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貓禍(上)

田立榮聲音陰沉沉的:“她們都死了!”

“死了?”清揚驚訝,母子雙亡的大事,又是在一個小區裡,她怎麼沒有聽說呢?!

房門忽然打開,進來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婦人:“立榮,你又出去了麼?深更半夜什麼人找你?”

田立榮站起來:“媽,你怎麼又過來了,我沒事!”

原來是立榮媽,清揚看她穿着睡衣,頭髮卻梳理的絲毫不亂,面容威嚴,眉目間跟田立榮很是想像。

田立榮媽媽疑問地看着高清揚,高清揚正想找個家人瞭解下田立榮的背景:“哦,你好!我是刑警高清揚,來跟田立榮瞭解下情況!”

立榮媽聽說是警察,不由緊張起來:“警察?什麼事要來找我兒子?”

田立榮卻似乎不想他媽在場,他攔着她:“媽,半夜三更的,你快回去睡覺吧!沒什麼,警察找我聊點事兒……”

高清揚笑着拍拍身邊的座位:“如果阿姨不困,也來坐會兒吧,您就住在附近麼?”

“我們家當時就買了門對門的兩套房子,我把小套給兒子結婚,大套我和女兒住着――我就在對面住!”難怪兒子這裡來了人,這個老媽都能聽得見動靜。

清揚說:“是這樣,田立榮出了些問題,我正想找他的家人瞭解下情況呢!”

立榮媽依言坐下:“我兒子那麼老實,會有什麼問題呢?警官您肯定搞錯了!”

高清揚指指陽臺上掛得那隻腐臭的貓屍:“您知道這個麼?您覺得兒子沒有什麼問題?”

立榮媽眼圈紅了:“警官,不瞞您說,這怪不得他,誰讓他命苦來着!”

田立榮低下了頭,清揚:“命苦?”

立榮媽擦着眼淚說:“立榮的孩子死了!媳婦走了!媳婦走的時候,給我們說,誰也不要去找她,就當她也死了!到現在還音信全無!”

原來是這樣,難怪田立榮會說她們都死了。

“孩子怎麼死的?”清揚輕輕地問,照片上的男嬰肥碩可愛,看上去非常健康。

“是貓,都是那隻貓惹得禍!”

貓?清揚擡眼看看陽臺上掛的那隻,難道那就是罪魁禍首?

“孩子五個月的時候,不知怎的肚子不好,整整拉了一個月的肚子,一下子就瘦下來,我們都很急,看了幾個醫院都不好,專家說嬰兒的腸胃嬌嫩,如果腹瀉起來,很難恢復,要我們不要急,慢慢調理就會好的。可是,誰知道肚子還沒有治好,孩子又發了高燒,一下子燒到了40-,孩子都抽搐了,我想不好了,孩子別是要抽風呢,正要往醫院送……唉,也是合該出事,我把寶寶放在小牀上,去到另一個房間去取錢和病歷卡,中間又接了個電話,這麼十分鐘的功夫,就出事了!我再回到寶寶的房間,卻看見他渾身是血,氣都出不來了,我趕緊察看孩子的傷口,全身有好幾處都好像是被什麼咬了一塊肉去,流了很多血,我忽然看到家裡的那隻貓,站在窗戶上,嘴巴和爪子上都是血,豎着尾巴……我想壞了,肯定是貓兒咬傷了孩子!我顧不得追那兇貓,立即抱了孩子奔去醫院。孩子在路上就不行了,一直在抽風,臉都青了,嘴脣也紫了……”

田立榮抱着頭:“媽!你不要說了!”

立榮媽嘆口氣:“家裡出了這事兒,最難過的是立榮,他三十一歲才得了這個孩子,不知有多愛他!孩子死了,他都要精神崩潰了似的,幾天幾夜不睡不吃,到處紅了眼睛找那隻貓!那貓也怪得很,出事後就跑了,怎麼找也找不到,立榮就象瘋了一樣……唉,我們勸也勸不住!”

唐藍看着陽臺上掛的那隻貓屍:“啊?那這個是……”

“他找到一隻很相像的貓,就拿它出氣了……唉,我看啊,我們立榮都爲此有些精神障礙了,他此後就轉悠着到處找那兇貓,越找不到越鑽死牛角尖,前幾天,我就看他擺弄一個籠子,說是專門抓流浪貓的……”

立榮媽誠懇地望着清揚:“警官,我知道立榮到處抓貓的行爲很瘋狂,可是,您能不能看在情有可原的份上,給他一次改過的機會呢?”

清揚好像沒有聽見這個問題,她在考慮另一件事:貓造成的傷口會有多嚴重,嬰兒會爲此送命麼?貓咬死嬰兒,這麼大的事情,醫院那方面怎麼會沒有上報和反應?

清揚看了一眼手中的照片,按照常理,失子之痛莫過於親母,怎麼卻不見這位奶奶提到孩子的媽媽?

她問:“當時出事的時候孩子的媽媽在嗎?”

立榮媽沉默了一下:“她那天正好生病,在隔壁房子裡。”

“就是這間房子麼?”

“對”

“也就是說,孩子平時是被你帶在你所住的那間大套房子裡?”

“是的,他媽媽平時也要上班的,孩子由我帶着。”

“出事後,他媽媽爲什麼離家?是太傷心了麼?”

立榮媽還沒有說話,田立榮就“騰”地站起來:“別問了,她死了,都死了!”

立榮媽趕緊站起來,把他推倒臥室去,好一會兒纔出來,她纔出來,順手拉上臥室的門,黯然搖頭:“我這個兒子算是毀了!”

她坐下來,壓低了聲音:“你知道,那隻兇貓就是小柯從孃家帶過來的,她從結婚到出事,養了快二年了!”

“小柯就是孩子的媽媽,你的媳婦?”

“對,我媳婦姓張,叫小柯,是個鄉下人。”

鄉下人?清揚再看一眼照片,照片上那個溫婉的女人,端莊大方,文秀沉靜,並沒有半點村姑的樣子。

立榮媽看出了清揚的想法:“哎,她現在是變了一個樣,前幾年她剛來我們家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模樣!”

立榮媽扯扯嘴角:“小柯是我老家一個親戚介紹的,因爲我女兒身體不好,我需要一個長期照顧她的幫手,就讓她來了,小柯其實一開始是我們家的保姆來着。”

原來是這樣,兒子和保姆談戀愛,這個一臉威嚴的母親肯定很失面子吧?果然,立榮媽嘆口氣:“我兒子是名牌大學畢業,畢業後就在某機關做了公務員,多少女大學生搶着嫁呢!誰知道那個小柯卻恩將仇報,竟然憑着臉蛋漂亮,迷住了我的兒子!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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