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屋內響亮的碰撞聲和低沉的叫喊聲充斥在佐一的耳中,他清楚的感覺到凌玉和胡鹿兒現在所承受的痛苦。焦慮,還是焦慮!十指關節被握的發白,天氣微寒可是他的額上卻滲出了汗珠。如此煎熬的等待……他寧願如今躺在裡面承受一切的人是自己。
東方的天空泛出了魚肚白,雞鳴使靠在門邊打瞌睡的兒茶一驚,她一下站了起來:“我怎麼睡着了?裡面怎麼樣了?”
佐一仍舊站在那裡,如此站了一夜的他雙腿好像很沉很沉,剛一邁步差點跌倒,完全沒了平日練功的那股氣力。兒茶忙上前扶住他:“沒事吧?”
佐一後退幾步倚在柱子上,眼光失去了昔日的神采,兒茶看着與自己初見時截然不同的佐一心也跟着慢慢下沉。
“不知道……已經有一會兒沒有動靜了……”佐一微張了幾次嘴,好不容易從喉嚨發出聲音說出了這幾個字。
兒茶正想着如何寬慰他一下,身後的門“吱呀~”打開,陸隱娘一臉疲憊的走出來,兒茶忙湊到她的身邊問:“師孃,還好吧?”
佐一早就衝進了房間,只見屋內一片凌亂,四處散放着瓶罐藥碗,地上幾灘烏黑的水被踩的到處都是。胡鹿兒早就掙脫了繩索,也不知陸隱娘是如何制服他,將他的手用皮鞭反系在了倒下的藥架上,他現在就那麼躺在藥架上。另一邊的凌玉倒是還捆在牀上,只是明顯看得出她也是大力掙扎過,雙手被自己的指甲摳的一條條血痕,此時正無力的躺在牀上。
“玉兒!”佐一三步並作兩步到了凌玉牀前,快速的解開她身上的繩索。
“應該沒事了……”陸隱娘同兒茶也進了屋,她看着正在解繩索的佐一說罷又轉向兒茶:“吩咐幾個人把那個小子擡到客房去吧。”
兒茶應聲後轉身離去。陸隱娘走到佐一旁邊道:“他們二人經此一劫都元氣大傷,必須好生修養一段日子……”她微皺了下眉頭,欲言又止只是說了句:“先送她回去休息吧。”
佐一併未注意到陸隱娘話語間的吞吞吐吐,他扶着凌玉對陸隱娘說:“多謝師孃……師孃,您勞累了一夜,我先送您回屋休息吧。”
陸隱娘噗嗤地笑笑道:“你還是先顧着你懷裡的人吧。”
佐一被她這麼一說竟有些不好意思了,微揚着嘴角抱起凌玉又道謝一次後速速出了屋子。正趕上兒茶帶了幾個小夥子來“解救”胡鹿兒,打了照面道:“有勞各位了。”
幾個小夥子紛紛欠身以示恭敬,兒茶說:“師兄放心,你的朋友我會幫忙照顧好的。”
佐一微笑表示感謝。
<客房裡>佐一擰乾了手上的毛巾,細緻的擦在凌玉的臉上,他眼前的這個人沒有了往日的活潑,有的只是一臉的倦意和惹人心疼。他不由自主的將手輕輕撫上她的面頰,竟這般冰冷。忙又探了探她露在被子外的手,剛纔還未發覺,怎會突然如此。他急忙站起,將她的手臂收進被子,剛要往外走,就聽見幾下敲門聲過後的兒茶輕柔的聲音:“師兄,我可以進來嗎?”
他去開了門,兒茶站在門外,手中端着一盒圓球狀的鏤空物件兒:“師傅讓我送來的,她說將此物放入姑娘的被中,姑娘的體溫會慢慢升起來的。”
師孃做事如此周到,讓佐一剛剛懸起的心得了些許安穩:“有勞。”
佐一接過盒子,一套衣裙壓在盒子下,兒茶笑笑道:“我想姑娘穿着那身衣服必定不會舒服,所以我帶了一套衣裙想幫她換下。”
佐一很是感激道:“師妹想的果然周到。”便走到門外,待兒茶進了屋子後關上了門。不時兒茶便拿着換下的衣服出來了:“師兄,看你一直未休息,不如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佐一擡了擡手中的盒子道:“沒關係,我想陪着她。”
“那……我去幫你弄些粥食吧。”兒茶說道。
“怎好麻煩師妹?”佐一客氣的說。
兒茶倒是一臉高興的樣子:“不麻煩不麻煩!”說罷便匆匆離去。
安放好了這幾個圓球,佐一坐在牀邊的凳子上,幫凌玉掖好了被角。端詳着眼前的人兒,他的思緒飄到了很久以前,曾經玉兒也這樣昏睡過。
“玉兒……你一定要快點醒過來,我還沒有幫你找到姐姐,我還想帶你去遊歷大江南北,你不是說很想去看看我的家鄉嗎?等你醒來,我們一個一個的去……”
“吱~”門輕輕的被推開,兒茶端着一碗銀耳粥,幾碟簡單小菜進了屋,見佐一坐在凳子上,手臂墊着頭趴在牀邊睡着了,可即使睡着也不見他的眉頭舒展。兒茶輕輕的放下了手中的飯食,走到牀邊先伸手探了下凌玉的額頭,溫度已經慢慢恢復過來了。她又去臥榻處拿了一條巾被搭在佐一的背上,連日來的奔波佐一着實是累着了,現下完全沒有察覺。她擡起蓋被的手放在身前,微微的俯下身看着佐一英朗的面容,不覺嘴角微微一揚,輕咬下脣羞紅了臉。趕忙站直了身體,環顧了一下左右確定沒有被別人看到,這才小心翼翼的離開了房間。
外面的太陽升到了最高又落下,月亮照的最亮又暗了,二人就這麼昏睡着足足有五天了,胡鹿兒到底是體質好些,終於在第六日的下午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縱然是身體虛弱可是醒來的第一件事還是不忘:“能給我點吃的嗎?我快餓死了……”
正巧兒茶在屋裡一邊看護他一邊在一旁讀書,冷不丁聽到牀上一直睡着的人開口說了話,急忙放下手中的書,高興道:“你醒了!你剛剛說什麼?”
“我快餓死了……”胡鹿兒勉強想用胳膊肘支起身體,可是因爲這幾日什麼也沒吃,實在使不出力氣只好放棄了又躺回牀上。
“呵呵……你等着,我去給你弄吃的。”兒茶笑着轉身出了門。
胡鹿兒躺在牀上盯着牀頂,不能控制的又回想起之前的那一幕幕。