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計成(下)
152、計成(下)
樑惠君早就吩咐過岫煙與如意,一應閒雜人等未經通報不得入內,這清越的男聲聽起來這般耳熟,除了趙宥,還會有誰?
樑惠君的驚喜之情自不必說,當下就騰地站起身來急急迎了出去,趙容與趙寧兩個相視一眼,意外之下也覺欣喜,隨即也跟着樑惠君出去一起迎接,才走幾步,就看見了一身戎裝的趙宥站在門首,高大修長的身影把門口的陽光都遮去了大半。
趙宥已大步跨進門來,一眼看見愛妻滿面驚喜地迎出來,便伸手將她攬進懷裡,一邊向趙寧和趙容笑道,“多日不見,兩位妹妹都顯豐腴了……”
趙容不禁笑嘻嘻地說道,“我胖些倒無所謂,七姐姐可不能再胖了……”不等趙寧的手伸過來擰她,已閃到趙宥身邊,笑道,“大哥最近可清瘦了不少。”
軍營生活艱苦,加上趙宥又是執意歷練,故此更是下力苦練,一月下來,已是又黑又瘦,若不是神采奕欒,樑惠君還道他是生病了。
趙宥當下便朗聲說道,“看着清瘦,身體卻比以前強健多了。”?說着故意挽起衣袖,握緊拳頭做強壯狀。
趙容趙寧素來與他親厚,見狀不禁會心地一笑,趙容更是意味深長地說,“身體強健是好事,回頭再給咱們貴妃娘娘多添幾個大胖孫子……”
樑惠君頓時羞紅了臉,幾乎都要偎進趙宥懷裡去了。
趙宥到底是男子,又是長兄,在她們面前向來隨和,也不嗔怪趙容多嘴,只含笑說道,“十妹妹說得對。是該多爲咱們趙家多添幾個大胖孫子……”
說話間,已經入內新世紀的德魯伊。
趙容到底已爲人妻,看着趙宥遍身鎧甲,就知他一定是從軍營直接回到宮中的,人說小別勝新婚,她與趙寧兩個此時呆在這裡已是多餘,倒不如趁機告辭,當下便起身要走。
趙宥卻道,“你難得進宮,還是吃了晚飯再走。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能吃下一頭牛……若那許恆薄待了你,你只管告訴我。我一定要與他理論。”
樑惠君在旁,打斷趙宥的話,“你別聽她胡說,那許恆視她如若珍寶,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只差把天上的星辰摘下來供她玩樂,又哪裡能薄待她?她薄待人家許恆,倒有可能。”
趙容就笑嗔道,“……你得了許家的好處,就處處爲他說話。”
樑惠君就佯作生氣地道。“我能得了許傢什麼好處?”
趙容遂嘿嘿一笑,“你得了許家的秘籍,還說沒得到好處?”
樑惠君到底臉皮薄些。說不過趙容,若趙宥不在,她還可以涎着臉跟趙容鬥嘴,但此刻她被趙宥摟在懷裡,身上感受着他的體溫。自然而然地想起秘籍上的那些招式,臉上頓時飛紅一片。也就認輸投降,“瞧你淨胡說些什麼?”
趙容也就適可而止,向趙宥笑道,“不知大哥此次回來,要在宮裡住幾天?”
“原本是不打算回來的,正好遇上許侍郎要回來徵收軍糧,所以便把這趟差事攬過來了。”趙宥笑道,“多則半月,少則十天,等軍糧徵收齊備,大軍就要往邊境開撥了。”
“不是說明天開春才走的嗎?怎麼又提前了?”樑惠君問道。
“這也是父皇臨時決定的。”趙宥笑道,“若征討順利,兩個月後便能回來,豈不比在軍營裡苦等半年還要好些?”
對於國事,當着趙容與趙寧,樑惠君自不好隨便發表議論,當下便順着趙宥的口氣道,“若能兩月之後返回,倒不必受邊塞嚴寒之苦。”說罷便吩咐岫煙去侍候趙宥洗浴,“……洗洗風塵,一會兒就開膳了。”
趙宥依言而去。
一時開飯,趙容果真比平日裡多吃了半碗,不過總算能保持矜持優雅的吃相,說明許恆寵她還沒有寵到不分輕重的地步,倒讓趙宥放下心來。
趙寧不知用了多少蘇玉妍提供的減肥方法,仍不見奏效,索性也就放棄了減肥,該吃什麼吃什麼,倒也沒見胖多少,雖吃得斯文,倒也吃了整整大半碗碧玉梗米飯。
一頓飯下來,倒也吃得賓主盡歡。
一時飯罷,趙容便不再逗留,徑直告辭。
趙寧也適時與她一同出來,給趙宥夫婦留下兩人獨處的空間。
小別勝新婚,經過一番熱烈的纏綿之後,樑惠君遂提起了讓沈珂隨軍之事。趙宥自是十分贊同。接着又說起陸婧之事。
趙宥得知父皇意欲把陸婧賜給沈珂爲平妻,頗覺吃驚。大樂自建國以來,雖有尋常富庶人家娶過二妻,王侯之門中倒還沒有這樣的先例。
樑惠君又把趙容的話說了一遍。
趙宥一聽,也覺得此計甚好,當下便笑道,“既如此,我過去湊合一下,讓三哥儘快把那陸小姐納娶進門,也免去舅父一樁煩惱。”
兩人合計了一番,次日一早,趙宏得知趙宥回了朝陽宮,清早便過來拜訪。
兄弟述了離別之情,趙宥便笑道,“聽說朝雲宮裡來了一位絕色美人,還是三嫂的表妹?”
“大哥的消息真是靈通……怎麼,你也對這位美人有興趣?”趙宏心裡頓時生出狐疑重生之長女。難不成這位一回來就要跟他搶美人?
趙宥笑道,“倒不是對美人有興趣……你也知道,你大嫂自從那次小產後身體一直沒有痊癒,所以……”
這樣點到即止的話,聽在趙宏耳裡,自是深信不疑,當下便委婉地說道,“那位美人,聽說父皇要賜給沈珂,可不知定遠侯跟父皇說了什麼,父皇便應允等蘇氏生子後再行納娶。”
“哦?原來是這樣。”趙宥笑道,“我那一事無成的舅父倒有豔福了,真正可惜了那樣一位美人……”說罷連連嘆息,一副扼腕痛惜的模樣。
“不是我說,你那舅父有了那樣一位絕世美人爲妻,已享盡齊人之福,若這位陸小姐再嫁給他,他可就成了咱們大樂最具豔福的人了。”趙宏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趙宥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不是我說你,三嫂進門也快兩年了吧?這一直沒有動靜,你自己不着急,父皇母后他們抱孫心切,怕是等得心焦了……你就沒想再納娶一房側妃?”
此話正中趙宏下懷,當下他便苦笑一聲,“誰說不想再納娶一房?可一時半會兒上哪裡去找合適的人選?要不,請大嫂爲我做個紅媒?”
趙宥也作苦惱狀,道,“你大嫂成天呆在宮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又哪裡認得那些名門淑女?再說了,我也想納個側妃給你大嫂作伴,這事本就讓她不快,若讓她出面爲你做紅媒,只怕是請不動她了。”說罷濃眉微皺,忽道,“要不,咱們去找皇祖母?”
趙宏聽罷,暗自慶幸自己昨天已經去見過皇太后了,要不然趙宥這一摻合,偏心的皇祖母一定會讓趙宥納了陸婧爲側妃,除非趙宥不要,否則是絕難輪得到他趙宏的。他心裡忖罷,嘴裡卻笑道,“如此甚好,皇祖母最疼我們,必會爲我們做主。”
樑惠君在裡間聽着二人談話,早從岫煙處得知趙宏已經去過皇太后那裡,聽趙宏說罷,不禁面露微笑,心道他果真聽了趙容的話,這隻鱉,已經入了甕了。
事情果然如蘇玉妍所料,五天之後,宮裡就傳出消息,說是惠王要納側妃,吉日就定在十月初八,新側妃姓陸,咸陽人,聽說美貌如花,堪稱昌寧第二美女。另有小道消息傳出,說是陸小姐眼高於頂,原本連惠王側妃這個寶座也看不上,卻不料有天睡在惠王妃牀上午休時被惠王誤當成惠王妃親近了,這纔不得不同意這門親事。
聽到這個消息,蘇玉妍不禁暗自鬆了口氣。且不論沈珂是不是真的跟陸文濤有那個所謂的約定,也不論沈、陸兩家當初是否有那個戲言成真的戲碼,目前陸婧即將嫁給趙宏,這個禍患,就算是永遠除去了。
在聽到消息的第二天,她便去了許家拜訪。趙容自嫁到許家後,對宮中之事漸漸關心得少了,有很多消息都是從許太夫人那裡得來,不過這次因爲是自己參與了此事,所以比平素要關注得多些,早從宮裡得了消息,自是高興不已,在與蘇玉妍見面後,便將自己那天入宮的情形詳細說了一遍,一時說得眉飛色舞,令蘇玉妍也忍俊不禁。
蘇玉妍想着許太夫人曾跟自己提過讓許恆隨趙宥出征的事,當下便把這話轉告給趙容。
趙容先是一愣,接着便拉下臉來,“老太太這是想做什麼?一個月之後便是預產期了,許恆若不在,我還不得害怕死?”
這個時代沒有先進的剖腹產,只能靠順產,因難產而死的產婦嬰兒比比皆是,趙容害怕,也在情理之中。蘇玉妍想了想,遂道,“你們家的老太太並是思想狹隘的尋常女人,她做出這個決定,必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生產方面,她也一定會顧及周全,你就不用太擔心了。”說着又把太夫人跟自己說的讓沈珂隨軍的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