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本官應該的!肖大人在位的時候,對本官也是照拂有佳!”蘇希仁只能挑好聽的說,笑容有些僵,老臉上皺紋橫亙,更顯得蒼老。
這個人不擺官威的時候,不過是一個小老頭兒。
“伸出手來!”肖凝站在蘇希仁的身側,淡聲說道,面色始終未變,不管是遭變入獄,還是一遭翻身,都是從容淡定的。
蘇希仁很聽話的伸出手去,遞到肖凝面前。
擡手在蘇希仁的中指處掐了一下,再捏着他的手臂,食指和中指順着筋脈滑了下去,一根帶着血的針便從蘇希仁的中指處彈了出來。
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極輕的響聲,不過蘇希仁聽到了。
滿頭滿臉都是冷汗,更覺得頭皮發麻,讓蘇希仁有種劫後重生的感覺。
想想太皇太后,他更慶幸自己現在的處境。
“大小姐,本官派人送你回府!”蘇希仁還是帶了幾分巴結的味道,一邊扯了衣衫一角胡亂包紮着自己的手指。
還有血不斷的滴下來,他也感覺不到痛。
“不必了,姐自己能走!”肖凝大步向天牢外走去,陽光有些刺目,她擡手遮了眼睛,臉上洋溢着勝利者的笑。
她雖然囂張,卻一向喜歡低調。
而且來了這裡有些日子了,還沒有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街上人來人往,肖凝走的很緩慢,她已經脫掉了那身囚服,一身素白長衫,身材修長瘦削,長髮輕揚,引來無數人的目光。
突然有人輕輕碰了肖凝一下,等到肖凝反映過來,手上的尾戒已經消失無蹤了。
擡眸看了一眼消失在人羣中的紅色衣角,肖凝不怒反笑:“敢在姐面前玩神偷絕技……”
一路追過去,在街道的轉角處,肖凝一閃身,已經從另一邊攔了那人的去路。
看到那抹紅色的時候,她便知道是誰了。
“原來鐵帽子王爺也喜歡順別人的東西!”肖凝瞪着西門飄雪,嘲諷道。
這個尾戒可是她的武器,不管是殺人還是偷東西,都離不開。
“進墨者黑!”西門飄雪把玩着那隻尾戒,細細打量着,眼角眉稍都是笑意,隨即擡頭看肖凝:“這裡面有什麼?會讓蘇大人那般懼怕?”
桃花眼輕輕挑起,已經帶了一抹探究,語氣不重,卻帶着幾分命令口吻。
一邊說一邊擡手就要捏碎尾戒。
看得出來,西門飄雪也是來找事的,長長的眼睫擋了眸底的情緒,卻是嘴角的笑意過於冷,讓人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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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的生人勿近。
“慢着!”肖凝低喝一聲,擡手欲要奪回尾戒,卻是動作慢了一拍,尾戒早就被西門飄雪收進了懷中。
她與西門飄雪沒有正式交過手,此時也愣了一下,這一試便知,西門飄雪的身手遠在她之上,看來不能大意。
“來取吧。”西門飄雪突然邪肆一笑,攤開雙手,大紅的衣衫襯着俊俏的五官,邪魅張揚,桀驁不馴。
這笑卻難掩眼底的凌厲。
他在發怒,怒意更是在一點點的上漲,翻涌。
肖凝冷冷看着西門飄雪,心下計議着如何搞定這個男人。
現在尾戒在他手裡,若要強搶回來,難度有些大。
用美人計?肖凝有些不屑。
一時間進退兩難,只是瞪着西門飄雪。
兩人就這樣僵持着,都一臉不善的瞪着對方,互不相讓。
“江大人!”肖凝突然看向西門飄雪的身後,一臉笑意的迎了上去,剛好與西門飄雪擦肩而過,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西門飄雪眸子一沉,順手握住了肖凝的手腕,動作快如閃電。
被譽爲偷界聖手的肖凝再一次頓住,她沒想到這世界上還有比她動作更快的人,看來剛剛尾戒被西門飄雪搶走,不是自己身體太差,也不是疏於防備。
這個人……太高深莫測了。
“堂堂王爺……要欺負我一個孤女嗎?”肖凝見這一招沒能得逞,便臉色一變,耍起潑來。
反手抓了西門飄雪的手,不讓他鬆開自己。
本來就面色不善的西門飄雪,反而笑了,笑得那般冷,他的冷帶着壓抑殺戮,嗜血妖嬈,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強者霸氣。
更在衆人沒有圍觀過來時,一手摟了肖凝的腰,縱身而去。
肖府門前:“你去告訴肖府的人,你回來了,本王在你房裡等你,咱們的帳……沒算清!”
西門飄雪霸道的說着,周身散着冰冷的氣息,看來,已經發火了。
瞪着西門飄雪,肖凝真想一拳打花他的俊臉,卻忍了:“好啊,王爺要藏好哦,要是讓天下人知道,堂堂的鐵帽子王在一個罪臣之女的閨房裡,恐怕影響不好哦!”
她一向很低調的,就是不喜歡吃虧。
怒火翻涌的西門飄雪只是冷哼一聲,便消失在肖凝的眼前了。
只留下一陣清風。
還有一抹紅色的影子。
肖凝對着空氣嗅了嗅,還有一陣若有若無的墨竹香……
一夜未睡的江良一下了早朝便急匆匆的去了王府,面色不怎麼好看。
到了王府卻被告知西門飄雪不在,早早去了肖府。
江良又打道去肖府,站在肖府外,一切都沒變,就是少了往日的繁華和人氣。
大門緊閉,更顯蕭條。
敲了敲門,心情更是複雜,難以理清。
他收到消息說蘇希仁已經放了肖凝出天牢,想來是昨天夜裡與太后商議無果,不得不放人。
只是這樣一來,他江良就被攪進來了,一邊搖了搖頭,誰讓西門飄雪是他的兄弟,爲了兄弟,他不怕任何風險。
哪怕面對的是太皇太后!
奶孃的心情還沒有平復,聽到敲門聲,還是愣了一下,走向肖凝的房間,知道她回來就睡了,不忍心打擾。
與江良僵持了一陣。
房間裡,西門飄雪正瞪着肖凝,紅衣刺目,顯得極盡張狂,長髮束在頭頂,不似平日的懶散隨性,俊臉低沉,神色比之平日都要顯得嚴肅冷冽,眼神銳利直接,如一把出鞘的刀刃,冰層下透着冷凝的寒光。
他怎麼也沒想到肖凝會戲耍自己,去了一趟皇宮,竟然空手而回。
虧他還讓江良親自出面解決了鎮南王府。
這一次怎麼算,都是他西門飄雪吃虧了,讓江良暴露在危險處,更惹上了太皇太后!
肖凝正縮在牀頭,明眸皓齒,膚若凝脂,妃色的脣如含丹,素顏朝天,卻遠勝濃妝豔抹,看起來如春暉朝露,清新怡人。
只是此時的西門飄雪無心欣賞美人。
只想將這個女人好好教訓一頓!
他的怒意很明顯的寫在臉上,沒有壓抑。
“有人來了!”肖凝慵懶如貓一樣倚在那裡,也不介意西門飄雪打量自己,早就聽到了外面江良與奶孃說話的聲音。
“讓他去死!”西門飄雪冷哼一聲,周身的冷意瀰漫在房間的四周,讓溫度驟降,眸如鷹隼,凌厲冷冽的瞪着肖凝:“你覺得耍本王很好玩嗎?”
“我有耍你嗎?”肖凝也冷哼一聲,還真是霸道,只准他隨意戲耍它人嗎!
要不是尾戒在他手裡,她早就翻臉了。
西門飄雪狠狠瞪着肖凝,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女子不好招惹,可是他偏偏去招惹了,他一向如此。
還親手策劃了鎮南王府的龍袍事件。
只爲了逼太皇太后放肖凝出天牢。
他只是順道利用肖凝去皇宮順出一些太皇太后謀反的證據,這個丫頭竟然連延壽宮都沒進,就直接回天牢了!
他怎麼能不生氣!
“皇宮好玩嗎?”西門飄雪壓低身子,直視着肖凝,眼底滿是危險,那雙眼如黑洞一般,能將人吸附進去,聲音裡帶了一抹火藥味:“別想否認!”
嘴角抿成了刀鋒一般,昭示着他的怒意在升騰,似乎肖凝敢否認,他就能直接讓他去見閻羅王,不用還疑。
讓肖凝愣了一下,心下凜然,忙側過頭,避了開去。
又若無其事的說道:“皇宮一點都好玩,再也不想去了。”
“是嘛!”西門飄雪說的咬牙切齒,手中的扇子直挑上肖凝的下顎:“你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看上哪家姑娘了?”
這話讓肖凝心下一驚,這個西門飄雪果然了得,昨天自己與皇上說的話,他竟然都知道了,這個人到底有多少眼線在皇宮裡?
有這麼多眼線,都不能拿到他想要的東西,想來,這延壽宮也不好闖!
這個傢伙爲了自己的利益和目的,就讓自己如此冒險,還真是好手段,好心計,好算計!
想來這幾次他出手相助自己,都是有目的。
“與你有關係嗎?”肖凝的面色也冷了下來,想要利用她的人,是要付出代價的,哪有那麼偏宜隨隨便便就利用。
找她殺人,價錢還不低呢。
找她拿東西,價錢更高!
西門飄雪就那樣直視着肖凝,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一瞬間,天氣彷彿從晴空萬里轉到了陰霾風雪,他知道這個丫頭有膽子,任何人都不放在眼裡。
肖凝也不示弱,雙眸直視着他,四目相對,電光火花,彷彿下一秒就會大打出手。
互不相讓。
相對來說,在西門飄雪如此冷酷的目光下,還能鎮定自若,肖凝也是獨一無二,世間僅有了。
西門飄雪冷喝一聲:“肖凝,你最好給本王一個滿意的答案!”
沒有否則,卻是人人都知道,西門飄雪生氣的時候,後果難測。
“不知道答案,讓王爺失望了。”肖凝不想和他廢話,可是也知道西門飄雪輕易不會離開,便由他去吧。
他在這裡,她還能安心的睡一覺。
不必擔心有人刺殺自己。
“找死!”西門飄雪的怒意在一點點上升,站起身來走到牀邊,一手按上了肖凝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