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璀璨,氣氛……有點不太對。陸之遙看着林逸南臉上前所未有的認真表情,努力的動了動被他壓的死死的身子,腦子裡之前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都統統消失了。她現在唯一想的,就是要逃。狹路相逢勇者勝,她錯就錯在不該選在林逸南喝了酒的時候,這麼不知死活。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也說。不然,她也不會落得現在這想動不能動的下場了。
“八皇子,咱們好說好商量,你放開我。”陸之遙只要一擡眼,就能看見林逸南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甚至連他的睫毛,都看的一清二楚。心臟像是快要蹦出來一樣,猛烈的跳着。陸之遙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和林逸南,會有這樣的一天。
放開?林逸南聽着陸之遙的話,眉頭輕輕挑起。聲音有些稍稍沙啞的開了口,笑道:“你折騰了我這麼久,現在一句放開就想把我打發走?”
軟硬不吃的林逸南,讓陸之遙徹底沒了法子。她努力的低着頭,儘量不去觸碰林逸南的視線。可是很快,林逸南就讓她猛地睜大了雙眼,目不轉睛的凝視着他,過了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不像上次壓抑的輕輕一吻,林逸南俯下身,狠狠地吻住了陸之遙的脣口。突如其來的吻讓陸之遙像是受了多大的驚嚇一般,呆呆的站在那裡,紅暈陡然爬上脖頸耳根,臉頰也變的滾燙無比。
短暫的吮吻之後,林逸南輕輕舔了舔陸之遙的脣角。趁着陸之遙毫無防備,林逸南不費力氣的撬開她的脣齒,肆意的掠奪城池之後,林逸南有些不忍再看陸之遙呆滯的表情,於是慢慢停了下來,與陸之遙四目相視,看着她微喘的模樣。
陸之遙在林逸南放了她之後,條件反射的往旁邊跑去。眨眼之間,已離林逸南有幾米的距離遠。像是看洪水猛獸一樣的看着林逸南,陸之遙深深呼吸之後,頭也不回的跑回了相府,一頭鑽進房間,嚇的綰月和雨蝶都以爲發生了什麼大事。
“小姐,你是不是哪不舒服啊?”綰月看着陸之遙眸光微亮,臉色紅潤,呼吸也不平穩,緊張的想要探一探她額頭的溫度,“讓姐姐給你弄點藥吃吧?”
“沒事。”陸之遙緊張的攔下綰月的手不讓她碰自己,每每一合上眼,林逸南的身影還不停的在她的眼前打轉。“我要睡了,你們兩個也早點休息吧。”
陸之遙連衣服都沒脫就直接爬上了牀,背對着兩個一臉迷茫的丫鬟,扯過被子就打算睡了。綰月和雨蝶看着陸之遙不尋常的舉動,雖然擔心,可陸之遙說她沒事,她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看了陸之遙一會兒之後,就走到了外屋也打算躺下了。
相府外,林逸南還停在原地,看着陸之遙一溜煙跑沒的方向,哭笑不得。這一次,恐怕不用他阻攔,陸之遙在成親前,也不會再出現在他的面前了吧?
林逸南苦苦一笑,轉身走回八皇府。心中想着陸之遙的事情,林逸南眼底深處的情愫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憂慮和寒光。
陸之遙在牀上翻來覆去,滾了好久都沒有睡意。只要一想起林逸南,陸之遙就心亂如麻,覺得渾身上下哪都不得勁兒。
睡不着,只好爬了起來。陸之遙靠着牆堆坐在牀角,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忽然有點想哭。
許久沒有出現的消沉情緒,再一次的侵佔了陸之遙的神經。看不到盡頭的復仇之路,讓她每一次想起來,她要面對多少的敵人時,都會咬緊牙,握緊拳頭。
一條路,縱使再艱難,可是從開頭一直苦到尾,陸之遙覺得自己也一定會堅持下去。她怕就怕在半路中,被路邊的其他風景所迷惑,在嚐到了甜頭之後,再也無力去承受曾經的那些苦痛,讓那些曾經的努力,也都付諸東流。而如今在她眼前,已經不止一次擾亂她心智的林逸南,很明顯,就是那容易讓人沉淪迷陷的其中一個風景。
他爲什麼要是林逸翔的弟弟呢?陸之遙小聲的問着自己。
他對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不是也像林逸翔當初一樣,不過是逢場作戲一般。等到他要得到了想要的東西之後,就會重新回到起點。甚至,比他們當初不認識的時候,還要不堪。
陸之遙一想起林逸南和林逸翔的關係,一直躁動的心,也就緩緩平靜了下來。
帶着一絲苦意的笑容泛起在陸之遙的脣角,下了牀,卸了頭上的珠釵,陸之遙披着外袍,腳步輕盈的走到外屋,看了眼熟睡中的兩個丫鬟,躡手躡腳的走出了房間。
坐在院子裡,陸之遙呼吸順暢的看着星空閃閃。想起小時候爹孃給自己講起的故事,陸之遙抿嘴微微一笑。
趴在石桌上,陸之遙枕着自己的左臂,右手不斷的在桌子上畫着圓圈。口中喃喃自語道:“爹孃,你們當初是不是一定沒有想過,會有把我丟在這個世上不管我的一天?是女兒害了你們,可女兒還得繼續活着。不然,女兒也不敢去見你們。葉家已經不能耀武揚威了,你們放心,女兒很快,就會將蔣衛那個狗賊送下去,陪你們。”
眼淚無聲無息的從陸之遙的眼角滑落,最後滴在了石桌上,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陸之遙輕輕合上雙眼,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
院子裡的奴才一大早就發現了趴在石桌上的陸之遙,嚇了一跳,連忙把綰月和雨蝶叫了出來。兩人看着陸之遙的模樣,既生氣又心疼。
“本來沒病,這麼睡上幾夜,再好的身子也垮了。”綰月五官緊皺在一起,輕輕將陸之遙拍醒,看着陸之遙睡眼惺忪的看着她們,氣急敗壞的說道:“小姐你怎麼趴在外面就睡着了,你這樣以後讓我和姐姐還怎麼敢在屋裡睡了!”
“就是,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我們兩個奴才把你給擠出來了呢。”雨蝶也沒了往常的好脾氣,埋怨說到。
陸之遙一睜開眼睛,就看到這兩個怒氣沖天的丫頭。身子發酸的坐起來之後,她看了看圍在自己身邊的這些人,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是屋裡太熱我想出來喘口氣,誰知就睡着了。你們兩個有訓我的時間,不如去給我弄些吃的來,這麼早就被你們吵醒,餓了。”
陸之遙揉揉肚子,一臉不在乎的說道。在被綰月威逼着進了屋之後,陸之遙趴在牀上,想再睡一會兒,卻也沒有睏意了。
回想着昨天一天所發生的事情,再想起自己和林逸南單處時的光景,陸之遙還是會心跳加速。可經過了一晚上的自我檢討,很明顯,她已經不像昨晚那麼無措不安了。
林逸南送過來的東西,堆滿了整整一個房間。因爲陸之遙的房間放不下了,所以只能另外空出來一個,擺放那些禮品。
府內的下人們都在暗地裡羨慕感嘆着,陸之遙也曾親耳聽過他們說,自己這一次的婚禮,恐怕要比夏瑤當時出嫁,有過之而無不及。
陸之遙每次在聽到這樣的話時,都忍不住想笑。也許他們也都和自己一樣,無法忘記以及釋懷林逸南和林逸翔之間的關係,所以要拿這兩場婚禮去比。可如果他們知道,他們口口聲聲說的夏瑤,就是她這個毫不起眼的大小姐之後,臉上會生出什麼樣的表情來?
當初嫁給林逸翔的時候,因爲家中許多人都不同意,所以陸之遙也就沒了心情去留意,林逸翔究竟送了多少聘禮過來這些瑣碎的事情。現在閒着無事可做,她有時就會去偷偷的瞄一眼林逸南都送了什麼過來。
“小姐,我聽她們說,這些東西要值好多銀子的。”綰月神秘兮兮的在陸之遙的耳邊說道,“八皇子對小姐你這麼好,讓他們旁人羨慕都來不及。”
“你知道他送我東西就是對我好了?”陸之遙微微一笑,把手上的那串項鍊扔回了盒子裡。站起身來點了點綰月的額頭,說道:“這麼貪財,早晚有一天你要吃虧。”
陸之遙走出房間,看向陸遠征書房的方向,想起了蔣家。自從葉家敗落了之後,蔣衛不出所料的,一路高升。雖然官職還沒有爬到葉志華曾經的高度,可是在太子身邊的地位,很明顯已經可以當初的葉家相媲美了。這一點,在陸之遙最近兩次見到他,看着他坐着氣派的八擡大轎,說話也比以前腰板挺的更直了的時候,都能感受的到。
陸之遙不知道爲什麼,墨白焰還會一直留在蔣衛的身邊沒有走。是因爲林逸南還是因爲什麼,陸之遙也暫時沒了那個勇氣去找林逸南問個清楚。暗中做着要報復蔣府的準備,陸之遙回想着自己以前瞭解到的蔣衛的一切,羅列着他容易被人抓到把柄的缺點。
蔣衛這個人,溜鬚拍馬的功夫屬一流。可是好色的程度,也是很少有人能比的。蔣衛只有一位夫人,雖然年紀不小了,可仍然能看得出當年風華正茂時,是怎樣的明豔動人。蔣衛一直以來都扮演着正人君子,但私下裡,也許連那個楚子騫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