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御蕃絕對想不到,吳宗睿到了萊州府城,而且在府衙,如此新軍軍士圍困府衙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收到府衙告示文書的時候,楊御蕃壓根不在意,緊接着收到了吳宗睿的信函,他臉色蒼白,額頭冒汗,知道麻煩了,來不及思考,楊御蕃快馬加鞭,趕赴府衙,可惜等他來到府衙,已經見不到吳宗睿和盧發軒,兩人離開萊州府城,下去巡查秋收情況去了。
回到軍營,看着垂頭喪氣的軍士,楊御蕃身體微微顫抖,他不知道該怎麼解決危機了。
。。。
“大人,若不是您出面,下官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些新軍軍士。。。”
“路廷兄,我比你好不到哪裡去,若是那些軍士喪心病狂,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所以說,這些話就不用多說,你認爲,我們該如何處置和彈劾楊御蕃。”
“這個,下官還真的沒有思索過,楊御蕃是都督同知,萊州總兵,在護衛萊州府城的戰鬥中,與叛軍拼死搏殺,立下了功勞,萊州府城是因爲楊御蕃,纔沒有遭遇到叛軍的荼毒,再說這次圍困府衙的,都是萊州新軍的軍士,並未見到楊御蕃的身影啊。。。”
吳宗睿看了看盧發軒。
以正常的思緒看盧發軒的態度,應該是不錯的,儘管盧發軒清楚他吳宗睿的志向,但不可能感同身受,所以在處理諸多的事情方面,總體是謹慎和寬容的態度。
“路廷兄,楊御蕃是都督同知、萊州總兵,從一品的武官,統領萊州新軍,新軍軍士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來,楊御蕃能夠置身事外嗎,就算是你我認爲楊御蕃沒有參與此事,皇上和朝廷會如此看嗎,會相信嗎,我以爲楊御蕃不能繼續留在萊州,至於說皇上和朝廷如何看待萊州軍士衝擊府衙的事宜,如何處置楊御蕃,我們不需要關心和過問。”
“這個,就依大人說的,下官沒有什麼意見。”
吳宗睿微微嘆了一口氣,看樣子有些事情,他不能和盧發軒商議,還是需要和曾永忠等人一同來籌謀,總之,這一次,吳宗睿不會放過楊御蕃。
曾永忠進入客棧的時候,累的半死,他體力一般,騎馬的技術也不是很出色,不過接到密報,他知道有重要的事情商議,沒有耽誤一分鐘的時間,迅速趕赴萊州府城。
吳宗睿進入房間,還沒有完全恢復的曾永忠站起身來,很快開口了。
“大人,萊州新軍軍士的情況如何了。”
“先生,剛剛抵達萊州,是不是歇息一下,一會再行商議。”
“不用,我不累,大人,時間很近,我們必須要儘快行動,不給楊御蕃喘息的機會。”
吳宗睿點點頭,稍稍思索一下開口了。
“沒有什麼問題了,萊州新軍軍士沒有想到我會到萊州,而且就在萊州府衙,他們衝擊府衙的時候,想到的是爲難盧發軒,我的出現,讓他們猝不及防,事態沒有蔓延,很快平息下去,衝擊府衙的幾個骨幹,全部關進了府衙的大牢之中,迄今爲止,也沒有見到楊御蕃出面,爲這些被關進大牢的軍官軍士說情,至於其餘的軍士,全部回到軍營,等候處置。”
曾永忠連連點頭,跟着開口。
“好啊,如此的狀況,是最好的,大人,我以爲,必須抓住這次的機會,讓楊御蕃永遠不得翻身,現在的楊御蕃,應該是坐立不安,他肯定想着見到大人,爲自己找到後路。”
“楊御蕃見不到我,處理完畢所有事宜,我們沒有停留,離開了府衙,我們離開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楊御蕃就趕到府衙了,哼,有膽量做事情,就要有膽量承擔責任,出事之後想着找我,想的也太美了。”
“那就好,大人,這次,楊御蕃不要想着能夠逃脫了。”
吳宗睿微微點頭,他也是這樣的想法。
“先生說說,接下來該如何辦。”
曾永忠臉上露出一絲狠毒的神情。
“雙管齊下,第一步,立即審訊被關進大牢的萊州新軍軍士,讓他們承認圍攻府衙和攻擊盧大人是楊御蕃同意和默許的,當然,我以爲沒有哪個軍士會主動承認,不過無論如何,我們都需要得到這方面的供詞,時間越快越好,最好是一兩日之內辦好,拿到供詞。”
“第二步,炮製楊御蕃對於皇上和朝廷的賞賜不滿意、企圖全面管控登萊之地的意圖,此次楊御蕃默許萊州新軍軍士圍攻府衙,就是想着逼迫萊州知府盧大人退縮,進而達到攻擊大人的目的。”
曾永忠說的很流利,幾乎是不假思索。
吳宗睿暫時沒有開口,他很清楚,如果這樣做,楊御蕃就不是不能翻身那麼簡單了。
看見吳宗睿暫時沒有開口,曾永忠神色有些焦急。
“怎麼,大人心軟了嗎,我以爲,在這件事情上面,大人決不能心軟,否則後面的事情不好處理,楊御蕃敢於默許萊州新軍軍士衝擊衙門,違背大人的意志,那就要讓他遭受最爲嚴厲的懲戒,唯有如此,登萊之地的所有文武官員,纔不敢有非分之想。。。”
曾永忠的建議是正確的,可是吳宗睿的確有些不忍心。
“先生,我的想法是,做到第一步就可以了,楊御蕃一樣不可能翻身。。。”
吳宗睿還沒有說完,曾永忠冷冷一笑。
“事情沒有大人想的那麼簡單,楊御蕃是都督同知,萊州總兵,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當然知曉利害關係,也會全面的考慮,做好方方面面的應對,我想楊御蕃在朝廷肯定有一些關係,且楊御蕃守住了萊州府城,本來就有一定的資本,大人若是不下定決心,不疼不癢的攻擊與彈劾,不會產生多大的作用,說不定皇上和朝廷反而認爲大人過錯更多。”
吳宗睿的神情馬上變得嚴肅。
“先生的意思是說,楊御蕃會拿着貨運碼頭以及萊州新軍的軍餉做文章嗎。”
“那是自然,換做是我,也會如此做。”
吳宗睿猛地站起身來。
“我明白了,就依照先生的意思來辦理,我認爲第二步更加重要。”
“登州叛軍的教訓就在眼前,皇上和朝廷最爲擔心的就是軍隊譁變的事宜,如果我們在第二步上面做好文章,則楊御蕃無論如何都難以解釋了。”
曾永忠連連點頭。
“大人同意了,就不要耽誤時間了,具體的奏摺我來寫,至於審訊被扣押軍士的事宜,大人可以安排劉將軍做好。”
吳宗睿的神情變得冷酷。
“不用了,先生今日之內就寫好奏摺,其他的事情暫時不用考慮,至於說需要獲得的證據,我們一定會拿到手,就算是那些被關押的軍士不說,我們也會想辦法得到。”
。。。
夜深了,府衙大牢裡面依舊是燈火通明。
幾個被打的皮開肉綻的萊州新軍軍士,迷迷糊糊在已經寫好的證詞上面按下了手印,劉寧神色猙獰,看着躺在地上已經起不了身的這些個萊州新軍的軍士。
五名登州新軍的軍士站在他的身後。
“一共有七名簽字畫押的案犯,他們已經籤供畫押,從現在開始,你們輪流再次的審訊每一個案犯,將供詞之中最爲關鍵的地方,讓他們牢牢的記住,若是有案犯不配合,那就不要讓他看見明日的太陽了,明白嗎。。。”
五名軍士齊聲回答知道了,語氣很乾脆。
“我再說一遍,此事就爛在肚子裡,有誰敢泄露出去,我滅他的九族。。。”
天亮了,劉寧拿着供詞,匆匆來到了客棧。
“大人,供詞拿到了,一共有七份案犯的供詞,其中有四人願意承認供詞之中所有的內容,另外三名不願意開口的案犯,已經被處決了。。。”
“做的不錯,盧發軒知曉此事嗎。”
“不知道,昨夜的審訊,有六人蔘與,除我之外,其餘五人都是信得過的登州新軍軍士。”
“好,將這些供詞交給曾先生過目。”
。。。
很快,拿着供詞的曾永忠來到了吳宗睿的房間。
“大人,足夠了,憑着這些證詞,楊御蕃不要想着活命,這是我寫的彈劾奏摺,還請大人過目,若是沒有什麼意見,今日就送完京城去。。。”
吳宗睿拿起了曾永忠草擬的彈劾奏摺,快速瀏覽了一遍。
這一次,他沒有提出任何的異議,其實在這件事情上面,曾永忠比他更狠,完全置楊御蕃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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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劾奏摺由專人送往京城。
吳宗睿已經沒有留在萊州府城的必要了,翌日就出發,前往登州府城。
一路上,吳宗睿想到了很多,他隱隱覺得,這一次做的有些過分了,事態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預想的樣子。
也許現實就是如此的殘酷,有些人你認爲還不錯,德才兼備,可就是不能夠爲己所用,而且還成爲了對手,這個時候你絕不要心軟,要毫不猶豫的動手,除掉對方。
明末的崇禎皇帝,也就是在這方面存在太多的缺陷,導致了自己悲慘的命運。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這句話並非是貶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