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頓的貨車在公路上橫衝直撞,發出暴怒的咆哮,在狹窄的甩出危險的弧度。富有節奏感的音樂迴盪在夜間空曠的公路上,讓人忍不住隨着歌詞的“逮蝦戶”抖腳。
一邊高速掛擋,道恩神父順勢將燃盡的菸頭拋出窗外。此時鼓聲頓停,音符乍驚,“逮蝦戶”升到頂點,卡車半個車身懸空,輪胎髮出滋滋的青煙,隨時都要衝出公路。
道恩猛打方向盤,硬是將卡車維持在那個危險的界限上左右搖擺,就是沒有掉出去。車燈像利劍刺穿迷霧,前方漆黑的人影在灰白的迷霧中無比的顯眼,他向卡車伸手,似乎在攔路想搭個順風車。
絲毫沒有停頓的意思,道恩神父一隻手比劃着十字,隨即一腳油門,在清脆的骨裂聲裡,卡車呼嘯而去,留下一灘不知道原型的血肉泥漿。
“阿門!”
直到卡車竄出好長一段距離,才隱隱有禱告聲從風中傳來。這個時間段不可能有活人出沒了,凡是擋在他道路上的都是妖魔,不可饒恕。
明明是個神父,卻留着鐵灰色的刺蝟頭,說他像個暴走族的小混混,可又帶着教師般的溫和。如此矛盾的人,大半夜的開着一輛鋼鐵巨獸,帶着秘密武器直奔前線。
“吱!!!”
後視鏡拉出灰色的殘影,擦着接應者滑過去,刺的他臉面生疼。
“Fu@K!道恩!你個瘋子!”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現在情況怎麼樣?”
道恩溫和的笑着,整理對方的衣襟,順手給自己點上一根菸。
他們的頭頂是數輛直升機吞吐物資,在他的後方還有數十輛大型卡車將附件教會據點的戰爭物資送至這裡,只是他最先到達,所攜帶的貨物也是最特殊的一個。
說道正事,那人也不再叫罵,但是臉色變得更加陰沉,咬牙切齒地吐出讓道恩錯愕的話語。
“梅連所羅門叛變了!那個混蛋!”
“開玩笑的吧?!沒人看着他嗎?”
“當然有!當時討伐的目標暫定是黑翼公,屬於調查任務,那個傢伙以自己適合大型戰場,不適宜城市裡的小規模戰鬥爲藉口留下,首領同意後將希耶爾留下看管。”
“那不是很安全嗎?希耶爾不會死,就算把她燒成灰她也會在灰燼裡重生,不應該攔不住所羅門啊?那個傢伙確實不適合肉搏,對手可是能揮動打樁機的怪力修女呢!”
“請慎言,道恩。”
接應者嘴角抽搐,顯然是覺得這樣描述同伴有些不好,可一想到希耶爾那個未洗去罪惡的敗家娘們,將珍貴的第七聖典改造成600公斤的打樁機,就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我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可那傢伙將數十根錐形的鍊金炸彈刺入希耶爾體內,爆炸後的鐵片刺入她的每一塊肌肉,報廢了她所有的肌腱,她動都沒法動!”
道恩嘴裡的煙掉下來,滾動兩下熄滅在泥漿裡,喉管深處泛起噁心的嘔吐感。
說出來可能每人會相信,這個傢伙作爲專門獵殺死徒埋葬機關的成員,純潔的像朵小白花。他不擅長應對血與暴力,也不擅長應對恐怖電影,甚至有在獵殺現場暈倒的經歷,被嚇得。
所以他只是一個快遞員。
“那你們怎麼處理的?”
接應者指着前方,道恩這才注意到風中瀰漫着蛋白質燒焦的味道,而在一大塊焦炭和灰燼裡,赤luo的希耶爾站起,接過遞來的衣袍穿上,暴怒的眼裡像是要噴出火來。
“200cc高濃度麻醉劑全身麻醉,再澆上乙炔氣燒掉,拔鐵刺太麻煩了。”
“嘔!”
像個小混混的道恩吐的稀里嘩啦,年輕的女人帶着惡劣的笑容靠近,一把拍在道恩背上,力道大的像是要把他的肺拍出來。
“道恩,你還是這個老樣子啊。”
“咳咳!老大,饒了我吧!你知道我向來不擅長應付這些的。”
道恩都快哭了,他到底是怎麼被拉進埋葬機關的?當時他絕對是腦子抽了,好好的開發武器不好嗎?非要趟這趟渾水……
埋葬機關就是個精神病院啊!少數幾個比較正常的還是自毀傾向患者和死徒,他這個白蓮花也沒辦法適應這個毒泥巴潭啊!
埋葬機關的歷史說來話長,其最初由初代的羅阿創立,那時他還沒有墮落成死徒。
機關的目標是討伐所有的吸血種,只要足夠強就可以加入,甚至出現死徒(梅連所羅門)加入其中的離奇狀況。
機關內成員大多都是人格缺失患者,要是言峰綺禮加入其中必能如魚得水。難道還會有人能指望靠愛與正義來教化這幫殺胚嗎?
那麼,能夠鎮壓一幫問題兒童的首領必然是最爲惡劣的那個。再加上這幫傢伙權利大到嚇人,若是教皇墮落,也是由他們處刑。
所以在教會內部就是個精神病會所+權限狗,沒人願意接觸。被這幫精神病砍死都沒地說理去,就是其他部門成員對埋葬機關的看法。
看到納魯巴列克把注意力集中在道恩身上,接應者無聲地鞠躬告退,生怕被這位性格惡劣的首領玩弄,匆匆離開。
這個人格缺失患者纔剛經歷過失敗,還被迫和魔術協會的巴瑟梅羅合作。僅僅如此就足夠讓她怒火中燒,更別提被新生的死徒戲耍還有被梅連所羅門背叛。
留下來除了被她拷問玩弄,接應者想不到第二個結局。
只是納魯巴列克的來臉色完全看不出剛剛失敗還被一隻扁毛畜生耍過的樣子。她獨自打開卡車的倉庫,看起來沒有肌肉輪廓的胳膊在輕微的響動後,直接提起數噸重的鐵棺。鐵棺落地發出沉悶的巨響,訴說它並非虛有其表的模型。
觸手摸去,本應該是冰冷的鋼材卻帶着血肉般的溫暖,似乎帶着隱約的胎動,但仔細感覺卻感受不到了。
納魯巴列克眼裡閃過興奮。
“靠這個的話就可以了,畜生,這次你死定了!”
“……”
濃重的霧氣裡,三個鬼魅的影子樓頂間跳躍,在他們的前方,球一樣影子發出嘲諷的笑聲,下一秒大量的攻擊傾瀉而出,籠罩球體,球體在爆炸中被點燃。
面對燃燒的殘骸,幾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他們拍了拍跟來的老鼠,老鼠溶解,將消息傳遞給母體尼祿,再通過尼祿傳遞給其他人。
“莉塔·蘿潔安那邊也失敗了嗎?”
“是的,那邊也是假的。霧氣對我們的干擾太大了,恐怕腹海林已經……”
尼祿沒有再說下去,但衆人的臉色已經變得超級難看,這個霧恐怕是腹海林的新能力,兩個祖融合出的禍胎不管產生什麼樣的能力都不奇怪。
迷霧和腹海林的相適性實在是太好了,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幫助腹海林翻盤逃走,把所有人耍的團團轉,很難說裡面沒有關係。
白翼公盯着眼前燒盡的殘骸,皺起眉,面對即將成長起來的腹海林,人類和死徒不得不保持最低限度的合作。
觀布子市的市民疏散工作已經開始,而他們不斷追殺腹海林,阻止它吸血成長。但他們目前發現的全部都是假貨。
腹海林製造了大量的分身,迷霧干擾了他們的感知,最後誰都不知道腹海林跑到哪裡去了。
糟心的是他們還不能放縱這些分身亂跑,每一個分身都相當於腹海林的種子,一旦落地生根就會擴大腹海林的面積,最後演變成足以將他們埋葬在其中的大型墓地。
在他們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張小紙條突然出現,晃晃悠悠地落在他們面前。
“這是啥?”
白翼公嘴角抽搐,他向上面刷了幾十道檢測法術,什麼反應都沒有,如果不是施術者的功力遠超於他,就是這個真的只是一張小紙條。
可誰會在這個鬼地方扔小紙片啊?
這就好比勇者們整裝待發,打死八部將,四天王,左右護法,準備推魔王時在魔王宮的大門口發現了賣茶葉蛋的大媽。而且那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媽,茶葉蛋也不能回血加buffer,就只是普通的茶葉蛋。
這說出去誰信啊?!
作爲跟班,尼祿自覺的爲大佬分憂,反正他有666條命,全部藏在他體內的固有結界裡,和英靈殿差不多,只不過其中的不是英靈而是獸的因子。
他用野獸乃至魔獸的遺傳因子補充自己,在不斷地推演中最後留下了666的命。除了直死魔眼能直接殺掉這些命,其他的攻擊也就能殺死命的投影。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不死的,只要不遇上非常理的變態。
他撿起小紙條,發現小紙條就只是個小紙條,除了上面胡亂的塗畫着扭曲的線條,就再沒有別的值得注意的地方了。
但當凝視那些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塗鴉時,卻看到一個素描線稿般的小狐狸舉着“loading”的牌子,跑在一個增加的柱狀物上。
經常在人類世界裡跑的尼祿一眼就認出來這個不合時宜東西,但正因爲如此才感到更加的不可思議。
這是進度條?!
尼祿表示他這輩子就沒遇見比今天更加詭異的事情,在強烈的“我艹”的慾望裡,進度條終於跑完了,紙條上畫風一轉,從沒上色的線條變成3D立體風,左上角還標着現場直播。
這次輪到尼祿嘴角抽搐了。
雖然表現形式看起來超級無厘頭,但內容正是他們急需的。
一個噁心吧啦的,把生物學分類摁在地上摩擦的球體在歡快地擼大樓。它看起來就像是在監獄撿肥皂多年的色中餓鬼,連阿克蒙德擼生命樹都沒它熱情迫切,被擼的大樓上面還有巨大的廣告牌:花期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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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祿,怎麼了?”
“王,我好像知道腹海林的本體在哪了……”
“哈?!”
“說出來您可能不信,但腑海林在……呃……”
尼祿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那種和生殖相關聯的行爲,只好直接帶路。
……
……
小姐姐們無言地盯着衛宮士郎,衛宮士郎對此毫無察覺,他閉着眼睛,全身心的投入搞破壞的偉大事業裡。
小紙條上的塗鴉其實是衛宮士郎的魔女之吻。
魔女們用它來標記自己的獵物,並以此控制獵物的靈魂和意志。衛宮士郎的能力就是靈魂掌握,他下手更狠也更加的防不勝防。
看起來雜亂無章的塗鴉利用了盧恩和立體手性畫法。
盧恩符文只要刻畫正確就會起作用;而立體手性畫法更加邪乎。
哪怕結構相同,但只有正確的方向才能發揮作用,不然就只是塗鴉。
小紙條上的是沒有作用的反面,只有當塗鴉在眼睛裡倒映出來後,纔會變成有用的鏡面。
所以不管白翼公檢查多少遍,都只會得出這是一個普通小紙條的結論,因爲這只是一個無用的半成品。
當尼祿凝視塗鴉時,塗鴉在他的瞳孔裡倒映成正確的方向,於是魔女之吻啓動,開始嵌入尼祿的意識。
在討伐愛爾特璐琪的戰鬥裡,衛宮士郎就意識到這幫死徒大多不惜命,也不知道什麼叫害怕。不死性越強越是如此,因爲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能夠殺死他們的了。
所以死徒們向來不忌憚以身試法,對於不死的他們來說沒有比這更加快捷和簡單的方法。
於是這幫傢伙遇事愈發不經大腦和莽,特別是尼祿這種外號是教授的傢伙。
他最喜歡做的事情是立flag——一邊打架一邊告訴對手自己底牌的原理,生怕對手不知道,不能殺掉自己。
所以他看到那個奇怪的進度條時,非但沒有立刻把紙條扔出去或者閉上眼,反而是選擇看完,衛宮士郎的魔女之吻自此根深蒂固。
尼祿就這麼把自個坑慘了。
衛宮士郎的意識如溫水煮青蛙一樣,緩慢滲透進尼祿的意識海里,留下堅固的中轉節點,衛宮士郎靠着它直接把自己的意識投射到尼祿的意識海。
讓衛宮士郎驚訝的是,尼祿的意識壁壘漏的跟篩子一樣,之前準備好的僞裝手段全部沒用,他一路上輕鬆的跟參觀博物館似的,就差沒來個導遊介紹了。
PS:人體解剖好難……我當時絕對是腦抽選這悶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