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獸兵唯一的不足，或許就是防禦力上的缺憾了。
以莫歌的實際感受來看，獸兵的外皮大概也就相當於地球上普通猛獸的皮毛防禦而已。
然後，給莫歌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卻是饕餮那堪稱頑強的生命力。
只要不是被直接傷到腋下之目，這些擁有瘋狂鬥志的生物即便是被狠狠摔打、筋斷骨折甚至是腸穿肚爛，也不能令其馬上死亡。
這或許也是它們沒有發展出強大防禦力的原因？
防禦裝和血量裝的區別？
莫歌一邊做着分析，一邊嘴裡也毫不停歇，很快將幾頭殘破的饕餮屍首消滅乾淨。
挑挑撿撿的，差不多剛好是他一頓飽食的肉量。
而既然已經發現了饕餮，問題就簡單了。
以莫歌繼承自死神獸的超強嗅覺，通過追蹤那幾頭獸兵留下的痕跡，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它們的大本營。
事實也確如莫歌所想。
當他一路追尋着饕餮獸兵留下的氣味，又在荒涼的大地上奔行了許久之後，慢慢就感覺到了地形的變化。
相比於之前連綿不絕的無數土丘山坡，莫歌發現眼前的山勢已經開始顯出幾分險峻的樣子。
腳下大地的觸感也有所不同，沙塵減少，礫石漸多，眼中也偶爾看到一些突出地面的巨石。
畢竟此時還是晚上，凌亂的巨石又阻擋了視線，就算以莫歌的視力，此時也無法擁有理想的視野。
不過他很確定自己沒有找錯路，因爲一路上他又發現了越來越多的饕餮氣味，並且通過紅外線感應也時常能夠發現一些饕餮的個體。
它們大多四散而去，也有的似乎帶着什麼東西返回——然而這種情況非常罕見。
這大概是饕餮族羣散佈出去的偵查兵，用來了解周圍的情況吧。
想必之前自己碰到的正是其中的一部分。
莫歌暫時不想引起饕餮的太大關注，於是他刻意避開了那些往返的饕餮個體。
堪稱夢幻的紅外感應能力，讓他在這樣黑夜的環境裡簡直如魚得水。
饕餮獸兵根本不可能在莫歌發現它們之前碰巧靠近過來。
在這片崎嶇的山地上又前進了許久，天邊都微微泛起了魚肚白，莫歌才終於接近了目的地。
而眼前的一切隨着太陽光明的籠罩，也迅速清晰了起來。
不再是黑白兩色的昏暗視覺，莫歌眼前的景物顯露出原本的色彩，卻也沒有太多可觀之處。
因爲到處只是一片漆黑。
漆黑的大地，漆黑的巨石，漆黑的山勢。
除了少許頑強的雜草在角落裡生長着，看起來完全就是一片焦黑的生命絕地。
周圍的那些巨石也開始呈現出一種奇怪的狀態。
它們似乎受到什麼吸引似的，紛紛向着一個方向“生長”，末端漸漸變得尖銳，彷彿是無數向內彎曲的參差獠牙。
莫歌就在這些大地獠牙的間隙裡繼續前行。
當天色大亮的時候，才終於走到了盡頭。
首先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座雄奇險峻的山峰。
這座山峰坐落於一片山谷之中，整體呈灰黑色，但是又有小半被一種奇異的綠色所覆蓋。
山峰原本應該是正常的圓錐狀，卻在側面突兀的多出了一個巨大的圓形缺口，再加上山石的崩塌，如今在莫歌看來，整個山體就呈現一種奇異的彎鉤形態。
而那片深淺不一的綠意，正是從山體的缺口處蔓延出來的。
勾吾山！
這肯定就是勾吾山沒錯了。
莫歌此時距離勾吾山還有不短的距離，卻也剛好可以從側面看清整座山峰的奇詭山勢，算是視野良好。
然後他也稍稍解除了心頭的一點疑惑。
爲什麼那些饕餮死活就是要往長城那邊衝？而那些同樣生活在北方的契丹人卻沒有被它們徹底滅絕？
看看眼前的地勢就能明白一二了。
整座勾吾山，可以說是被困在一處絕地之中。
幾道高聳的山峰圍成一個巨大的山谷，勾吾山坐落其中。
而在那山谷的內側，都已經不能用懸崖峭壁來形容了。
無量山石就像是被生生挖出一道橫躺的超巨大圓柱形溝壑似的，而勾吾山卻正是在那溝壑的最底部。
又像是一個龐大到無與倫比的獠牙巨口張開了縫隙，將勾吾山包圍在了內勾的尖牙之內。
如此雄偉而又詭異的山勢，如果要從山谷底部直接翻越四周的山峰，那麼所需要攀爬的就不是多少度斜坡的問題了。
那是要在如同大地獠牙般交錯內勾的山峰內側攀援翻越。
或許少量靈活的饕餮獸兵還能勉強完成這項挑戰，但是想要讓數量龐大的獸兵軍團順利翻越，那難度就實在太大了。
而身形沉重龐大的獸王以及獸王護衛就更不用說了。
這是大自然怎樣的鬼斧神工，才如此完美的將饕餮困於此地。
而最終，人類的力量也參與其中。
整座山谷的唯一出口，實際上地形倒也頗爲廣闊，而且只要翻越一道不高的土丘，過去之後就是一馬平川。
最完美的就是，只要出了勾吾山和山谷，就再也不缺食物了。
在那片肥沃的廣闊平原上，生存着一個在土地上耕種，以此來收穫食物的種族——他們自稱華夏。
那正是饕餮一族最爲理想的食物來源。
然而，人類從來都不是毫無抵抗能力的弱小種族，他們總是能夠憑藉聰明的腦袋瓜想出各種辦法，也能憑藉不算太強的身體力量依靠工具的幫助與敵人對抗。
而最終，圍困勾吾山的這一段長城不知道在哪個年代被建立了起來，或許還在久遠的時間裡越建越高，也越來越危險。
也從此，饕餮再無大批量涌出山谷的記錄。
再發散一點思緒，其實就算饕餮從山谷的其他地方外出覓食，又能找到什麼呢。
只有一望無際的戈壁沙漠而已。
又說不定，這片無邊的生命絕地，就是被饕餮給生生吃出來的呢。
所以最爲合適的方向，依舊是突破長城，撲向那無數人類生存的地方。
莫歌在晨光中欣賞着難得一見的地形奇觀，胡思亂想之餘，倒也沒有忘記自己來此的目的。
不過此行的目標實在太好找了，以莫歌超遠的視野，早已看清了山谷之中正在不斷匯聚的無數饕餮。
密密麻麻，漫山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