的心卻“撲通撲通”像要跳出來一般,廁所裡空間狹小,我躲藏在牆後,聽着外面的歌聲,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響。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撲拉拉”,操場上不知飛來一隻什麼鳥,發出了“嘎嘎”的怪叫聲,把外面女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踏踏——”
聽着那女人漸響漸遠的腳步聲,我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在廁所裡等了一會兒,聽到外面沒動靜了,我才躡手躡腳走出來,確定那女人不在了,忙邁開步子飛似地跑回了宿舍。
我慌慌張張進屋之後,死死用身體擋住了門,生怕那女人再跟過來,這一陣響動驚醒了隔壁睡覺的王偉。
“你不睡覺幹什麼去了?”
王偉迷迷糊糊地走了出來,看到我被嚇成這個樣子,就問我發生了什麼事。
“我……我……我遇到鬼了。”
我頂着門,磕磕巴巴的把剛纔的遭遇跟他說了,驚得王偉的水杯掉到了地上,發出了啪地一聲脆響。
“啥?你說啥?”
王偉聽了我的話,也是吃驚不小,他連忙問了幾遍,要確認我是不是在說謊。
他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你真的見鬼了,不是開玩笑吧?”
“是真的……就在廁所外面,有個紅衣女鬼!”我把剛纔的經過再次跟他講了,王偉聽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他低聲說着:“紅衣女鬼,這就難怪了,唉,他又出來作妖了……”
“他又出來作妖……是怎麼回事?難道你知道紅衣女鬼的事情?”
看到王偉那副“原來如此”般的表情,我有些驚訝和疑惑,我感覺他應該知道紅衣女鬼的事情,要不然不會這麼處變不驚。
王偉叫我過去坐下,給我倒了一杯水,表情也沒剛纔那麼緊張了:“你先坐下緩口氣,喝點水……”
“我心臟都快嚇出來了,哪有心情喝水……你快告訴我,那鬼是怎麼回事……”
我捧着那杯水,依舊心神不寧的,王偉見我如此害怕,也不跟我賣關子,直接說了:“你說的那個女鬼,是不是長得像個男人?”
“嗯……她的臉,線條分明!”
我心有餘悸地說,王偉道:“這就對了,告訴你吧,其實你見到的那個紅衣人不是鬼……他是一個大活人,而且是個男人……”
聽了他的話,我瞬間懵逼了,我剛纔聽見的明明是女人在唱歌,只是那鬼的臉長得有點像男人,說話和動作都跟女人一樣,怎麼會是男人呢?
見我一臉質疑,王偉跟我講起了這“紅衣女鬼”的由來,原來村子裡面有個傻子叫阿福,小時候因爲發高燒燒壞了腦子,三十好幾都沒娶到媳婦。
但突然有一天,他爹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給他買回來一個紅衣女孩,那女孩年紀輕輕,但是性格尤爲貞烈,寧死不從。
阿福父子沒辦法,只好把女孩綁起來,不吃不喝的餓了七八天,直到有一天女孩被餓得沒有了意識,阿福的爹叫阿福趁機跟女孩圓房。
就在他們脫女孩衣服時,女孩被弄醒過來,性如烈馬的女孩咬舌自盡,死在了阿福父子面前……這事驚動了十里八鄉,女孩下葬的當天,阿福他爹被抓了。
經過那件事後,阿福越發不正常了,每天穿着紅色的衣服,頭髮也留得老長老長,說話尖聲尖氣,行爲舉止越來越像女人。
村裡人都說阿福被那死去的女人上了身,也有人說他是想媳婦想得走火入魔了,聽到這裡,我真是又氣又怕:氣的是山裡人不懂法律害死了一個無辜女孩,怕的是阿福那詭異的行爲舉止。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有鬼,真有靈魂附體這種事情?我對王偉說:“王老師,你認識這個阿福嗎,明天我想去見見他,我覺得他可能得了什麼怪病,而不是被鬼魂附體了……畢竟我們要以科學爲依據!”
“我也是剛來,當然沒見到他了,既然你這麼說,我明天讓一個同學抽空帶你去看看,化解一下你心中的疑惑。”
王偉打了個呵欠,說到,看到他還沒睡夠,我也不忍再打擾他,跟他說了聲謝謝,然後兩人就關燈睡了。
因爲睡得晚,第二天早上也起得比較遲,大概是九點多的時候吧,宿舍後面的一陣嘈雜聲把我給吵醒了。
我拉開窗簾看,只見宿舍後面是一片荒地,荒地中間有一個水塘,水塘旁圍了一圈人,在直着水塘嘰裡呱啦商量着什麼,我看見王偉也在那羣人中間。
我喊了他一聲,王偉轉過身來,看見我醒了,微笑着跑到窗邊,對我說:“兄弟,你醒了嗎……是不是因爲外面太吵了,所以沒睡好,真是抱歉啊……”
他邊說邊自謙着,還跟我承認錯誤,我也跟難爲情,忙對他搖了搖頭,說:“沒事的,沒事的,王老師不必這麼客氣……對了,這些人在幹什麼啊,一大早就圍着水塘在爭論?”
聽我問起這個,王偉皺起了眉頭,一臉的爲難,他唉聲嘆氣的說:“吳醫生你不知道,我們遇到大問題了……唉,一言難盡啊!”
他邊說邊搖頭嘆息,我也皺眉問:“有什麼大問題,有這麼難的嗎?把你這人民教師都爲難成這個樣子了?”
“你不知道,我們可能動了不該動的東西……”王偉指着身後那邊水塘,跟我說,看得出那臉上明顯浮起了驚恐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