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瞳看着葉冉冉着急的眼神，想了想該如何的說給葉冉冉聽，然後才道：“祁夜手上的傷恢復的很快。其實我和祁夜的手筋都沒有完全斷開，宋醫官說是王爺給我們手下留情了。若是真的一刀將手筋挑斷，要再續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們兩個被宋醫官的妙手恢復，已經可以活動了。但是……祁夜被送回暗影閣之後，閣主又對他施以嚴懲，所以現在他還不能下地。”
“什麼叫施以嚴懲？”葉冉冉聽到這句話，心裡就好像是被一隻貓狠狠的抓了一樣的疼。
“就是用了大刑。因爲祁夜與我不同，我雖然被王爺治罪，但我畢竟還是終於主子的。但祁夜曾經是王爺的影衛，現在棄了原本的名字，又離開了王爺，變成了主子您的影衛。所以閣主說他是叛主，廢去了他的武功，又將幾處重要的氣海封死了。宋醫官說，說……”
說到這裡，小瞳的聲音有些哽咽，根本就說不下去了。
葉冉冉的心慌亂的跳着，想着小瞳的話，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祁夜做影衛的時候是叫狼牙的，後來自己求赫連銘勳給他自由，赫連銘勳才恢復了他本來的名字。
只是葉冉冉沒有想到，一個名字而已，居然會給祁夜帶來這樣大的傷害。而且在此之前，葉冉冉還以爲，只要赫連銘勳給祁夜自由就完全可以的。
葉冉冉想着，便問道：“難道祁夜沒有解釋過，不是他要叛主，而是我求勳給他自由的嗎？”
小瞳搖了搖頭道：“閣主在暗影閣裡有絕對的生殺大權，這還是王爺送我們去的時候，說了一句從輕發落。否則只怕我們早就被閣主格殺了。”
葉冉冉的心裡好像長了草一樣的難受，急着問小瞳道：“那祁夜現在恢復到什麼程度了？我想去看看他。”
“別去。”小瞳使勁兒的搖頭：“我回來之前曾經去看過他，可是他只一個人在屋子裡，不肯讓任何人靠近。不過我說了要回來陪着主子，他倒是有了些反應，說讓我以後就跟着主子，生死不離。還說讓主子別掛念他，等他完全好了，就會回來的。”
“完全好了？那是說他能夠走路了，還是恢復到從前那樣武功高超的時候？”葉冉冉覺得這纔是問題的關鍵，若是等到祁夜能夠走路了，身子不虛弱了回來，或許就是不久之後的事情。
但是說他完全恢復到從前沒有被廢掉武功的時候，那還可能嗎？
看着葉冉冉詢問的眼神，小瞳嘆了口氣，默默地搖頭。顯然她也不明白祁夜的意思。
但葉冉冉和小瞳都不約而同的想到，或許祁夜這是一句敷衍，他是不會回來的。
“不行，我還是得去看看。祁夜喜歡鑽牛角尖，一個人的時候就更是容易胡思亂想。”葉冉冉站起身來，拉着小瞳道：“還是你好，你知道我離不開你們，就乖乖的回來了。要是你也像祁夜那樣彆扭的性格，我真會後悔當初把你們帶在身邊。”
小瞳勉強的笑了一下，被葉冉冉拉着走在後面。葉冉冉的腳步不快，但兩人出了門走了一段之後葉冉冉就發現不對勁兒了，因爲小瞳竟然比她走的還慢。
一回頭，葉冉冉就看到小瞳到臉上已經開始泛紅，額角也有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小瞳，你不是說好了嗎？爲什麼還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葉冉冉覺得肯定地方不對勁兒，否則小瞳不會這樣的。
小瞳搖了搖頭道：“沒事。只是小瞳到功力也剩下不足原來的三成，所以走路的時候會有些不適應。”
聽了小瞳的話，葉冉冉一下子僵住了。這就好像是一個很有力氣的人，突然生了一場大病之後就變得和普通人一樣了。這個時候，這個人的身體狀況是好的，但她並不能完全適應這種力量喪失之後的感覺，所以精神上會覺得更加虛弱。這也需要一個相當長的時間來調整，讓自己的身體適應普通人的力道才行。
看着小瞳也變得平凡了，甚至現在比自己還要虛弱，葉冉冉再次生出內疚與後悔。她後悔自己太任性，竟然沒有考慮周全，就因爲害怕而逃走了。
“主子，我們都沒事了，這樣其實也挺好的。”小瞳拉了拉葉冉冉的衣袖，對她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來。
葉冉冉卻笑不出來，而且看着小瞳道：“這就是你說的恢復的很好？手只是勉強能動，身子虛弱的比普通人還不如？”
猛然間，葉冉冉想到了問題的關鍵點。一把抓住小瞳問道：“這是不是說明，你們前一陣子簡直就是在生死線上徘徊？我真蠢，竟然都沒有去看看你們？我應該再想辦法，讓赫連銘勳和羽公子一起努力，早點把你們弄出來的。”
小瞳從來不會說謊，也不懂得掩飾。被葉冉冉這樣一抓，又看着她焦急又自責的心情，慌亂的點了點頭，但馬上又搖了搖頭：“不是的。爲了主子，我們死了也是甘願的。”
這一句話，說的葉冉冉心中五味雜陳，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
“主子，你……你別哭啊。小瞳不會說話，惹你不開心了。”小瞳慌忙的扯起衣袖，幫葉冉冉擦拭着臉上的淚水。無奈她的手還是那麼無力又軟綿綿的，讓葉冉冉的眼淚更加止不住了。
“主子……”小瞳終於忍不住也一起哭了起來。
這還是葉冉冉第一次看到小瞳哭，倒是一下子把葉冉冉哭楞了。臉上還帶着淚痕，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須臾，葉冉冉才抹了一把眼淚道：“小瞳，我知道你們都是爲了我才變成這樣的。我們去找祁夜，把他帶回來。不管你們變成什麼樣子，我們都是一家人，以後同甘共苦，絕不分開。”
“同甘共苦？”小瞳眼裡的淚水頓了頓，似乎覺得這個詞有些奇怪。畢竟在影衛的思想裡，他們永遠都是要爲主子去死的。
“沒錯。其實在你們來到我身邊的時候，我就沒有把你們當作是可以隨便犧牲的東西。你們都是活生生的人，是必須有尊嚴和自由的。我尊重你們，你們爲我服務，這只是分工不同。但是現在你們受傷了，我覺得也沒有關係，起碼我們現在也是平等的，你們可以換其他的工作。就好像青檸一樣，小瞳你可以像青檸那樣陪在我身邊，而不是時時刻刻都要準備爲我而死。”
葉冉冉說到這裡，將小瞳臉上的淚水擦乾，然後回身去拿了一件披風，一邊披在身上一邊道：“我現在需要人照顧。你身手雖然不如以前了，但是你的警惕性還在，以後你就寸步不離的跟着我。”
小瞳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笑容來。然後扶住了葉冉冉的胳膊，笑了笑道：“那我就是主子的貼身丫頭了。”
“嗯，當然好。把祁夜找回來，他做小廝。就算是武功沒有了，氣海被封住了，主子我大慈大悲的賞賜他一根柺杖，讓他做跟班。再不濟，端茶倒水的活計總還是能幹的吧。”
說到這裡，小瞳忍不住想到祁夜那一張冰塊似的臉，拄着一根柺杖做小廝的模樣……
“主子，或許我們再給祁夜安排其他的活吧。我覺得這個不是很合適他。”小瞳終於要爲祁夜求個情了。
葉冉冉沒心沒肺的道：“活有的是，你們能做到事情其實還挺多的。只要他跟着我回來，我就不會讓他閒着。走吧，去宋青那裡，把人帶回來。不然，以宋青那樣的小心眼，說不定就把祁夜扣住了，肯定不會讓他白吃白喝的留在那裡的。”
說完，葉冉冉和小瞳大步的出了門。而且小瞳也很快的就適應自己的新工作，扶着葉冉冉還有模有樣的。
剛走出清月軒不久，青檸就從前廳的方向急走回來，一見葉冉冉和小瞳在一起，也微感詫異。但馬上就對葉冉冉道：“主子已經知道王爺回來了？”
“勳回來了？”葉冉冉沒想到這麼巧，偏偏這個時候，赫連銘勳回來了。
小瞳也停了下來，想到或許葉冉冉和赫連銘勳有話要說。
但葉冉冉只是微微猶豫，就對青檸道：“我現在去宋青那裡，很快就會回來。你叫管家給我備個車子。要是不放心的話，叫府裡的侍衛跟着也行。如果王爺問起來，你就直接告訴他我去了宋青那裡接祁夜回來。如果他不問……你就什麼也不要說。”
如果自己離開了赫連銘勳都不聞不問，那葉冉冉不知道還有什麼必要一定要事事都向他彙報。
但葉冉冉也不會再想着趁此機會傻傻的離開了，起碼爲了身邊的人，她不能讓他們都陪着自己一起冒險。
青檸答應了一聲就走了，過了一會兒回來，說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管家對葉冉冉還是很客氣的，聽說葉冉冉要出門也馬上準備了車子。另外還有四個侍衛和兩個丫鬟隨行。看這待遇，也該是王府裡小妾的級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