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黃昏的密林內,清和看着眼前的紛飛落葉…很自然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黃昏,既不是白天也不是傍晚…而是指世界的輪廊變得模糊,可以看見非人之物的時候。
也就是說,某些怪物很可能會出現…他們憎惡人類,吞噬靈魂,是大部分人所懼怕的存在:其名爲「虛」。
波動着的空紋出現,毫不掩飾的殺意,攜帶着巨大的體積自虛空降臨,想要摧毀他所看到的一切…巨型虛降臨了。
可還未等他遵循自己的心意去殺戮,就聽到一個清澈的聲音:“破道之四十一,冰蝕。”
伴着蕭瑟秋風而來的寒霜,就這樣降臨他的軀體之上,隨後是迅速的凍結…一座既猙獰、又栩栩如生的冰雕出現。
平淡收手的清和,本打算就這樣離開…因爲這個傢伙會被冰逐漸的融化,正如這一破道的名字。
他也確信遠在天邊的十二番隊,根本就察覺不出這裡曾有虛出現過…這個怪物,連自己的靈壓都沒有放出,就迎來了自己生命的終結。
可意外還是出現了,比如俏皮的八咫鏡…它就這樣來到清和眼前,薄霧微遮了視線。
清和並沒有因此受到影響,反而看到了許多自己以前不曾看到過的景象…所有、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曖昧”了起來。
這個世界不在那麼棱角分明,也不在那麼模糊不清…而是很粗暴的,被八咫鏡“分解”成了靈子。
那密集排列的靈子顆粒、顆粒之間的線條…就這樣縱橫交錯的編織出這個世界。
在巨型虛原來的面具位置,清和看到了比其他顆粒更亮的光芒。
清和若有所思…他知道,那裡就是他的靈力儲存位置。
當然在他身上還發生着另一件事…鬼道的靈子和他身體的靈子不斷碰撞着,漸漸將構成他生命的那些線條摧毀。
看着平日絢爛、神秘的鬼道就這樣在眼前展開“殺”的情景,清和苦笑着搖搖頭…原來將一切事物剝開後,都談不上美了,只有最原始的分解、重組、再構成。
帶着好奇,清和看向自己的身體…他也不例外,成了靈子和線條的結合物。
心臟部位,是所有靈力、生命的源泉…那其中蘊含的光芒,比起眼前的這個巨型怪物則是要更亮、更密集!
將目光從自己身上移開,清和看向周圍…代表了生命的光點林立、密密麻麻,無窮無盡。
有的光點很弱,弱到微不可查…可清和還是能從線條中的形狀判斷出這是什麼:小草。
參天古樹的光點則是要亮很多,茂密的灌木叢埋在地下的光點也很亮。
這裡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都有着屬於自己的亮光…或者說是靈魂。
調皮的八咫鏡就這樣跟隨着清和的視線,將周圍的一切剝的乾乾淨淨…將真實展現在了眼前。
“眼暈啊…”
被晃花了眼的清和移開八咫鏡,世界變回原來的那個樣子…那樹還是樹,那草還是那草。
唯一變了的只有逐漸消失在空中的靈魂顆粒、從他身上落下的寒霜。
“靈魂去哪兒了…”清和再度召回八咫鏡。
那些飛揚的靈魂顆粒…不是歸於大氣中的靈子,而是就這樣沒了。
“靈魂沙漏…”
清和看向遠方,在視線看不到的這個方向…正是他最初誕生的地方:那是一個龐大的星雲漩渦,無數的靈魂就這從那裡進入星河,前往現世化作萬千不同的生命。
而從人世飄來的靈魂,則是會以同樣的方式進入屍魂界…變成此地的居民,或者選擇直接進入輪迴通道,開始下一次的新生。
就像當初他來時那樣…漫長的隊伍中,他也只是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小小魂魄。
黃昏逝去,黑夜來臨…追尋着那最後一抹光芒的清和,將頭仰的更高了一些。
於是他在真實中看到了一些平日裡,絕對不會看到的景色…一層又一層的圓形屏障,就這樣在他的眼前無所遁形。
爲了看的更清楚些,清和對已經死去的虛沒了關注、甚至就連他自己要回去吃晚飯都忘記了。
唰唰!
幾個踏步,黑夜的影子閃動,清和就這樣站在了古樹的頂端…這種事,他以前在屍魂界可做不到。
往日的漫天星河、皎潔明月對他再也沒有了吸引力…呈45度角望天的清和認真的看着靜靈廷的天空。
在天穹之上,沒有任何的生命存在…只有無盡的靈子海洋、以及用某種結界組成的屏障。
清和的眼中開始出現凝重…整個靜靈廷的人們,對於他們生活的這片天空,究竟有幾分認知呢?
那裡有遮魂膜…可以保護他們不受到任何流魂街庶民、以及那些恐怖怪物的攻擊。
至少在前一刻,清和與他們的想法是一樣的…雖然他對生活在那裡的絕大多數人,都沒有太多的好感。
“1,2,3,4…”
樹巔之上,清和自言自語的數着那些顯露於真實下的屏障…圍繞在第一層屏障下的,是他在書中看到過的「靜靈壁」:這種會在遇到旅禍、重大危險時纔會開啓的絕對防禦。
當這些牆壁自天空落下後,殺氣石的光罩就會籠罩天空、大地、地下…將那些即將受到危險的重要人物們牢牢的保護在護罩下。
空鶴做出的靈珠核,就是爲了突破這一屏障而製作出來的…雖然清和也不想有一天自己會用到這麼極端的方式。
那樣會意味着他已經和靜靈廷的高層們徹底撕破了臉皮,掀翻了桌子。
“69,70,71,72…”
將腦袋仰到180度的清和,終於將這些屏障的數量查清:一共72道,其中每到屏障蘊含的靈力之強…以他現在的靈壓,都感覺到絕望。
想要正面突破這些屏障的攔截,絕對沒有可能…即便是全部的隊長加起來,也不可能。
在這些屏障的上空,清和沒有看到任何東西…他知道,八咫鏡就算再強,也有觸及不到的高度。
或許有自己站的位置還是太低的緣故?這樣想着的清和並沒有向上攀登…那樣被發現的機率無疑太大。
“靈王宮…”
清和的嘆息順着秋風消失在夜空…佈下這種程度的屏障,唯有「靈王」的存在,值得裡面的高層這樣做。
“乾的不錯…回去找空鶴問問怎麼樣?”
肩膀多了些重量,清和側過頭…第一次看到了小黑的真實面目:那是不同於白色的黑。
唯一的亮點,就只有他圓球身體正中心的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