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唐天放皺着眉頭,心裡帶着無法言語的難受。
“別說了,好好處理一下自己的事情,等了這麼多年終於可以回家,你別給我添亂。”
唐天放點點頭,“好,一切聽你的安排。”
說到葉雨,他跟葉雨交往純粹是偶然。兩年前他去法國參加美食節,那一年,葉雨正在做關於法國料理的畢業設計,於是,兩人就在美食節上相遇了。在異國他鄉遇到相識的人,那是一種緣分。
五年不見,葉雨眼中的唐天放變得更加有男子氣概,而唐天放眼中的葉雨,也變得更加楚楚動人。
“唐天放,你是唐天放對嗎?”葉雨指着一羣藍髮碧眼的外國人羣當中唯一的中國人說。
唐天放含蓄地一笑,不可否認,在重遇葉雨的那一刻起,他是真的心動了,“是啊,你是葉雨吧,好久不見了。”
葉雨抱着書本,小心臟噗通噗通跳個不停,“是啊,有五年了吧,佳卉姐呢?我哥一直都在找她。”
說到葉柯,唐天放收起了怦然的心動,眼神裡蒙上了一層浪子的風流不羈,“我若告訴你,你肯定會告訴你哥,對不對?”
“那是當然,我哥一直都沒忘記她。”
唐天放一慫肩膀,“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不能告訴你,我姐躲了那麼多年,不能因爲我就暴露了行蹤,對吧?”
葉雨一笑,“好,那我們不提他們倆的事情,對了,你對法國料理有研究嗎?我在做畢業設計,頭都大了。”
她笑起來嘴角有一對梨渦,瞬間就把唐天放秒殺了,“我瞧瞧……”
就這樣,兩人在異國街頭有了第一次的重逢邂逅,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唐天放爲了葉雨留在了法國,而葉雨爲了唐天放,也慌騙家裡說在法國找了一份工作,直到葉柯要結婚的消息傳來。
“天放,我哥要結婚了。”
“什麼?他要結婚?”唐天放一臉的不可思議,但一想,這又在情理之中,他姐七年不跟葉柯聯繫了,葉柯是男人,男人總比女人放得下。
“是啊,我從沒聽我哥說交了女朋友啊,怎麼突然就要結婚了呢,還急得很,就在這周,我趕回去都來不及。”
唐天放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便說:“你哥結婚你肯定要回去啊,這樣吧,這裡房租也快到期,你回上海,我回英國,然後再作打算。”
“嗯,好吧,我也該回去了,回去之後我會找機會跟家裡說我們的事情,希望我爸能鬆口答應。”葉雨很是擔心,當年他爸是怎麼反對葉柯和唐佳卉,她都是看到的。
。頂樓的風吹來涼颼颼的,唐天放的思緒被拉了回來,他拉了拉衣衫,跟着唐佳卉走進裡屋,“姐,你放心,回去之後我會跟葉雨說清楚,你說得對,她是個好姑娘,我不該拿她報復葉家的。”說這話的時候,他心裡也不怎麼好受,想起葉雨嘴角那淺淺的梨渦,他還是會心動。
唐佳卉會心地一笑,“嗯,這樣我就放心了,天放,不是姐姐管你,你愛誰都不能愛上葉家的女兒,就像我,愛誰都不能愛上葉家的兒子,一樣的道理。”
“我懂……”
上海,新年夜。
小冬揉着沉重的眼皮在客廳裡收拾,今天家裡的傭人都回家與親人團聚去了,守歲之後,也只有她留在下面收拾殘局,沒辦法,想好好表現做一個合格的兒媳婦,這些事情必須做。
葉柯泡了一杯麥片從廚房走出來,看着瞌睡辛苦的小妻子,他心裡陣陣憐惜,“小冬,把麥片喝了再收拾。”
“哦……”小冬端起被子,咕咚咕咚一口喝完,“哈,好好喝,好麥片,七層浮上面。”
葉柯一笑,看着她嘴角沾着乳白色麥片的可愛樣子,就忍不住上前親了一口,“嗯,好像是甜的。”
小冬嬌羞的小臉頓時通紅,連忙推開他,“流氓,這裡是客廳,被人看到了不好。”
“有誰會看到啊?爸媽和小雨早睡了。”
“是啊,我也好想睡覺,你不睡的話幫我一起收拾嘍。”小冬不客氣地說。
葉柯捲了捲衣袖,義不容辭地說:“有事老公服其勞。”
“嗯,呵呵,那你收拾一下茶几,我去廚房洗杯子。”
“好。”葉柯將茶几上的瓜果零食之類的東西依次放好。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他曾經把一本書放在了茶几下面的抽屜裡,不知怎麼,今天竟然會想起這件事情,真是怪了,七年都沒想起來。
他有些遲疑,又非常的堅定,伸手去打開抽屜,翻開上面無關緊要的書本,他眼前一亮,果然還在。
那是一本安妮寶貝的書《告別微安》,這書並不是他的,但他依然很慶幸,這書竟然還在。
壓箱底的書依然保存完好,只是側面有些泛黃老舊,他隨手翻了幾頁,夾頁中的一張照片躍然在目,照片中的他還是那樣的年輕稚嫩,他幾乎快忘了,他也能笑得那麼燦爛。
他的手有些微顫,指腹輕輕摸着照片上的另一張臉,她的微笑永遠定格在此,他最愛她的笑,她也最喜歡笑,那時候,他們是那般的幸福。
原來這張照片在這裡,他是記得還拍過這張照片的,那年班裡組織的燒烤,大家都非常的開心。
廚房裡傳來嘩嘩的水聲,葉柯擡頭一看,看到他的小妻子正賢惠地刷着杯子,她的小手泡在冰冷的自來水裡,也不說一句抱怨的話,他心裡暖暖的,以前的回憶再美再不捨,那都是回憶,與其活在回憶裡無法自拔,不如珍惜眼前人。
葉柯將照片拿了出來,隨手塞進口袋裡,又默默地將書本合上放回了抽屜,書本可以留下,但照片必須轉移。
小冬洗完杯子,一雙小手凍得通紅,她擦乾了手抱着自己的脖子,“好冷啊,睡意都趕跑了,唉,這麼冷的天竟然還不下雪。”
葉柯起身上前,大手一抓將她的小手握在手心,“昨晚下雪了,可惜太陽一出就化了。”
“真的?我怎麼不知道?”
“你睡得跟死豬一樣,我推你都不醒。”
小冬吐了吐舌頭,“誰叫你老欺負人家,人家累了當然睡死了。”好傢伙,她也會一語雙關了。
葉柯伸手颳了一下她的小翹鼻,“收拾完了吧?收拾完了咱們睡覺去,下面越呆越冷。”
“嗯……”小冬忽然靈機一動,假裝病怏怏地側着臉,說,“老公,人家忙了一天,好累哦,腰痠腿也痛。”
“那我抱你上去?”
“好哇!”
葉柯用公主抱一把抱起她,掂了掂份量說:“你怎麼吃不胖啊?”
“你不也一樣麼?”
葉柯意猶未盡地看了她一眼,抱着上樓了。
相處得久了,小冬對葉柯的瞭解越來越深,她開始摸索到他的脾氣性格,他生氣的事情她儘量不去做,他生氣的話語她儘量不去說,她只做他開心的事情,然後趁着他高興的時候再佔點小便宜,這樣,她內心就有很大的滿足感了。
新年總是熱鬧喜慶的,特別是像葉家這樣的名門貴胄,幾乎每天都有人來拜訪,晚上就會一起去酒店大吃大喝一頓。
他們結婚的時候,來的親戚並不多,許多親朋好友都因爲各種原因沒能來,這次過來拜年,話題都是圍繞着葉柯和小冬轉。
本來小冬是很不習慣這樣的場景的,但是這邊有一個不成文的習俗,新嫁娘頭一回過年,都有紅包可以拿。這下,小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露出她那招牌式的燦爛微笑,收紅包收得手都軟了。
“嘿嘿嘿,老公,四姨婆的紅包好厚啊。”
“別得意得太早,說不定四姨婆裝的是二十五十元的票子。”
“怎麼可能,哼,反正都是給我的,你不許沒收啊,我也不會上繳的。”
葉柯偷偷地捏了一下她的小蠻腰,“收好,晚上再數。”
“恩恩恩。”
不遠處的溫美若時不時地就會朝小冬看去,生怕她出點什麼狀況,看到她拿到紅包之後那股高興的樣子,她就心裡不舒服,怎麼像一個斂財奴似的。
晚上,葉柯喝了不少酒,他跟小冬提前回來了。小冬吃力地扶着他走上二樓,“老公,你走穩點啊,房間就在前面,要吐去廁所再吐,忍住啊。”
葉柯一手搭在小冬的肩膀上,一手扶着樓梯的欄杆,他平時喝酒很注意的,只不過今天比較特殊,大過年的大家都高興,你乾一杯我乾一杯的,就喝多了。
小冬累得半死,終於把這個壯如牛的男人扶上了二樓。
葉柯一看到馬桶,對着馬桶狂吐起來。
“咦……”小冬捏着鼻子,嫌臭,她拍着葉柯的後背,說,“叫你喝這麼多。”在她的印象中,他連結婚那天都沒有喝成這樣。
吐完,葉柯清醒了些,小冬又是給他擦臉又是扶他上牀的,各種勞累。
葉柯半睜着眼睛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身影,迷濛中,他不可置信地說:“佳卉,怎麼是你?”
小冬一時沒聽清楚,“嗯,我們回家了,在自己房間裡,剛纔你都吐了一馬桶。”她伸手要幫他脫衣服,渾身都是酒味。
葉柯眨了眨眼睛,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人,“小冬,我剛纔說了什麼?”心跳快了一拍,他好像記得自己叫錯了人。
“誰知道你在說什麼胡話。”好像是傢什麼的,回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