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丫鬟趁着柳依玉不在的時候小聲的討論着今天發生的事情,自從她們小姐上一次受了傷回來之後,她們就一直覺得她怪怪的,今天更是如此。
柳依玉沒心情想那麼多,匆匆來到潘文華的房間,在看到潘文華之後,柳依玉懸着的心才稍稍安穩了一些。
“娘!”柳依玉神色慌張的走到潘文華的身邊,一把挽住潘文華的胳膊,說道:“我今晚過來和你住!”
“怎麼了?”潘文華不解的看向自己的女兒,她早就過了撒嬌的年紀,更不可能無緣無故說出這種話來。柳依玉害怕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所以潘文華也隨之跟着緊張了起來。
柳依玉眼裡透着不安,看了潘文華兩眼後,她將房裡的奴才趕了出去,然後欲言又止的說出剛纔發生的事。
潘文華在聽到夏瑤這個名字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沉默了片刻,她低聲問道:“你不會是看錯了吧?”
“不可能看錯,娘,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柳依玉雖然說的肯定,可潘文華畢竟不是親眼所見,而且這件事也過於蹊蹺,她更願意去相信是自己的女兒多疑了。
“也許是你這幾天沒有睡好所以眼花了,不怕,今晚就在娘這裡住下。”潘文華拍了拍柳依玉的頭,輕聲撫慰道。
事到如今,柳依玉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緩緩點了點頭,始終和潘文華寸步不離,不管潘文華走到哪裡她都要跟去,生怕一個人落單,再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
那丫鬟拿着玉佩出了柳府,輾轉之後又來到當鋪的事,陸之遙全部清楚。笑着聽完楚子騫說的話,她開口說道:“去查查是哪家當鋪,把東西給我偷回來。”
“偷?”楚子騫很意外這個字會從陸之遙的嘴裡說出來。
“怎麼?你人都偷了那麼多了,還差這一塊玉佩不成?雖說是白來的,可也要不少銀子的。”陸之遙斜了楚子騫一眼,說道:“咱們等了這麼長時間才弄出這一塊成品來,我可不想再在那柳依玉的身上多搭一點時間和一兩銀子。好在那丫鬟投機取巧,沒真的把東西給扔了。”
楚子騫暗歎了口氣,繼而問道:“你怎麼那麼肯定柳依玉會記得這塊玉?”
“因爲貴。”陸之遙想也不想直接回道:“那種人,越貴的東西越是能討她的喜歡。就算是死,她這輩子也不大可能會忘記那塊玉,因爲她買不起。”
陸之遙的字裡行間充滿了諷刺,可事實就是如此。曾經的她沒有發現這個情況,現在回想過去卻分外的清晰。那珠玉環佩她當年買了兩個,一塊送給了柳依玉,一塊留給了自己。夏府被攻破之後,自己那塊早就找不到了,而至於柳依玉手上還有沒有,陸之遙也只能猜出個大概。
柳依玉是個十分注重自己穿衣打扮的女人,只要是有外人在的重要場合,她就必定會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戴上自己最漂亮的飾品。自己送的環佩曾是她愛不釋手的,而在她從青冥國回來,幾次出現在宮裡時,陸之遙卻並沒有從她的身上看見那環佩。
陸之遙記得自己曾因爲穿衣的事而笑過柳依玉,因爲穿衣打扮要花上一個時辰這種事情是絕對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當時的柳依玉紅着臉嬌嗔的說讓她走,現在想想,也許柳依玉當年心裡想說的,是讓自己快點滾也說不定。
陸之遙想到這裡,自嘲的一笑。這次的舉動只是想試探她一下而已,如果失策了也沒關係,因爲她是準備了兩塊和當年一模一樣的。一塊上面刻着她柳依玉的名字,一塊則是夏瑤的。
陸之遙會這麼容易得手,完全是因爲楚子騫和顧家的原因。顧家有幾家首飾玉器店,如果陸之遙沒記錯的話,她當年的那兩塊玉佩就是從顧家的店中買來的。如今這些店落到楚子騫和自己的手上,陸之遙辦事也就更加方便一些了。按照記憶畫出了當年那環佩的樣子交給了楚子騫,而楚子騫也完全沒有讓她失望。雖然時間是長了一些,可最後她拿到的東西,卻真的是和那時完全相同的。
楚子騫垂頭喪氣的從陸之遙這離開,在問清了那玉佩是進了哪家當鋪的時候,他的嘴都快要咧開了。從來沒覺得自己家的生意做的多是件好事,可當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拿到了柳府丫鬟當掉的環佩時,楚子騫不禁暗自感慨自家老爹的精明。
如果說柳依玉第一次看見已經不該存在了東西,可以用眼花來解釋的話,那麼第二次就完全足以讓她嚇破膽了。
尖叫一聲,柳依玉踉蹌的從房裡跑了出來,把正在院子裡的幾個丫鬟給嚇了一跳。
她已經在潘文華那裡住了幾日了,而這幾天也很是平靜,什麼都沒發生。誰知纔剛剛回到自己房裡住了一天就又發生了這種事情!
柳依玉臉色發白的站在院子裡,渾身顫抖不已。幾個丫鬟紛紛圍了過來詢問,柳依玉過了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去……去把我桌子上的東西給我拿過來。”
丫鬟聽了她的話進了房間,看着再次出現在這裡的環佩,上一次已經把它換成了銀子的丫鬟也是嚇的臉發白。
走到柳依玉的面前將東西交到了她的手上,柳依玉站在幾人的中間,藉着陽光看着那通透的玉面上雕刻着夏瑤兩個字,臉色愈發的難看。
究竟是什麼人接連兩次和自己玩這種把戲?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她的房裡,不被她發現?
滿腦子都是夏瑤的模樣,柳依玉害怕到不能自已。跑着來到潘文華的面前把東西給她看了,潘文華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解釋纔好。
兩人盯着桌上的玉佩坐了好半天,她們始終不願意去相信是夏瑤的魂魄在搞鬼。
“娘,夏瑤真的死了嗎?”
柳依玉慢慢擡起頭來看向潘文華,一直以來她都是聽別人說夏家的事情,說夏瑤已經死了的事實。可她沒有親眼所見,所以夏瑤也是有可能還活着的,不是嗎?
上一次自己被打暈送到了洛親王府去,最有可能那麼做的人就是夏瑤了!還有蔣涵被追殺的事,仔細的想一想,能夠恨蔣家恨到那種地步的,也就只有夏家的人了吧?
林逸翔口口聲聲的說夏瑤是真的已經死了,是他親眼所見。可事到如今,他的話卻越來越像是個謊言。
柳依玉猛地握緊手中的玉佩,站起身來看向潘文華。
“我要去洛親王府,找洛親王問個清楚!”
“女兒,你現在……不適合去那吧?”
“不管了。”柳依玉心一橫,和南宮諾兒相比起來,她更害怕那不知是死是活的夏瑤!
柳依玉想的好,換了身衣服便急急的出了門。坐着轎子直接來到洛親王府的大門,還沒等下轎子,就聽見外面傳來“八皇妃”三個字。
“小姐,到了。”奴才掀起轎簾對柳依玉說道,已經到了這裡,柳依玉也沒有理由什麼都不說就離開。
走下轎子,柳依玉看見了正準備往王府裡面走的陸之遙。兩人視線在空中相對,看向彼此的眼神都有些異樣。
“柳妹妹怎麼到這兒來了?”陸之遙看見柳依玉,轉身向她走來。“那日王爺的生辰宴也不見你出現,難道說今日是專門過來給王爺補送賀禮的?”
柳依玉匆匆給陸之遙施了禮,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民女是受家父之託,帶話來給王爺的。”
“正好,我也是有事過來的。不過不巧,王爺剛剛好像被八皇子給找走了,你把話帶給王妃,應該也沒關係吧?”
陸之遙淺笑嫣然,說出的話讓柳依玉脊背發涼。
林逸翔不在府上?只有南宮諾兒在?
柳依玉下意識的就想要逃,有些後悔自己的魯莽行爲。被陸之遙主動牽起了手往王府裡面走去,柳依玉也沒有膽子甩開她的手自己跑開。每一步都走的極爲困難,柳依玉在見到南宮諾兒的時候根本不知該以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她。
南宮諾兒在看見陸之遙的時候心情本來就不好,沒想到竟然還多了一個柳依玉湊熱鬧!
凌厲的視線掃過兩人的臉面,南宮諾兒甚至懷疑這兩人是不是說好了,故意一起過來氣她的!
“你來這兒幹什麼?”南宮諾兒冷聲開口問着柳依玉,嚇的柳依玉的脖子一縮。
陸之遙看着南宮諾兒氣勢洶洶的樣子,不由得一笑。她在面對自己不喜歡的人時一向如此,以前和夏瑤面對面的時候,也大多數是這個表情。陸之遙現在看在眼裡,倒是覺得南宮諾兒和柳依玉比起來,要好上不少。
“瞧你這個樣子,把人嚇的就算有話也不敢說了。”
“誰也沒求她說。”南宮諾兒瞪了陸之遙一眼,若不是皇上有旨讓洛親王府和八皇府聯手調查那件事,她也用不着和陸之遙這個女人見面了!
“柳妹妹剛纔和我說,她是有話想要和王爺說的。”陸之遙一本正經的挑撥離間着,讓那兩人的臉都漸漸變的扭曲了。“王爺既然不在府上,你們兩個可以先聊。至於我們的事,我可以再等等,反正我的時間多,不着急。”
陸之遙“善解人意”的對南宮諾兒說到,誰知那兩人竟不領她的情。
柳依玉被南宮諾兒銳利的視線盯着,早就已經沒了和她說話的勇氣。上一次被南宮諾兒毒打的畫面以及痛感她還能夠清楚的記起,如果這個時候和南宮諾兒單獨相處,沒有外人在的話,她一定還會對自己動手的!
柳依玉慌忙向後退去,也顧不上陸之遙看向她的異樣眼神,說道:“王爺不在府上我就先走了,王妃和八皇妃有事的話,就不打擾兩位了。”
柳依玉說完扭頭就逃了,匆匆而去的背影讓陸之遙覺得好笑。
“她好像很怕你?”陸之遙回眸去看南宮諾兒,明知故問的問道。
柳依玉和林逸翔的事情,南宮諾兒恨不得所有知道的人全都去死。所以自然不可能讓陸之遙察覺到什麼。
“你想多了,我覺得她是怕你才走的。”南宮諾兒轉身向前走去,愛理不理的對身後的人說道:“你有什麼話快說,說完快走。”
陸之遙早已習慣了南宮諾兒的這種態度,抿嘴一笑跟了上去,本來她來這一趟就是沒事找事的,現在自然也要沒話找話說,爭取留下來看出好戲了。
柳依玉跑出了王府,卻沒有離開回家。帶着奴才走到離王府大門稍遠一些的地方,藏在小巷口中等着林逸翔回來。她是怕南宮諾兒沒錯,可那夏瑤她也一樣的怕!如果今天不把事情說清楚的話,柳依玉甚至都不敢回家,不敢再進她的那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