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顧筱筱縮在角落裡,想強也強不起來,但她堅持說,“要我嫁給劉偉,想都別想,你們要是敢去騷擾我家人,我就報警。”
劉雯笑了,“報警?我們都不報警,你還敢報警?好啊,你去報警啊,看看最後警察幫誰?”她大聲對身後的丈夫說,“方鍾,給她點顏色看看,小姑娘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方鍾又來了,他那粗壯的手臂比她的大腿還要粗,零下十度的晴冷天氣,他只穿着一件厚度適中的灰格子襯衫和毛衣背心,真夠強悍的。
“大……大哥,你們這麼做是犯法的……我可以去告你們……”
劉雯壓根就不屑這個告字,“我告訴你顧筱筱,我還怕你不去告呢,我在法院門口等着你,迎接你,行不行?”
“……”遇上蠻不講理的人,真的是沒轍啊,筱筱覺得自己就像砧板上的白切雞,一刀子下來,血都流不出來的那種。
不行,絕對不能任由他們欺負,是他們危害到我的人身安全,我得反抗啊,反正辦公室的人都可以作證的。想着,顧筱筱捏緊了拳頭,做好防禦的姿勢,就算打不過也不能隨他打吧。
“啊!”她大喊一聲,方鐘沒想到她會大喊,一分神,筱筱趁機擡起腳,用髒髒的鞋底朝方鐘的肚子上踹了一腳。方鍾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衣服上面留下了一個腳印,很髒。
唉,事實證明,面對強敵的時候,反抗是沒有用的。
方鍾原本還有些顧及,他沒想到捏爆劉偉蛋蛋的竟然只是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生,可這一腳,足以可見這個女生也不是甘願被欺負的主,看看劉偉就知道了。
方鍾是一個軍人,也是一個粗人,別看他外表壯實兇悍,其實最怕老婆,什麼都聽劉雯的。
方鍾拍了拍肚子上的腳印,還拍不掉,他捏緊拳頭,關節“喀喀喀”地作響。
筱筱一把被方鍾揪住衣領提了起來,只見方鍾鐵一般的拳頭就要落下來了,她失聲大喊:“啊!”
筱筱踮着腳尖,只有腳尖還能夠觸碰到地,她緊緊閉着眼睛,等待着這一拳的下來。
可是,這一拳只是輕微地碰了一下她的鼻尖,並沒有落下來。
“劉雯,你膽子不小啊,還敢到我新聞司來惹事,老首長不知道這事吧?”
怎麼是莫以洋的聲音?筱筱猛然睜開眼睛,只見莫以洋英俊無比地出現在她的身邊,他用一隻手擋住了方鐘的拳頭,是他的手背碰到了她的鼻尖。
此時的太陽正在西北面,莫以洋的頭剛好擋着,她看着他,他整個人被一圈金光包圍着簇擁着。
劉雯對莫以洋還是有所忌憚的,她拉了拉方鐘的衣角示意他退下。
方鍾一鬆手,筱筱舒了一大口氣,然後機靈地一閃,躲到了莫以洋的身後。
莫以洋有種老母雞保護雞寶寶的架勢,他鐵錚錚地看着劉雯,不急不慢地說:“顧筱筱和劉偉這件事情,是當着老首長的面解決的,你要是不服就去找老首長,到這裡來幹什麼?”
劉雯冷冷地一笑:“好啊顧筱筱,你真有手段,一個小小的員工,連堂堂的新聞司莫大司長都護着你,我倒是小瞧你了。”
可能是第六感吧,筱筱覺得莫以洋一來,劉雯的整個氣場都不一樣了,她言語之間不再是一味的挑釁,還帶着酸意。
筱筱剛想辯駁什麼,卻被莫以洋擋在了身後,莫以洋說:“別把別人想得那麼齷蹉,真正齷蹉的人,正躺在醫院裡。”
“莫以洋。”劉雯大喊一聲,“爲什麼你每一次都要和我作對?”
每一次,注意了,劉雯說的是每一次,這麼說來,這兩人以前早就有過節了,而且還不止一次。
“我不是每次都要和你作對,只是你的所作所爲,我實在看不過去,而且還是在我的責任範圍之內。劉雯,我敬重你爸,但不代表我能夠忍受你的囂張跋扈,你也太過分了吧!”
莫以洋的聲音迴盪在周圍寒冷的空氣中,樓下的警衛員也聽到了,正拿着對講機召集着更多的警衛。
方鍾見莫以洋大聲地對劉雯說話,氣不打一處來,而且剛纔那一拳還被莫以洋擋了回來,他也生氣了,捲起衣袖勢作要打。
可是,劉雯卻硬拉着丈夫,還罵了一句,“你幹嘛你,別來添亂。”她仰起頭,不甘示弱地說,“莫以洋,你今天是不是一定要維護顧筱筱?”
“不光是今天,明天,後天,以後的每一天,只要我還在新聞司,只要顧筱筱還在新聞司,我就維護她,維護定了,誰敢在我的地盤傷人鬧事,試試!”
莫以洋氣勢強的很,一人帶頭,衆人應和,被堵在辦公室裡的男同事們合力推倒了劉雯帶來的三個壯漢,齊齊地衝了過來幫忙。
方鍾見狀,不顧劉雯的反對,掄起拳頭就往莫以洋臉上揍去。
莫以洋早就看出來了,他閃躲一下,抓住方鐘的手腕,以力借力。方鍾本來就往前用力,被他一拉,整個人往前失去重心往前衝去,“砰”的一聲,腦門直接撞到了堅硬的牆壁上,撞得暈暈乎乎的。
劉雯更加惱火,她走上前,不但沒有扶丈夫起來,還揮手給他吃了一把嘴巴子,“沒用的東西,腦子帶出門沒有?”
莫以洋嘆了口氣搖搖頭,方鍾也就這麼一招,他就是力氣大,看起來兇而已,這都是表象。
陳部長按下的擴音器,老首長蒼勁有力的罵聲頃刻間傳遍了整層樓,“劉雯,你趕緊給我回來,誰教你去新聞司鬧事的,誰的主意?趕緊給我回來!”
“爸,我……”劉雯這下丟臉丟到家了。
“你不乖乖上班鬧去新聞司,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老爹,啊?”
“好好好,我馬上回來。”劉雯憋着氣,怒氣衝衝地瞪着莫以洋身後的顧筱筱,她指着她,惡狠狠地說,“你給我小心點,別在半路被我逮住。”
說完,劉雯一揮手走了,三個壯漢連忙擡起還在雲裡霧裡的方鍾,緊緊跟了上去。
莫以洋:“好了好了,大家都去工作吧,陳部長,幸好你反應快。”
他之所以會趕來,就是接到陳部長的電話,說劉雯來辦公室找顧筱筱鬧事,他才放下重要的會議趕下來的。當時他也沒多想,只是一想到筱筱可能會受傷害,他就急急忙忙趕來救火了。
劉雯一行人已經到了樓下,陳部長看着他們直搖頭,“劉雯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也只有老首長能治她,她怎麼也不顧及一點首長的面子啊,幸好你當年拒絕了她,不然,有你受的。”
納尼?部長說什麼?幸好司長當年拒絕了劉雯?我就說嘛,司長一來,劉雯就不對了。
看着筱筱似笑非笑的眼神,莫以洋大方地承認說:“是啊,見了一次面我就覺得她完全不是我的菜,我寧願出家當和尚,也不會娶她。”
筱筱暗笑了一下,當酒肉和尚咩?
她那賊笑的表情,並沒有逃過莫以洋的眼睛,他突然一本正經地說:“顧筱筱,我現在回去開會,四點你來我辦公室,給我說說清楚狀況。”
不等她開口,莫以洋就大跨步地走向電梯。
陳部長揮了揮手,“都回去工作,別看了別看了,筱筱,你沒什麼事吧?”
筱筱搖搖頭,“沒有,我很好。”
“那好,回去工作吧,不用理會那個瘋婆子。”
“嗯。”
雖然劉雯走了,但她走之前那句惡狠狠的警告,和她那憎恨的眼神,筱筱始終無法忘記。莫司長能保她在部門毫髮無傷,可是不能保證她在部門以外的地方不受傷害,更加不能保證她的父母不受傷害。
劉雯如此囂張,若真的鬧到她的家裡,她的爸爸媽媽該什麼辦?
劉雯的父親是軍區的首長,不看僧面看佛面,誰敢動劉雯啊,她在帝都,就是一個目無王法的女人。
想着,筱筱也不能集中精神工作,她巴巴地看着時間,迫不及待地要去找莫以洋。
司長辦公室門口,莫以洋的會議還沒有結束,筱筱向他的秘書說:“是司長叫我四點來找他的。”
“你是樓下的顧筱筱同志吧?”
“嗯,對。”
“司長跟我說了,你先進去等吧,年底了會議多,他應該快了。”
“好,謝謝。”
“不客氣。”
再次走進司長的辦公室,窗臺的盆栽變了,牆上的掛曆變了,茶几上的茶具變了,過了一個元旦,許多東西都換了新的,唯一不變的,是他辦公桌上那堆積如山的文件。
他們看過的大大小小的文件,都會經過篩選最終放到他的面前,簽字的簽字,寫意見的寫意見,當司長,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難怪當領導的一般都板着臉,整天面對這些繁冗的文件,能高興得起來麼!
四點,四點半,四點四十……莫以洋還沒回來。
辦公室裡暖和得很,筱筱坐在軟綿綿的沙發裡,眼皮都打起架來了。
她開始做夢,夢到自己睡在一張舒服的大牀上,蠶絲被子又軟又輕,還十分的暖和,暖得她都嫌熱,她用腳一踢將被子踢開,翻了個身繼續睡覺。可是,不知怎麼被子又蓋在了身上,她熱得睡不着。
“啊,司長,你怎麼在這裡?”睡不着就睜開眼睛,哪知道一睜開眼睛,莫以洋就佔據了她整片的視線,就跟那天在上海的早晨一樣,醒來,就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