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羽將她的表現盡收眼底，眸子又暗下一些，一手輕輕撫上她的背，立刻換來對方一陣微顫。
他的嘴就流連在她的耳邊，有意無意地擦過她的耳垂，低沉磁性的嗓音，帶着一絲魅惑，“如今夫人身上的鞭傷已經痊癒，那我們今晚是否就可以……”
“不行。”莫悠攸地打斷他的話，一把將身前的人推開。
秦白羽猝不及防地被推開，眼裡快速閃過一抹驚愕，隨即微微眯起雙眼，危險地看向對面的女子。
莫悠此時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自從上次見過主上後，她一直不斷地提醒着自己，一定要與秦白羽保持距離。
並且她也一直在儘量避免與對方發生肢體接觸，並以身體受傷爲由，拒絕他碰自己。可很多時候，她還是無法控制自己，想要沉溺在他的柔情中。
心已給出，情已深付，她知道，不管自己如何麻木地對待秦白羽的感情，有些東西給了就再也收不回來。
她終究是要離開的，可卻不想帶着遺憾，不想因爲私心，而令主上重新派人來替代她。
就算是要走，也要等除掉了長眠閣這個威脅，確保將軍府裡一切安全後，她才能放心地離開。
所以，在此之前，她不能再惹怒主上，她必須按照她的話去做。
與秦白羽保持着距離，不能再癡心妄想。
正如主上所言，不論是出身還是生活環境，他們始終都是兩個極端，永遠不可能走到一起。
“我、我身體纔剛剛恢復，不想太累。”莫悠不去看對方的表情，她不想知道，秦白羽在聽了她的話後，會是失望還是傷心，亦或是憤怒。
她怕看到的太多，心就會忍不住沉淪地更深。
秦白羽什麼都沒有再說，又恢復了往日的冷峻肅穆，越過身邊的女子大步離去。
莫悠看着他的背影，微有動容，卻終是化爲一聲嘆息。
楚思齊落水的消息果然很快就傳入了宮中，皇上於兩日後駕臨將軍府，親自來探望這位使臣的狀況。
彼時楚思齊已經甦醒，並在大夫的精心調理下，能夠下牀走路了。只不過他傷及到頭部，病情較爲嚴重，需要好好休養，稍有不慎還會留下後遺症。所以，在秦白羽的再三叮囑下，四名大夫每日輪流守着楚思齊，生怕出了一絲岔子。
然而就算如此，楚思齊仍舊會每日犯頭痛病，偶爾輕地話，他還能忍過去。可有時候實在忍不過，便會痛地在牀上打滾，人
像瘋了一般，情形看着有些駭人。
元驥來到將軍府時，正趕上楚思齊發病，看他堂堂一個七尺男兒，痛地抱着頭在牀上低聲吼叫，樣子頗爲痛苦，惹得他忍不住怒道：“究竟是何人傷的三皇子？待朕查出來，定然不會輕饒他。”
莫悠聽後，忍不住暗暗瞥了一眼身旁的秦白煙，她的臉色明顯一白，眼裡閃過一絲內疚與驚怕。
“秦卿家，你來告訴朕，那日在湖上究竟發生過什麼，三皇子爲何會突然落水？”元驥轉眼把目光移到秦白羽身上，他的聲音平穩，又帶着一絲怒氣，縱使沒有過大的情緒，卻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感到滅頂的壓迫力。
莫悠和秦白煙地目光也同時落到秦白羽的身上，氣氛不知不覺間變得凝重起來。
“回皇上，此事微臣還在細查，一旦有了定論就馬上回稟皇上。”秦白羽上前一步，抱拳微微壓低了身子，沉聲回道。
莫悠和秦白煙同時鬆口氣，幸好秦白羽應變的快，不然以皇上現在的心情來看，如果知道是秦白煙推的楚思齊落水，只怕不會輕饒了她。
話題很快被繞回到楚思齊的傷勢上面，元驥此次駕臨將軍府，特意帶了御醫過來，如今看到倒真是能派的上用場。
就在御醫替楚思齊診治的時候，秦白羽便將元驥請去了書房，二人不知躲在裡面商議着什麼事情。
待他們出來時，已是日薄西山，楚思齊喝了御醫開的藥方後，情況好了許多。不再受病痛折磨的人，意識也逐漸恢復過來，皇上見他能說能笑的模樣，臉上也是一喜。
君臣二人閒聊之時，元驥再次提起落水的事情，莫悠當即就感受到秦白煙的緊張，便暗暗伸手拍拍她，示意她不要慌亂。
楚思齊的目光不經間掃過秦白煙，隨即朗聲一笑，對皇上拱手說道：“不提也罷，只怪臣一時興起，想要在秦小姐面前表現一番。便隻身躍上了樓船頂，誰知一個不注意，就腳下打滑，直直跌入了湖中。如今回想，真真是無地自容，在秦小姐面前失了顏面。”
他說完，還不忘對着秦白煙訕訕一笑。
莫悠冷眼旁觀着這一切，若非早就知曉楚思齊的爲人，她可能還會爲他的大度叫好。可而今再聽再看，她只覺得虛僞。
倒是秦白煙眼裡閃過一抹驚訝，微微垂下眸子的模樣，似有內疚與感激的神態。
莫悠闇暗搖頭，姐姐當真不知人心險惡，楚思齊會這樣說，顯然就是有意要討好她。而且，當日若
非楚思齊非禮在先，也不會逼得秦白煙推他落水，這種真相若是被皇上得知，只怕會更不光彩。
就算不是爲了討好秦白煙，他也絕不會說出真相。
楚思齊的說辭，皇上不知信了幾分，只是沒有再繼續追問這個話題，在天黑前便離開了將軍府。
在大家離開聽楓園時，秦白煙第一次肯正眼瞧楚思齊，並和顏悅色地向他道了謝。
想到楚思齊當時滿臉春風，受寵若驚的模樣，莫悠一時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這個男人還能再假一點兒嗎？
在以後的幾天裡，莫悠發現，秦白煙經常會出入聽楓園。
聽畫詩說，她每日都會親自去給三皇子送藥，待他喝完後便會離去。
莫悠一時也不敢確定，秦白煙這種做法，是想要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還是真的因爲楚思齊在皇上面前的袒護，而對他改變了看法。
索性，楚思齊自那以後，倒真的沒有再對秦白煙動手動腳，這讓莫悠她們都放心不少。
只可惜好景不長，這一日莫悠正要去寒溪築看秦白煙，誰知剛走到大門口，就撞上了慌張跑回來的秦白煙。
轉眼看去，畫詩還遠遠跟在身後，邊跑嘴裡邊喚着小姐。可秦白煙卻似沒有聽到，就連從莫悠身邊經過，也沒有發現她的存在，直直跑進院子裡。
莫悠莫名感到這副畫面非常熟悉，心裡隱約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跟着追了進去。
進入築樓後，莫悠一把攔下欲要跟進來的畫詩，隨即緊緊關上屋門。
她在花廳裡找到了秦白煙，對方似乎還未察覺到她的存在，抑或說她忽略了周圍的一切。
“姐姐？”莫悠坐在她面前，在她眼前揮手，試着喚了一聲。
不出所料，秦白煙仍舊一無所知，眼睛不知在望向何處。臉上神情不斷變化着，不知在想些什麼。
“姐姐。”莫悠提高了聲調，再次喚了一聲。
過了片刻，秦白煙終於後知後覺地給了反應，對於莫悠的突然出現，表現出極大的驚訝。
“姐姐，我是一路跟着你過來的，並非突然出現。你遇到什麼事情了嗎？”莫悠無奈地提醒道。
秦白煙臉上當即閃現出一抹侷促，裝作不經意地撇開目光，似不想與她的目光相對。
“我沒事，大概是太累了吧。”
一聽便是敷衍逃避之詞，莫悠自是不信，可看秦白煙現在這種模樣，一時也不好勉強追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