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南寧郡王妃慌亂的向四周嘶喊起來,聲音尖銳絕望,四下圍觀的人不少卻也無一人敢迴應她,有的只是蘇初晴在寂靜中的失神從座椅上跌落的聲音。

“王妃,王妃,這不是真的是嗎?是這個小廝胡言亂語,是他在胡言亂語,拿下去杖斃,杖斃!”蘇初晴跌倒在座椅下,跪坐在郡王妃的身旁,拉着她的裙底指着那個前來報告消息的小廝,尖叫着發瘋到。

她後半生的榮華富貴,後半生的世子妃,就這麼破碎了嗎?那她與以前的地位有什麼來兩樣,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蘇初晴繼續拉扯着郡王妃的裙邊,使勁左右晃擺着,哭喊着:“王妃,求你告訴初晴,翼公子是不會,不會……”

“滾,你這個剋夫的死女人,是你,就是因爲你,就是因爲要娶你過門,翼兒因爲看不起你,纔會去什麼青樓找女人,都是因爲你這個不爭氣的人,你怎麼不去死啊,你怎麼不替我的翼兒去死啊。”郡王妃本來就因爲自己孩子傷心難過,偏偏蘇初晴這時候不長眼,讓她心煩意亂,看着她礙眼。

郡王妃看着跪在地上衣服凌亂,妝容破敗的蘇初晴,更加確信是這個女人自己沒有本事管好自己的男人,才讓翼兒去找別人,纔會發生這樣子的事情。她越想越生氣煩躁,狠絕利索的一巴掌朝她臉上扇了過去,又嫌棄的一腳把她從自己裙邊踢倒。

蘇初晴被扇了一巴掌,又被踢的跪伏在地,臉上佈滿不可置信的表情,也顧不上自己的形象和這鉛華亭衆人的圍觀指點,怔怔的盯着郡王妃,丹鳳眼中滿是震驚,這還是剛剛拉着自己的雙手,誇自己賢良淑德,對自己如親生女兒一般和善溫柔,和自己討論婚事和以後孩子的郡王妃嗎?

蘇維揚依舊坐在位子上看着這一出好戲,看着郡王妃的翻臉不認人的速度,她心中冷哼,臉上浮現出一抹涼涼的諷刺意味,本性難改。

也是蘇夫人心地善良,看到蘇初晴跌落在地,衣裙上沾滿泥土,狼狽不堪,她皺了皺眉頭,雖然早晨時對她的得意忘形有所反感,但是想到這終究是孩子,便上前一步伸出手想拉她起身。不料卻被蘇初晴直接傾身狠狠推了一把,踉蹌兩步,險些跌倒在地,幸虧蘇琅看到後瞬間閃身扶起了一臉失神的蘇夫人。

“蘇初晴,你發什麼瘋?母親是要上去扶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蘇琅的語氣並不客氣,本來就看不慣她在府裡面的做派,現在更是敢推蘇夫人。

“母親,一些人就是不識好歹,您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扶持她一把呢?母親,我先送您回府吧,看來今日的宴會是不歡而終了,這種場合也不適合您再待下去了。”蘇琅把一臉失望蘇夫人扶到一邊的座椅上上,安撫道。

“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一直都是看我可伶,從我和翼公子訂婚以後,你們就害怕以後我的身份在你們之上,便一個個嫉妒我。”蘇初晴開始胡言亂語。

蘇琅再不理會她,扶着蘇夫人徑直向蘇維揚和蘇淺墨走去辭行。

“大哥,維揚姐姐,我先送母親回府。”

“恩。”

“是誰?是誰敢傷害我的翼兒?”蘇夫人好一會才平靜下來接受了事實,才向着跪着的小廝狠厲的問道。

“是府尹家的戚宗公子。”

“戚宗?”南寧郡王妃眸中充滿了陰狠。

只聽“噗通”一聲,洛陽府尹的夫人嚇得跪到了地上。

“王妃英明,定是有所誤會,宗兒和陳公子是從小到大的好友,是不會害令公子的。”戚夫人被嚇的帶着哭腔,極力的辯解着。

“是不是誤會,待會到了天上寧間就知道了。來人,備車。”南寧郡王妃掃了一眼陳夫人,便向郡王府的護衛命令道。

護衛很快就備好了馬車,衆人也都沒有散去,各自坐着自己的馬車,紛紛趕往了天上寧間。

蘇維揚也向桃花林外走去,上了馬車後,剛剛令富貴趕車,緊接着就聽到馬車外傳來一個清涼的男聲。

“維揚小姐私自使喚別人的馬車,不通知主人似是不妥吧。維揚小姐剛剛已經答應把這輛馬車送給我了,莫非維揚小姐是說話不算數之人?”蘇淺墨看着眼前的紫檀木馬車,聲音清涼,但眸中卻綻放出一抹異樣的光彩。

“少族主就不能稍等片刻嗎?我現在要趕往天上寧間,待我回到蘇家,再把馬車讓給少族主也不遲,少族主應該不會小氣到介意我再使用片刻吧。”蘇維揚滿臉黑線,覺得蘇淺墨小氣,自己又不是不給他,在這片刻時間上嗎?

“維揚小姐說的在理,淺墨也不是小氣之人,只是我這時也正要去天上寧間,來時的馬車剛剛又不幸被歹人偷去,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這樣子吧,維揚小姐的提議甚是合淺墨的心意,不如淺墨和維揚小姐同坐一輛車同去天上寧間,也給予了淺墨的方便了。”蘇淺墨一身豔紅錦衣,爲這十里桃花填了一抹豔麗的風景。

“好吧,富貴,請少族主上車。”蘇維揚無奈的揉了揉額頭。

富貴聽到後立刻讓開了擋在車前的身子,“蘇少族主,請!”

蘇淺墨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她的這兩位婢女,閃身上了馬車。

留汐看着自家的主子上了馬車後面露訕訕之色,他真的爲主子感到羞愧,主子臉皮自從遇到維揚小姐就變得異常之厚,什麼歹人敢偷他們的馬車,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他朝着遠方吹了一聲幽長的哨聲,即刻便見一匹棗紅大馬奔騰而來,他輕輕一躍坐到馬背上,跟在馬車後方。

上了馬車,蘇淺墨看到蘇維揚在一旁披着白貂披風,抱着手爐坐在一旁翻着一本書,他眸光一閃,隨身坐在另一旁,並未言語,也找了一本書隨意的翻着。

馬車出了南山,進了洛陽城,不疾不徐的前進着,行了一會,突然停了下來。

“小姐,前面好像出什麼事情了,南寧郡王夫人的馬車也堵到道路上了,暫時過不去。”富貴的聲音從車轅上傳進來。

蘇維揚一隻手輕輕掀開了車簾,便見前面吵吵鬧鬧的,一羣人圍成了一堆,南寧郡王府的馬車停在一旁,一個面目清秀剛正的少年被郡王妃帶着侍衛圍在中間。

“你是怎麼回事,仲府丞,還不快點把令公子領開,別讓他當着我的去路,本妃現在有急事處理,再這般無理取鬧,攔着我的去路,就別怪本妃不客氣了。”

郡王妃不耐煩的聲音透過雜鬧的侍衛叱喝聲依舊清晰的傳入蘇維揚耳中。

“是是,郡王妃。小文,你快隨父親走吧,別在這裡擋着郡王妃的去路了,還沒有聽到嗎?王妃有急事要處理。”一箇中年男子使勁拉着少年往外圍走去。

“不,我就不走。我要爲妹妹討個說法,明明是陳翼玷污了妹妹的清白,收妹妹進府裡做小妾的,如今妹妹卻下落不明。父親,您還不明白嗎?妹妹可能已經遭遇不測了。”

少年倔強的揚起臉龐站在那裡,不被拉扯所動,緊緊盯着郡王妃,真的要問個究竟,並不爲這陣仗所嚇倒。

“來人,把他給我拖下去!”郡王妃臉色滿是不耐,這些人難道不知道自己的翼兒已經走了嗎?還是知道了,在自己的傷口上撒鹽,翼兒已經……自己絕不會允許任何人再說他壞話,敗壞他的名聲,至於眼前這個少年,既然不識好歹,她眸中閃過一絲狠厲。

姓仲的府丞,蘇維揚神色若有所思,又從他的角度恰好看到郡王妃眼裡面的那絲狠厲,暗道不好,這個少年如果被帶走,絕對是凶多吉少。

“少族主,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蘇維揚看着依舊坐在那裡隨意翻着書頁的蘇淺墨,出聲問道。

“維揚小姐有什麼事情,淺墨定當竭盡全力。”蘇淺墨冷豔的臉上眉毛一挑,合上書本,興致尚好的問到。

“那個孩子。”蘇維揚玉手指着已經被南寧郡王手下衆多護衛圍起來的仲文。

蘇淺墨順着蘇維揚的手指望去,只見是一個面目清秀剛毅的少年,興致一下子就被澆滅了,聲音也變得微涼。

“一個孩子而已,不知道他有什麼值得維揚小姐救?”

蘇維揚看着已經被侍衛拿下,但那孩子的目光依舊無所畏懼,神色剛毅,並無膽怯之意。

“我欠少族主一個人情。”

蘇淺墨深深地看了一眼蘇維揚,掀起簾子下了馬車。

“住手!”

衆人聽到聲音後神色各異,郡王妃面帶憤怒,府丞則面帶喜色,那少年臉上有一刻間是怔忪。

只見蘇淺墨一身豔紅色蠶絲錦衣,桃花眼中似藏着天山的冰雪般寒冷,踱步而來。身後跟着一身天藍色的留汐,圍着看熱鬧的人自然是識得這是蘇府的少族主,迫於氣勢所壓,自動退避三尺,讓開了一條通道。

“郡王妃,這孩子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