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衣服後,劉思涵忍不住問我昨晚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沒回宿舍,我身上的傷哪裡來的。我一五一十地說了,她驚訝得說不出話,嘴巴長大得能塞進去一個雞蛋。
我把林陽的衣服疊好放口袋裡,說,“走吧,回教室去。”
劉思涵拉住我胳膊,低着頭,彷彿在醞釀什麼,“小唯,我------”
我定定地看着她,等她說話,她擡頭盯着我,支支吾吾猶猶豫豫的,我對她笑,“你想跟我說什麼?”
劉思涵尷尬地抿抿嘴,“對不起-----”
“你哪兒對不起我?幹嘛傻乎乎道歉?”
劉思涵沒解釋爲什麼跟我道歉,她說,“她們就是欺軟怕硬,你不能再軟了,下次她們再欺負你,你叫上我!我做你的幫手!”
“沒有下次了。”我手背上的傷,下定決心般,“她們沒有下次了。”
我不會再忍了。
劉思涵不解地看着我,“嗯?什麼意思?”
“就是不會再忍耐的意思。”我拉着劉思涵的手,回教室去。
那天過後,我做好了隨時應對齊瑤和周琪欺負的準備,我告訴自己無需再忍,從前我以爲忍耐可以讓他們倆失去興趣而放手,但結果我的忍耐只會讓他們覺得我好欺負,變本加厲。既然如此,我何必再忍耐?她怎麼對我,我怎麼換回去,沒人再能把我打倒。
齊瑤明面上不再跟我衝突,但背後沒少給我使絆子,不過是些小打小鬧,我就沒跟她計較。
而周琪,她消失了幾天,據說是身體不舒服請假回家休息了。
我冷笑,她沒告訴別人真正的原因。
但依我對周琪的瞭解,她不是齊瑤般沒主見,人云亦云,等她養好傷回來,一定還要欺負我,我不能坐以待斃。
如果要真再打起來,我一定要有兩下子,不然只有被欺負的命。我聽林陽和陳嘉豪聊天說陳嘉豪是練散打的,於是我虛心求教,讓陳嘉豪教我兩下子。
陳嘉豪說,“你學這個幹什麼?要報仇啊?”
林陽盯着我,眼神在疑問我,我笑笑說,“不是啊,我就像有兩下子防身,不然下次撐不到你們來救我。”
陳嘉豪哈哈大笑,趴在桌上問我,“哎,班長,我就想不明白了,那個周琪怎麼那麼看不慣你?你是不是搶了人家男朋友?不然怎麼這麼恨你!”
我說,“沒有的事,你教我唄。”
“可以,但你得拜師,再行個拜師禮,給我送點菸啊酒啊什麼的。”陳嘉豪一臉幻想狀,“這是規矩!”
我忍不住笑,抄起桌上的礦泉水瓶子遞給他,“師傅在上,沒有酒,就礦泉水代替吧!雖然還是林陽的!”
“這不行,我虧大發了!”陳嘉豪撇嘴說,他靈機一動,賊兮兮地看着我,“要不你答應幫我做一個月的數學作業?”
沒等我回答,林陽把阿衰扔他臉上,戳着他腦門兒說,“你教不教?不教就別想跟我攻城了!”
林陽一下子戳中陳嘉豪的痛處,連忙說,“教,我教還不行嗎?林陽你大爺的,什麼時候這麼重色輕友了?”
“是你得寸進尺。”林陽白他一眼說。
我握着礦泉水瓶,悄悄看了林陽一眼,心上開出一朵花來,燦爛極了。
之後的一個星期,每天午飯後和晚自習下課後,我都跟着陳嘉豪去拳道社的場地練習,他說要在短時間內學到精髓是不可能的,但學幾招好使的防身禦敵倒是沒問題,在林陽的威逼利誘下,他可耐心了,但我動作達不到要求,他總罵我笨,我不服氣,勤學苦練,有點成就後找陳嘉豪單挑,但陳嘉豪說我這種小蝦米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兩下就把我弄殘了,讓我先打贏林陽再說。
我以爲林陽不會願意跟我試驗的,我悻悻看了他一眼,他坐在一邊看小人書,高冷地撇了我一眼,思考了兩秒,然後扔下書來跟我對手。我心裡有點慌,盯着他的臉總覺得不自在,陳嘉豪在一邊喊我出手,我猶豫了幾秒使出招數,卻被林陽一把扣住腦門兒,把我頂在雙手伸長的距離之外,不管我怎麼出招,怎麼踹腳,都夠不着林陽。
他竟然還笑我說,“小短腿。”
我又氣又羞,趁他不注意反手抓住他胳膊收了回去懟他一下,怒道,“你長得高,是個憨包!”
林陽捂着胸口喘氣,被陳嘉豪笑死了,我剛要跑,他立即抓住我馬尾把我拉回去,我重心不穩一下子貼在他胸口,結實厚重的心跳聲瞬間被我感受到了,我恍惚地看着林陽的臉,只聽見他說,“學藝不精。”
當時我腦子完全懵了,我們距離很近,他說話時輕顫的尾音十分清晰,我兀地想起那一晚在公園的場景,我一下慌了,扯開他的手,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