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溯的本質是改變物質的運動狀態,假如桌上一個杯子落在地上摔碎了,在微觀層次也意味着這個杯子的原子運動狀態發生了改變。而通過回溯,將組成這個杯子的所有原子,全都倒退到摔碎前的狀態,那麼這個杯子就完好如初了,與之前沒有任何的區別。
但生命是不一樣的,意識是更高級的東西,所以就算是齊木將御阪9999的身體進行原子級別的重塑,也只不過修好了一個瓷娃娃而已。
然而如果這種程度的回溯不行,那就將回溯精確到夸克甚至是基本的能量粒子,如果回溯一個人不行,那就回溯整個世界。這樣的話就算是虛無縹緲的生命意識,都會被齊木的回溯抓回來,就像是時間倒流一樣。
“然而真的要這樣做嗎?”抓着其中一個能力限制器,齊木的眼中顯現出一絲遲疑,他的確回溯過很多次世界,但那都是世界本身已經無可挽回了。
齊木限制自己能力的最大原因,就是他的能力太強大了,以至於他自己都無法完美控制。在解開限制的情況下,齊木使用回溯從空間上會直接擴大到整個地球,而時間上也會倒退到過去一月到數年不等。
那樣的話,齊木在這條時間線上所做的一切,都會白費了,並且因爲蝴蝶效應以及空間震這樣的因素影像,齊木也永遠回不到這條還算是和平的時間線了。
更何況如果抹去了今天的一切,那麼他救回來的還算是御阪9999嗎?因爲只有她與齊木有約定,所以御阪9999纔算是特別的御阪,而如果連這個都沒有了,那麼這樣的御阪總共有兩萬個,從身體到記憶的各個方面都不存在區別。
9999只是一個冰冷的數字,代表不了一個生命。
“雖然很遺憾,但是與你相遇這個御阪已經失去了生命意識,她的記憶情感已經停止網絡同步,御阪試圖說服客人,完成已經被耽誤的清掃工作。”
“停止同步了?爲什麼我的心靈感應,還能夠感應到你們之間的御阪網絡。”齊木疑惑的擡起頭來。
“這只是大腦死亡過程中的電流活動,所造成的意識殘響,還勉強維持着最後的網絡聯通,這樣的劣質網絡其他御阪的意識已經無法與她進行同步了,御阪耐心的解釋道,並表示這種情況全體御阪已經經歷過9999次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齊木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刻伸出手按在了御阪9999的頭上。
下一刻,站在這裡的所有御阪妹妹突然身體一震,齊齊愣在了原地。
“警告,發生不明危機,有未知意識強行入侵御阪網絡,請所有御阪立刻組成防火牆阻絕,防火牆被攻破,未知意識驅除失敗。”
依靠着心靈感應能力,齊木順着大腦電流活動的意識殘響,瞬移的進入了御阪網絡之中,而至於御阪們快速反應組織起來的防火牆,對於齊木的精神力而言,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意識遊蕩在御阪網絡之中,很快齊木就看到了一張巨大的御阪妹妹面孔,她靜靜的沉睡着,而隨着齊木的靠近,可以看到這個臉是由更多的御阪妹妹面孔拼湊而成。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齊木睜開了眼睛,臉上露出了一絲明悟。
果然在記憶情感同步斷開,但御阪網絡暫時還沒有消失的情況下,死亡後的御阪,意識會出現新的變化。
一直以來,齊木都很清楚,兩萬個御阪妹妹意識比較特殊,因爲是以特殊方式培養出來的克隆體,她們的人生一片空白,自我意識也不完整。再加上御阪網絡造成情感記憶同步,所以兩萬個御阪本質上都是子意識,御阪網絡纔是一個完整的思維意識。
只不過與普通人相比,正常人有十指手指,而她有兩萬個身體而已。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第一個御阪的死亡,當御阪一號死亡後,她的情感記憶就與其他的御阪斷開了,但這個時候大腦依然有殘存的電流活動,勉強的維持着御阪網絡,使得御阪一號的意識能夠順利上傳到御阪網絡之中。
因爲失去了身體,受損的御阪一號意識會沉睡在御阪網絡之中,成爲類似於潛意識的東西,而她的記憶也永遠停在了死亡的那一刻。至於還存活着的一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御阪,她們依然在生活,還會繼續創造記憶情感並同步,這些御阪就是所謂的御阪二號。
當其中一個御阪二號死亡後,她會遇到與御阪一號相同的經歷,因爲兩個個體都是子意識,所以狀態相同的兩個受損個體會融合。又因爲御阪二號擁有一號所有的記憶情感,並且還多出來一部分,她的意識就會像軟件升級迭代一樣佔據主導。
而依然存活下來的一萬九千九百九十八個御阪,則會成爲御阪三號。
這樣的意識迭代已經發生了9998次,齊木此刻在御阪網絡之中看到的,就是剛剛完成意識迭代,記憶停留在死亡那一次的御阪九千九百九十九號。
“這樣纔對,這樣的御阪9999才勉強算是一個名字,而不是什麼數字代號。”齊木的眼中閃過一絲釋然。
竟然知道了御阪9999成爲了類似於潛意識一樣的存在,那麼解決方法就很簡單了,直接將這個意識拉出來喚醒就好了。
未知的神力涌入進了御阪9999的身體之中,在這種不可知的力量作用下,御阪9999破碎的身體瞬間癒合完好如初。而與此同時,在其身上的上方,一些光點毫無徵兆的凝聚成了御阪的虛影。
然而眼看御阪9999的意識愈加凝實,就要重新回到身體時,她的身體卻恰好相反,竟然逐漸變得虛幻,有一些白色光點不斷溢出。
“正常人的有機生命形態,承受不了這股力量嗎?”齊木的眉頭一皺,看來如果想要保住御阪的意識,那麼就必須的犧牲肉體了。
“只能這樣了。”從齊木身體溢出的力量越來越強,耀眼的白光照亮了昏暗的小巷。
伴隨着奇怪的輕響,御阪9999的身體徹底崩壞,潰散成了無數的白色光點。而在這片聖潔的白光之中,一個肌膚如雪的少女出現,她赤·裸的小腳踏空而立,茶黃色的長髮披散到臀部,閃爍着絲絲電流,一雙金色眼睛緩緩睜開。
少女醒來了,嚴格意義來說,她是御阪9999,因爲她的記憶停留在死亡的那一刻,但也不完全算是御阪9999,因爲她還融合了其他9998個御阪妹妹的不完整意識。
這是一個難以定義的番外個體。
“御阪爲什麼還有意識活動,御阪應該已經確認停止生命活動了,御阪通過記憶做出了這個與現實不符的結論。”
新的御阪9999很平靜,這樣的死亡記憶,她擁有9999次。
眼中有電流閃過,下一刻御阪9999立刻連接上了御阪網絡,獲得了死亡的記憶。然而御阪9999很快就發現了問題,她依然獲得共享的記憶,但卻缺少了代入感,這種查看記憶變成了類似於看電影的第三者觀察模式。
“基於現有信息,御阪進行大膽猜測,御阪依然存活,但生命形態發生了變化,導致御阪連接御阪網絡的方式,出現了一定程度的變化。得知結論的御阪,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了這一切奇怪現象的源頭。”
“爲什麼要這麼做,御阪如此詢問着,並且對自己的心理表示疑問,我是要多少就有多少的複製體,爲什麼要花費這麼大代價救活我。只需要按動一個按鈕,你想要複製多少個御阪都可以,造價只需要17萬而已。”
“是啊,這些我都知道,但欠我錢的只有你一個啊。”齊木微微一笑,伸手指着眼前的少女。“別以爲死了,就可以不還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