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凝的力道不大,但是卻恰到好處的按住了他的死穴,只要稍稍一用力,他的脖頸就能斷掉。
她也明白,對這種人,要軟硬兼施,不能太過強硬,也不能一味收買。
但是顯然他並不懼怕,一雙眼睛處變不驚的看着肖凝,道:“怎麼?主人這就是要殺了我嗎?”
肖凝手下的力道一點一點收緊,就連阿強和其他四個奴隸都替鐵牛感覺到害怕,他臉上卻一直保持着冷靜自持的模樣。
看着這樣的鐵牛,肖凝覺得很滿意,不由勾起脣,鬆開他,道:“很好,有幾分膽識,但是我要的人,光是有膽子還不夠,還得有體力和腦子。
先說說你們的名字,我聽聽看,從你開始。”
肖凝伸手指了指鐵牛,他愣了一下,隨後輕笑道:“名字不過是個代號,你叫我鐵牛,那我就是鐵牛。”
肖凝皺了皺眉,雖然是個代號,她還是覺得難聽了一些。
渴了一聲,她順手指了指下一個奴隸:“你繼續說。”
“我叫阿水。”
“桑青。”
“小二。”
“阿守。”
幾個奴隸報完名字,肖凝不由緊緊的皺了皺眉,因爲奴隸不能有自己的姓氏,所以這幾個人的名字應該都是人販子隨口取的,肖凝想了想,覺得既然他們幾個要成爲肖家的死士,還是要改一下名字。
頓了頓,肖凝道:“既然你們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那麼就得有自己的新身份,忘記以前,我姓肖,你們以後就得跟我一同姓肖,至於名字,你們自己看着辦,想要叫什麼你們自己隨意。”
幾個奴隸互相看了看,明顯有了姓氏還是有些開心。
只有鐵牛一臉的無所謂,阿強想了想,湊近肖凝,小聲問道:“姐姐,我也要跟他們一樣改姓氏嗎?”
肖凝回頭看了看他,問道:“你想改嗎?”
阿強猶豫了一下,有些爲難,卻還是搖了搖頭,道:“我爹在我生下來就離開了我和我娘,我一直跟我娘姓,我娘已經死了,沒有任何東西留給我,我也只剩下着一個姓氏了。”
肖凝皺了皺眉,道:“可是你在北冥軍籍裡是有名有姓的,若是想真正的擺脫,只能是改名換姓。”
頓了頓,肖凝又道:“我不強迫你,一切等我的測試過了之後再說,你若是想改,我自然會給你們都安排新身份,若是不想改,那麼,我也沒辦法。”
阿強咬了咬脣,一雙大眼眼看着又要紅了,肖凝擡手打斷了他,道:“好了,一切等定下來再說吧。”
一時間也不能決定什麼,阿強只好點了點頭,默默地站在一旁。
又看了看幾個奴隸,肖凝道:“明日,我帶你們去胡沙丘,那裡想必你們應該知道,是一個沙漠,我要你們在胡沙丘找到我指定的植物和毒物,三天的時間,沒有吃食沒有水喝,然後時間到了,就到我指定的地方見面,能做到的,便是在我這通過了初試,若是不通過,我就會將那人再次送回奴隸市場。”
幾個奴隸互相看了看,終於有一個大着膽子問道:“主人,那現在能不能給我們一些吃的,我們在人販子那裡,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
“這個後山這麼大,你們想吃什麼自己解決,若是連一點野外生存的本事都沒有,我纔是選錯了人。”肖凝拒絕的很乾脆,幾個奴隸不敢再說什麼了,只好沉默的低着頭。
肖凝從頭上拔下一根髮簪,走到幾個奴隸跟前,然後拿起髮簪在鎖着他們的鎖鏈上搗鼓了一下,只聽咔嚓一聲,眼前的鎖就應聲而開了。
幾個奴隸顯然沒想到肖凝還會這一手,皆是吃驚的看着她,尤其是鐵牛,看着肖凝開鎖熟練的樣子,就知道她是個高手了。
手指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鎖鏈,不由皺了皺眉,若是眼前這個丫頭能夠將他脖子上的玄鐵鎖打開,那他就真的有必要對這個丫頭另眼相看了。
正這麼想着,肖凝看着他,笑道:“你脖子上的玄鐵鎖普天之下能打開的人寥寥無幾,我雖然沒見過,但不代表我不能打開,眼下你的心中還沒有尊卑這件事,待到你知道你自己的處境的時候,我自然會給你打開的。”
鐵牛眯着眼看着她,冷聲道:“若是說的是真的,我自然願意爲你賣命,可是若你並沒有你說的那份本事,那就還真不值得我爲你賣命。”
“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你只是我買來的奴隸,要記住主導權在我這,我有能力把你買回來,也就有能力殺了你。”
肖凝並不是在開玩笑,但是嘴角卻一直噙着笑意,讓人並不覺得她說的話有多少殺氣。
鐵牛自然是知道肖凝的殺氣是藏在骨子裡的,愣了一下,冷笑道:“那也看看你的本事。”
“我的本事你早晚會看到的,但眼下,我卻得先看看你的本事,夠不夠格來讓我出手。”說完肖凝看向阿強,道:“今晚你就留在這,明天我會送你們去胡沙丘。
鎖我給你們打開了,你們最好安分守己一點,我對你們信任,你們最好對我忠誠,要知道整個白虎關都是我的人,你們逃出去還好,逃不出去,被抓了回來,我保證要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肖凝說這話的時候是笑眯眯的,幾個奴隸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阿強雖然是沒有逃跑的心思,但是也不由的跟着他們一起發抖,肖凝的雖然沒對他做過什麼事,可是這幾日,接觸下來,阿強也知道肖凝是說一不二的性格,她說的話,就絕對不是嚇唬人。
咳了一聲,他小聲對幾個奴隸道:“我姐姐的話你們最好都拿着當回事,別看我姐姐是個女孩子,可是卻不是一般的女子。”
幾個奴隸自然是信的,在西街的時候,肖凝的身手,還有剛剛的掐住鐵牛的動作,哪怕是開鎖的本事,那都是普通女子不能有的。
肖凝自然是聽到了阿強說的話,皺了皺眉,看了他一眼,暗示他又多嘴,然後繼續道:“今夜你們就在這後山還算富饒的地方,解決了你們的溫飽,不然明天到了沙漠裡,你們想吃都吃不到了。”
幾個奴隸是吃慣了餿菜餿飯,對吃什麼都無所謂,所以表現的並不是很關心。
倒是阿強,因爲晚飯只吃了幾口,此時卻是已經餓得受不了了,又想到上次在胡沙丘,肖凝吃生蛇的場面,頓時有了要趕緊去打獵的衝動。
但是看幾個奴隸都懶懶的,他也不好獨自行動,只好站在那,聽着肖凝繼續說話。
其實肖凝該說的已經差不多說完了,只是有點擔心阿強,便多留了一會兒,但很快想到阿強現在正是需要鍛鍊的時候。
於是,心中狠了狠,便轉身離開了。
她走了之後,阿強原本鬆着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他本來就怕鐵牛,此時肖凝走了,自然不敢和鐵牛坐在一起,於是找了個位置離幾個奴隸遠遠的。
他還是擔心自己會被幾個奴隸殺掉,然後拋屍荒野的。
畢竟那些人也算是野蠻人,之前也一直是爲了供給那些有錢的公子哥格鬥的,所以體力一般都很好。
自己統共當了幾個月的打雜兵,體力跟他們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若是他們真的想要逃了,他自己肯定是攔不住的。
想到這裡,阿強心裡不由滿是苦水,忍不住想,姐姐啊姐姐,你可真是派了一個苦差事給我。
這麼想着,臉上也變得蒼白了起來。
其中一個奴隸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害怕我們?”
阿強聽到咳了一聲,給自己壯膽,道:“誰怕你們,我們以後還是要一起訓練的,我怕你們做什麼?”
話雖然這麼說着,身子卻不爭氣的抖了起來。
那個奴隸忍不住笑了笑,道:“就你那小胳膊小腿,我可不稀罕打你,你不用怕。”
阿強一聽到他滿是鄙夷的說自己,一下子來了幾分不服,道:“我怎麼就小胳膊小腿的,我可是正經軍隊出來的,和你們這些奴隸可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另外一個奴隸笑道,諷刺道:“還不是和我們一樣,要聽一個女人的話,而且看你這樣子應該是部隊不要你的吧。”
“纔不是!”阿強反駁道:“我是自己從軍隊逃出來的。”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自己竟然說了逃這個字,明顯是給這幾個奴隸提了醒,苦着臉皺了皺眉,他小聲道:“姐姐是個好人,你們做她的奴隸要比在外邊好的很。”
幾個奴隸看了他一眼,道:“你害怕我們也逃了?”
阿強咬了咬脣,不敢說話,就聽幾個奴隸道:“我們纔不會傻到逃走,就身上這個印記,我們也逃不遠,所以纔不會去浪費自己的體力,你放心吧。”
阿強在心裡翻個白眼,心說,能放心纔怪呢。
就在此時一旁的鐵牛,笑了笑,道:“你們沒有那個想法最好,那個女人不是那麼簡單,你們能走出這後山都是個問題。”說罷目光落在不遠處。
幾個奴隸順着看過去,不由心中一寒,只見不遠處的樹上釘着幾根閃着寒光的繡花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