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執擰緊眉頭:“白姑娘,你不必誇大其詞強調血蟾毒的厲害,若你想與我做什麼重要交易,大可直接說出來。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我無不應允。”
白玉璃緩緩搖了搖頭:“難道你以爲我只是危言聳聽?宋公子,你太小瞧我了。我想與你做的交易,你要付出的代價太大,只怕你會不肯。”
她從懷中摸出一小卷羊皮,輕輕展開,“你瞧,這張地圖便是無憂仙島的大致所在。”
當真有這回事?
宋執看着羊皮地圖上彎彎繞繞的筆畫,毫不掩飾自己的懷疑:“這東西你從何得來?我怎麼知道,你不是隨意僞造一張地圖來騙我?”
白玉璃正色道:“宋執,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作爲大宋的定遠將軍,保家衛國戰績顯赫,相信比我一個小女子更懂得用人的道理。這張地圖是我的家族花了大代價弄來的,我本來並不在意大宋公主的死活,但爲了跟你做成這筆交易,特意從我爹爹手裡要來了這份珍貴資料。不管你信是不信,我言盡於此。”
她將羊皮卷好塞入懷中,倒了一大杯酒,一口飲盡。
宋執被她說得無言以對,但卻真的不敢輕信這個令人捉摸不透的少女。沉默了一會兒,他又問:“那你想與我做什麼交易?”
白玉璃俏臉一紅,臉上似笑非笑,竟露出說不出的柔媚風情:“以後再告訴你。”
兩人靜默相對時,一時無言。
這時,酒家大堂內還有幾個大漢喝酒聊天,說起了最近江湖上發生的不少熱鬧事兒。
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漢子滿臉得色,說道:“……那斷腸谷的關谷主甚是了得,竟請到了令人聞風喪膽的‘西域雙鬼’前去谷裡做客。這個‘西域雙鬼’嘛,自然是西夏人了。你們知道關谷主爲什麼要請西夏人入谷做客麼?”
他得意的斜睨着衆人,明顯在吊人胃口。
立時有人接話道:“關谷主深明大義,正氣凜然,十分痛恨西夏蠻子,連帶着所有姓白的人都入不了他的法眼。聽說這次請來‘西域雙鬼’,便是要將潛入大宋境內的西夏白蠻子全部找出來,一個一個折磨
死。”
“哦?”衆人頓時來了興趣。
不知道多少年前,西夏曾是大宋開國時下設的二十八個州縣,當時天下動盪,這一地區原本是党項族人聚居之所,後來党項人坐地居大,起了異心,就實行了閉關政策,竟然自立爲王,從大宋政權中脫離了出來。
當時,大宋連年征戰,沒有及時制止党項人的異變,而是先後平定了北方的雪狼國和南方的南夷國,這兩個小國便連同西北的西夏國,一併成了附屬臣國。
千百年來,歷史的長河不斷向前流動,政權交替之際,附屬國漸漸不再臣服大宋,也不再向大宋納貢。
後來南夷國境內發生了嚴重的瘟疫,爲數不多的族人竟然損失了大半,國不成國,逐漸凋落;而雪狼國勤於練兵養馬,擴充軍隊勢力,在極北寒冷之地養兵蓄謀,以圖他日染指別國疆土;西夏國同樣擅長騎射,更是暴戾狠毒,狼子野心,不斷騷擾大宋以北的邊界地帶。
而昔日的強國大宋國力漸弱,無法再發動大規模的平定戰爭,也就形成了現在大宋、西夏、雪狼三個國家三足鼎立的局面。
所以近年來,西夏和大宋的關係愈演愈僵,雙方的敵對情緒早已蔓延全國,邊疆往來貿易也減少了許多,就連普通百姓之間的來往都增添了不少仇恨。
如此,大宋公主纔會被送去嫁給雪狼國的皇帝和親,以換來兩國的強強聯合,共同對抗西夏。
那斷腸谷在中原武林也算是小有名氣,這一次突然大張旗鼓的掀起“屠白”行動,倒贏得了大宋百姓的交口稱讚。
白玉璃聽到這裡,花瓣般嬌嫩的脣角突然彎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端起酒杯慢慢品嚐着大宋的美酒。
宋執看着她的神情,心中一凜。
她不正是西夏人麼?
如果這些人知道了她的身份,也知道她姓白的話,豈不是要對她下手?
這時,一位背對着衆人吃飯的年輕公子回過頭來,只見他衣着華貴,青衫方巾,臉上卻稍顯稚嫩,嚼着飯菜囫圇不清的插嘴道:“好奇怪啊,那‘西域雙鬼’是西夏蠻子,怎麼會幫着關谷主殺光姓
白的西夏人?”
這人的背影並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倚着窗自己吃得津津有味。
此時他回過頭來,宋執正好看清他的面目,頓時驚得渾身一抖。
白玉璃察覺到異樣,順着宋執的目光看過去,凝視了那年輕公子半晌,輕聲笑道:“宋將軍,他是你的朋友嗎?”
宋執若無其事的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他。”
那邊廂,絡腮鬍子斜了年輕公子一眼,笑道:“怎麼?你這位兄臺姓白?”
那公子微笑道:“不,我叫宋昱,是如假包換的大宋人,可不姓白。”
絡腮鬍子哈哈大笑:“看你的樣子手無縛雞之力,還是別在外面亂晃了,趕緊避一避爲上。”
宋昱卻不以爲忤,索性坐過去聽他們聊天。
宋執握緊拳頭,臉色鐵青。
這是怎麼回事?
爲什麼太子殿下跑到這個地方來了?
他身邊沒有一個侍衛,難道不知出宮的危險嗎?
看樣子宋昱是單獨出宮的,也並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白玉璃似笑非笑的瞧了宋執一眼,繼續自斟自飲,津津有味的聽着那些人唾沫橫飛侃大山。
絡腮鬍子被衆人追問着各種問題,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更是得意洋洋,說道:“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是不是很奇怪爲何那‘西域雙鬼’輕易應允了這檔子事,幫着關谷主殺害自己的同胞?俗話說得好,‘有錢使得鬼推磨’,任憑西域雙鬼有多大本事,在銀子面前還不是得乖乖就範。”
“喲,給了錢的!那關谷主給了他們多少銀兩?”事關金錢,往往更引人好奇。
絡腮鬍子神秘兮兮地伸出了五個指頭,在衆人面前晃了一晃。
衆人大驚,五百兩銀子!
絡腮鬍子搖頭:“五千兩。”
什麼?
五千兩銀子?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跟銅鈴似的,咂舌不敢相信。
絡腮鬍子則哈哈大笑:“是五千兩金子!”
衆人頓時目瞪口呆,大爲豔羨,說得意猶未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